金程至看了看坐在面前的丹琪,她的话中虽然带着自嘲之意,可是神态还算平静,终究没被外面纷杂的俗世所牵绊,便轻声说道:“你也知道,医院这场火起的不明不白,到底是不是与你有关还犹未可知,所以你现在躲起来藏在暗处才能看到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切,也不枉我将你从大火中救了出来。况且你现在身子还未养好,待养好了身子再做计划也不迟。”他接着说道:“你放心,只要你安心待在我的身边,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那些魑魅魍魉来伤害你的。”
“保护?”丹琪在心底暗自发笑,“自己既不是他的女眷又不是他的亲人,可现下他却冒着生命危险从大火中救了她,养在一个鸟不孵蛋的深山老林里,即使这里建着一所高档的别墅,可是在这里却只有寥寥几个人而已,怎么看自己都像是被包养在外的小三。若不是这些人都在阳光下还有影子,自己真是怀疑是被深山老妖给抓了过来,不过就自己这破败身体,只怕是真的精怪也是看不上眼的。从他多次的言语冒犯中可以看出,他的确是对自己有意思,但是不知道他与丹家到底有怎样的仇怨竟然害得自己到如此的田地?而他又是怎样的心理来接近自己?不过他到底是怎么想,都已不重要了,现下已经让自己知道了的弱点,还是善加利用才好。”
想到这里,她放下手中的调羹,抽出纸巾在嘴上擦了擦,身子向后倾了倾,指着一旁的椅子对一直盯着她的金程至说道:“金先生,不如你坐下来我们好好谈一谈,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而你却莫名奇妙的对我好,我消受不起。还不如我们直截了当一些,你到底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而你又能付出怎样的代价?”
听到她的话,金程至的脸上铁青起来,拳头也握的越来越紧,他是在努力的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用仅有的理智控制着自己。甚至不敢抬头看她,他知道自己的眼中早已泛红,但是仅有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再在她面前丢盔弃甲了。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如你所愿。”待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他才抬起头,眼中不再有柔情,而说出的话也甚不好听,“我不做亏本的买卖,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还有哪点吸引人的地方?谈判是两个势力均等的人在切磋,而你觉得自己又能拿出什么?”当看到丹琪流露出受伤的表情后,他突然顿住,眼睛扫过一旁没有动几口的药膳,没好气的站了起来。不过,却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站住。
丹琪正在想自己该如何反击,可是刚一回神,就发现这厮又不老实起来,竟跑到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这突如其来的接近让丹琪有些紧张,只能微微的动了动脚,身子向后倾了倾,想向床的里侧在移一步,可是又觉得那样做动作幅度太大了,有些奇怪,只得硬生生的挺住。金程至通过她的小动作,也看出她的别扭,心里竟觉得有些莫名的高兴,最起码自己对她还是有些影响的。他一把抓住她无处安放的小手,也不顾她有些僵硬的身体,将她的手放在她的膝盖上,接着厉声说道:“坐好!”丹琪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只能规规矩矩的坐端。
而金程至则端起一旁的药膳,用调羹在里面舀了一勺,自己尝了一口,然后抬起头看到丹琪目瞪口呆的表情,解释道:“我刚长了一下,汤还在温着。”说着,他将调羹放进盅里,舀了一勺,递到丹琪的面前,轻声说道:“张嘴。”
丹琪看到他认真的举着勺子,只见那黝黑的手背把那瓷白的勺子映的黑白分明,而他又像是初次做这件事似的,动作有些生疏,可是神情却是那样认真,仿佛她不张口他就一直这样下去。看到她倔强的神情,他知道如果自己不交出底牌,她是不会轻易张口用汤的,便开口说道:“只要你今天乖乖喝了药膳,我便亲自出去将你儿子完好无缺的带到你的面前。”
金程至的话音刚落,而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女子终有一些震动,她的眼中再也没有晦暗,而隐隐露出一些光亮来。她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有些激动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看着她欣喜的表情,金程至点了点头。他将手中的药膳放到一旁,从纸盒里抽出纸巾来擦拭刚刚因为她的激动而滴落在她身上的汤汁。而她这时也不再躲避,估计是因为刚刚得到的消息而欣喜吧,即使隔着厚厚的衣物,金程至也能感觉到手下的触感有多么硌人,他知道那都是骨头。看着眼前这个还未将养好的女人,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他的心蓦然一疼,下意识的去握住她的手。估计是身体不好的缘故吧!她的手心满是凉意,即使她的手掌满是骨头,甚至有些硌人,他也不忍放手。感觉手中的小手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他紧紧的抓住,舍不得放手。看到丹琪不自在的移开视线,耳朵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才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火了,便放下手,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拿起药膳,顺势坐在丹琪的身边,柔声劝慰道:“这药膳是补血养气的,你看看的手太凉了,没有好的身体你是什么也做不了的。”
说着,他舀了一口汤汁,慢慢的递到丹琪嘴边,丹琪看了他一眼,便张开口乖乖的喝下,看到丹琪听话的喝下这盅药膳,金程至才慢慢的舒了口气。待药膳慢慢见底后,丹琪伸手阻止了继续喂养的手,揉了揉肚子,小声说道:“好饱。”
金程至看到她乖巧的模样,也不再勉强,看到她有些晶亮的嘴角,他放下手中的药膳,抽出一张纸在她的嘴上擦了擦。丹琪觉得有些难为情,便一把夺过纸巾,小声说道:“我自己来。”
看到她那别扭的模样,金程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一旁抽出纸来,慢慢的擦拭自己的双手。弄好后,他将纸巾丢向一旁的垃圾桶中,拍了拍手,交代道:“我先将这些东西收拾一下拿到楼下去,你自己洗漱一下,早些休息吧!”说着,他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