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会记住的。”玉容点点头,可
能是幅度有些大,她突然像失去力气一样头一歪就要倒下。雪胧眼疾手快,把手垫在她的头下面,不让她的头,摔在床沿上,自己却一个胳膊杵在床沿上,发出呵嗒一声。
雪胧吃痛,但想到月河夫人就在她的身后,如果自己喊出声来,月河夫人肯定会因此担心。所以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喊疼一声。
“这好端端的怎么了?”幽香赶紧上前,和雪胧一起,把玉容躺平安置在床上。月河夫人也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在玉容的人中处,扎了好一会,玉容才有些反应,月河夫人赶紧撤针,又从针包里拿出几支干净的银针,分别扎在她的胳膊,脚踝,还有脖子上,好一会,玉容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醒了过来,刚一睁眼,眼泪就流了下来“姑姑,我又晕过去了是不是?”
幽香照顾玉容有段时间了,所以玉容对她已经产生了依赖,幽香也是真心实意对她好,看见玉容流泪,心里也很不好受“夫人,您请快救一救玉容姑娘吧,这七天来,她都已经晕过去这也五回了,每一次需要扎好久,才能醒过来,第一次晕倒的时候,还吐血不止。”雪胧看着跪在地上,差一点儿是要哭出来的幽香,眼皮微动,这玉容实在是个不得不在心上设防的女子,幽香最起码在太子身边待了十多年,这么一下子就被玉容给收服,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药还没有熬好吗?”月河夫人并没有回应什么,只是拉过雪胧的另一只胳膊,然后让她坐在自己的对面,撩开了雪胧的袖子。
雪胧的肤色,如她的名字一样,就好像冬夜里,照在雪上那朦胧的月色。
可是手肘处,却又红又肿的,雪胧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么严重。
“来人。”门外跟着来的玲玉走了进来,因为昨天下雨的时候,她来给玉容送过东西。所以今天雪胧让她特意跟来。
“侯女,这是怎么了?”玲玉赶紧扑了上前,蹲在月河夫人的身前,看雪胧的伤势。
“去拿个小碗,和一碗热水来。快。”月河夫人完全没有刚才给玉容诊脉时的淡定,她从药箱里,掏出一只药瓶,药瓶不小,有巴掌样大。
玲玉拿来茶碗,挥手又提起准着随时准备泡茶的热水,急冲冲的跑回来。
月河夫人打开瓶盖,然后倒出里面的药粉,玲玉知道月河夫人要冲制药膏,所以一点点的往里面加热水。
不一会,一小茶碗的药膏就制好了。
月河夫人摸了摸碗底,有点烫手,她来回的搅拌,让药膏快些冷。
一阵小心的忙乱后,雪胧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被包成猪蹄的胳膊,打弯都很困难。
“太子妃,实在对不起。”玉容无法起身,只能无比愧疚的低着头。
“没事的,本宫的娘,就爱大惊小怪,你不要放在心上。”雪胧看月河夫人脸色有些发寒,她知道月河夫人离发怒不远了,赶紧用另一只手,按住月河夫人的胳膊“娘,好了。”
“好在没有骨折,不然,我饶不了你。”月河夫人这个饶不了你,显然不是对雪胧说的,雪胧却只能耷拉着肩膀应下“是,女儿知错了。我好了,你快点给玉容姑娘接着诊脉吧。”雪胧扶着月河夫人,让她保持镇定。
三个人正尴尬的时候,月河夫人吩咐的药,熬好了。
“这是黄芪的熬的水,平日饮茶就喝这个吧,固元汤就不要喝了,本来就没什么元气,喝了也只是无用。”月河夫人接过黄芪熬成的水,然后又往里面放进了一些药粉,勾兑成一碗药,递给幽香。
“这些药,像我刚才那样,一日两次,先吃十日。”说完,要药瓶递给了幽香。
“要多少量呢?”
“平平的一茶勺,如果白日里像刚才那样晕厥,晚饭后就在喝一次。”
“奴才给太子妃,月河夫人请安。”张太医急急忙忙的赶来,给二人见礼。
“起来吧!”雪胧挥了挥手,张太医站起来立刻靠近月河夫人,向她请教问题。
月河夫人虽然有些不爱多说,但是也一一讲了保养的法子“我十天后再来,这十天里你每一天就如我所说的,给她针灸,针灸后,配好这个方子的药浴。记着,一点补物都不能给她服用。”
张太医看了一下月河夫人给他的方子,上面全都是珍贵的补药,原来她是想把这些补药,通过皮肤的毛孔,送进体内。
“药汤不要浪费,从新煮开以后,和药渣再煮一个滚开。最后掺些淀粉和蜂蜜,可以制成补血丹,你们若是不用,可以送到我府上。”虽然说用洗澡水做成的药丸听上去有些恶心,但是雪胧却早有体会。月河夫人擅做药浴,但洗完澡又觉得把那些珍贵的药材给到掉十分的可惜,干脆捏成丸子,然后做成药物,而且疗效并没有差池。
卖给病人的时候,也毫不避讳,反而还要比普通的药丸贵一些,因为她说,美人汤也是一种药材。
如果不是亲娘,雪胧还真有种我就看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感觉。
一月河夫人交代完以后,就不想在玉容的房间里待着,一来还是很热,二来她还有话跟雪胧说,于是很快就告辞出来了。
“娘,你何必这么匆忙,我还想着待到晚饭的时候,咱们一起吃过晚饭您再回去呢?”
月河夫人摇头“你恒弟一个人在家,自从你来了东宫后,他就不怎么喜欢出门了。”
“娘,你是不是把我为什么回来的事情,告诉恒弟了?”雪胧最担心的就是月河夫人把她为什么回来的事情告诉季恒。
“娘也不是故意的,我那天与你爹起了争执,他才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可是恒儿就在门外,来找你爹,听完你爹说完,他就进来了,你爹见他听的差不多了,就让我先出去,然后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恒弟怎么说?他是什么反应?”雪胧对她这个弟弟,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觉,至于是什么复杂的感觉,她自己也说不出来。
“恒儿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我每天都会去看他,他到不至于会绝食挨饿。你不用担心了。”
“娘,你下次来,把恒弟也带来吧,我开导开导他,他要是不来,你就说我胳膊受伤了,很想见他,他肯定会来。”雪胧扬了扬胳膊,冲月河夫人一笑。
“你还笑,你看这胳膊磕成什么样子了,你的胳膊要是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女人的。”月河夫人面色又一寒,雪胧也不好跟她再说下去了“娘,她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我看她的样子,还能活多久?”
“活还是可以活一段时间的。毕竟她还年轻,身体恢复功能好,就这么用药养着,再活十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养的好了,十五年到二十年也可以,但是在往上怕是玄。”
看玉容的样子,应该也就双十年纪,三十多岁就…岂不是太可惜。
“你也不必觉得不好受,那是命数。她以后要长年的吃药,而是吃的绝不是便宜易得的药材。自古皇家最是薄情,我怕她还没有死,就先不受宠,然后缺医短药。”
“且不说现在太子对她一往情深,恩不恩断哈哈好说。等她身体养好了,生个孩子。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她应该也不至于吃不起药。”
“胧儿,你记着,那位姑娘,绝对不能生孩子……”
晚上,雪胧洗过澡,穿着单衣,低着头看玲玉给她换药,月河夫人走的时候,把药留下,让玲玉给她换。
“侯女,太子来了。”玲珑走的快,刚才远远的看见太子往这边来了。
“玲玉,快好了…”雪胧话还没说完,门就被从开门扣动,容恪正打着帘子进来,自然一眼就看到了雪胧正在做什么。
“你胳膊怎么了?”雪胧站起来行礼,却被容恪挥手示意不用请安“哦,没什么,有些红肿。太子可去看玉容姑娘了?”
“那你好好保重。本殿刚从府外回来,还没来得及去看。月河夫人走了?”晚饭时间也不过刚过,月河夫人并不在,看来已经走了有些时间。
“恩,娘走了有一个半时辰了。”两个人说话的功夫,玲玉就已经为雪胧绑好胳膊上的绷带,收拾妥当后,去外间洗手。
此时屋里就剩下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雪胧还刚刚洗过澡,头发半干不干,散在身后。
雪胧轻咳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坐在了梳妆台上,玲珑也拿着酸梅汤进来,一人给了他们二人一碗。
雪胧拿手握着碗,觉得手心一阵冰凉。
“夫人怎么说?”容恪端起酸梅汤,喝了一口,顿觉一股凉意袭来,好不清爽。
“妾身再开始说以前,想问一问太子准备,怎么安置玉容姑娘?”雪胧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碗里的冰块。
“此话怎讲?”容恪不明白雪胧为什么要说起这个。
“玉容姑娘在后院里住着,并不是长久的办法,所以妾身想问陛下,是不是考虑给玉容姑娘一个名位。”
“本殿再问你,为什么要说起这个?”
“东宫已经我两位侧妃了,而是侧妃是要入皇家玉蝶的,身份什么的必须调查的一清二楚。今天听玉容姑娘提起,说她父母早亡,所以侧妃之位,还是需要在缓一缓……”
“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提起这个话题?”容恪愠怒,季雪胧就好像是一团棉花,一拳打上去什么感觉都没有。
“殿下不必以为,妾身是买她人情好借机收买,或者利用她。妾身暂时还没有如此的打算。只是这三年没有。”容恪所想都被雪胧洞悉,他还真是对玉容用情很深,生怕别人算计她。
“那你为什么提要给她名分的事情?”
“因为我娘说对玉容的病有些把握,能保她至少十年无虞。这以后府里的人该如何称呼她,给她什么俸禄。远了不说,就说给她制衣,打首饰,是按姑娘家做,还是妇人,这都要能殿下定下位份以后,再做打算。”
“真的吗?”容恪本来已经几乎要绝望了,玉容虚弱的几乎只有喘息的力气,雪胧的话,对他无异于一道曙光。
“自然是真的,首饰,衣服,还有以后要住的院子,屋里的摆……”
“本殿是说,月河夫人真的说可以保玉容十年无虞吗?”
“妾身有必要骗你吗?”雪胧反问。
“真的是,太好了。”容恪十分高兴,他站了起来,想立刻到玉容身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雪胧和月河夫人都还在为玉容只能活三十多岁而忧虑,但是却有人而狂喜玉容可以活到那个时候。
“殿下,若是高兴,就快些把这个消息告诉玉容姑娘吧。”雪胧看容恪经过上次以后,开始多多少少会注意到雪胧的感受。就比如现在,他真的很想赶紧去玉容那里,可是却又不能丢下雪胧。
“玉容,玉容现在已经睡下了。”进府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玉容喝了月河夫人留下的药,当时但也没觉得如何,可是到了晚上天刚擦黑的时候,就困得叫都叫不醒,好在月河夫人说嗜睡是正常反应。
“哦,这样啊,那殿下就和妾身一起想想,要给玉容姑娘什么位份吧。”雪胧从梳妆盒子里拿出簪子首饰,手里还拿着一张干净的帕子,给落在底部,沾灰了的首饰擦拭。
“那你说呢?”容恪坐会了原来的位置,桌子上有果盘,容恪本不爱吃这些,但是有些口渴,拿起一个提子放在嘴里。
“侧妃是不行,孺子如何?”孺子比普通的侍妾的位份要高,仅次于侧妃。
“容儿的身份低微,如果一开始就给她位份,怕是不妥。不说宫里的人,东宫里的人就会起不服之心。”雪胧发现,自古的后宫争斗,不是皇帝陛下不知道,而是他们并不想管,懒得管,也没有踩到他们的底线,这不,刚刚涉及到这位太子殿下的底线,他就马上想到了不妥之处“先为侍妾,等容儿以后有了孩子,再给她名位也不迟。”
“殿下,玉容姑娘,不能生孩子的……”(h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