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传令声想起“皇上驾到!皇后驾到!禧妃娘娘驾到!燮王驾到!”
众人纷纷跪下,皇贵妃也赶紧起来,向进来的皇上,皇后请安。
只有月河夫人在为雪胧诊脉,而容恪要扶着雪胧,所以他们三个人在一片黑压压的人群里格外的显眼。
“这都是怎么了?太子妃怎么躺在地上?”禧妃首先看到几乎团成一团的雪胧,痛苦的躺在地上,两个手还捂着肚子,她顿觉不好,女人家捂着肚子,还那么疼的话,确实也只有小产,才会如此。
雪胧此刻干脆就装作昏迷过去,容恪为了减轻月河夫人的负担,又把雪胧抱在怀里,于是她替雪胧回答禧妃的问题“刚才皇贵妃和太子妃两个人离席走到此处,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同时摔倒,太子妃落地以后,就呼肚子痛,现在已经晕了过去,月河夫人正在诊脉,就是不知道皇贵妃有没有大碍?”容恪低头看了一眼雪胧,并且实话实说道。
“月河夫人,太子妃可有大碍?”禧妃也赶紧蹲在雪胧的身边,用手抚了抚雪胧的手,她的手很凉。
其实这也是雪胧跟其他人不太一样的地方。雪胧的皮肤冬暖夏凉,夏天的皮肤就好像蛇一样冰冷,冬天的时候又自发热,总之现在和一伙人唬一唬人,还是可以的。
“手怎么这样凉,月河夫人,您快说本宫的儿媳妇这是怎么了。”禧妃有些激动,她拉了拉一言不发的月河夫人的袖子,大声的问。
“母妃,你先别激动,月河夫人她正在给太子妃诊脉,你这样的话,就会影响月河夫人的判断了。”容恪用另一只手拉住了禧妃,然后让她站了起来。
“月河夫人,太子妃的脉相如何?”过了一会,寅贞帝才开口问。
“太子妃应该被重物碰撞过小腹,看痛的如此厉害,臣妾也不敢妄下定论,还是先把娘娘抬到后殿歇息,臣妾仔细的诊一诊再说。”月河夫人说完,容恪立刻打横抱起雪胧,往后殿大步的走去,直行,经过的人纷纷给二人让路,经过容愉身边的时候,三个人狭路相逢。
“容愉,你让开”容恪往上抱了抱雪胧,雪胧听到容恪叫了容愉的名字,身上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容恪以为她冷,又往自己怀里抱了一抱。
“愉儿,你在做什么,还不赶紧给你四哥让路。”容愉又片刻的迟疑,寅贞帝本来就已经动怒,看容愉的样子,就更加生气。
容愉看着容恪又抱紧了雪胧一些的动作,有些恍惚,雪胧也感觉到它的呼吸有一些急促,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希望容愉不要失控,快点儿让开。
容恪见容愉还杵在那里,现在雪胧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容恪从容愉的另一边走过,肩膀还碰到容愉的肩膀。
后殿有一张床铺,是为了给酒醉的妃子醒酒准备的,上面的被褥一应俱全,容恪把雪胧放在上面,月河夫人就跟在他后面,两个人前后脚就到了。
秋谷得到玲玉的消息,提着月河夫人放在马车上备用的药箱,就往后殿来,好在宫宴的地方离停放马车的地方并不远,雪胧刚刚被安置在床铺上,秋谷就提着药箱到了。
月河夫人赶紧打开药箱,拿出银针和一个药瓶,黑色的药瓶里是一些白色的药剂,她绵球沾了一些,抹在了雪胧的嘴唇里,雪胧一尝味道,是蜂蜜雪梨膏。雪胧动了动眼睑,
银针刺入了人中,雪胧这才睁开了眼睛。
“孩子,你醒了。”月河夫人拉着雪胧的胳膊,雪胧感觉月河夫人瞬间往她抓着的一个地方,刺入了什么,雪胧感觉手臂一麻。
“请陛下,把太医叫来吧,臣妾今天没有带太多的药材来,怕是没有办法治好太子妃。”
太医一直在外面候着,月河夫人说完,寅贞帝就让人去传了太医。
雪胧的腹痛,让外面的妇人们都十分的好奇,纷纷跟了进来,大臣们虽然也很好奇,但是并没有进来。
寅贞帝看这一殿的人,不悦的皱眉“都出去。”
禧妃见陛下动怒,赶紧对众人说“各位夫人先出去吧,不要打扰了太医给太子妃诊治,皇后娘娘,能不能请您先去招待一下。”
皇后,本来对这样的事情,就没有兴趣。禧妃这么说她倒是落得清闲,带着一众贵妇,走了出去。
太医来了四五个,为雪胧把脉的是个有些岁数的老人,他应该是太医院院正王太医。
他先诊治了一会儿,然后有些困惑的对寅贞帝和容恪说“太子妃娘娘的脉象有些奇怪,娘娘的寸脉有些下沉,可是尺脉却异动的厉害,看脉相像是小产,可是却没有见红,没有见红就说明胎儿还没有失,但是娘娘的脉相里,也没有尺脉浮起来的迹象,只有尺脉浮起来,这才是坐胎的迹象,臣推测,娘娘应该是在即将有孕,还没有成胎的状态,可是娘娘现在如此一摔,刚刚准备坐壁的胎儿,应该是成不了了。”雪胧别过脸去,她现在并不好奇容恪脸上的表情,他应该是十分诧异的,但是这种诧异也好,可以真实表露。
雪胧别过脸去,就好像再伤心,又无话可说的样子。
“没有坐胎,这到底是有孕还是没有?”禧妃听的不太明白,这是什么话。
“娘娘是生育过的人,应该知道胎儿坐在母子袋里,就跟树发芽一样,牢牢的吸住母子袋壁,才算是有孕,可是根据太子妃的脉相,太子妃应该是已经结珠。可是珠子还没有在太子妃的腹中发芽,这么一摔,珠子怕就彻底从壁上掉下来了,因为珠子还小,应该会直接被母体吸收。这样是不影响太子妃以后的生育,也不会对太子妃的身体有妨碍的。太子妃并不是小产。”太医的话简单来说,就是根据雪胧的脉相,应该是有一颗成型卵珠,但还没有在母子袋里扎根,就化成了养分。月河夫人觉得宫里的太医实在是太能编造,她不过是用银针,稍微改变了一下雪胧的尺脉,尺脉如果浮起来,就是胎儿稳定的意思,这个太医居然可以编造出这样的话来,不过这样说,也能说的通,那就随他去了。
“那请太医,去外面开药,本殿要带太子妃回府休养。”容恪自然懂得一个孩子诞生需要什么条件,而他们两个人并没有过那样的条件,他并不想在这里,表露出什么,只想快一点把雪胧带回去。
“那也要先问一问太医,胧儿可不可以移动。”禧妃听太医后来解释也明白了,就是一个即将坐胎的孩子,因为摔倒而没有坐成。就好比有了一颗种子,到没有在土地里扎根就被土地吸收了。
“可以,娘娘并不用太担心,娘娘只需要吃着老夫给开的药,在床上躺三天就可以了。房事,还有月事都不会有妨碍的。”太医们又都出去开药了,现在是审结雪胧为什么摔倒了。
皇贵妃一脸平静,她的肚子也疼的厉害,雪胧可以使了力气的,她的心里却也是不安定的,因为她不知道接下来雪胧会如何对自己。
“太子妃,你说,你和皇贵妃之间发生了什么,你们两个人怎么会同时摔倒的。”寅贞帝听太子妃无事,便也就放心了。
“都是儿臣的错,和皇贵妃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儿臣没有福分”雪胧没有起来,依然别着头,不肯看任何人。
“胧儿,没有人说这件事情跟皇贵妃有关,你可以是太累了,走吧,娘送你回府。”月河夫人轻柔的给雪胧整理好衣服,同时把雪胧胳膊上的银针给拔了下来。
“不用了,娘,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您快去跟他说女儿没事。父皇,母妃,今天的事情全部都是儿臣自己的疏忽,还有就是不能陪二位饮宴了,还请二位不要怪罪。”雪胧慢慢的坐了起来,有些艰难的在床上行了个礼。
禧妃赶紧扶起来她“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回去好好养着,以后有的是机会。”禧妃把雪胧扶起来,然后轻柔的对她说。
容恪看了看众人,又来到了床铺边,玲玉给雪胧系好披风的带子,然后容恪就抱起了她,从后殿通着的外门往马车上去了。
路上,容恪一言不发,脚步有些急促,脸上依旧是没有表情,雪胧有些颠簸,抓住了容恪的前衿。
“你生气了?”雪胧问。
“你觉得呢?”容恪有些气岔。
“今天,是我故意摔倒的,皇贵妃要我们季氏为六王爷保媒。”雪胧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解释给他听。
“皇贵妃,如果看上什么人,直接让父皇赐婚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你们季氏保媒。”容恪静静地听着,他觉得季雪胧一定有什么原因。
“殿下,有多少人想要跟季氏搭上关系。六王爷的师父正好是妾身的父亲。看样子,皇贵妃,并没有说通六王爷接受这门婚事,如果由妾身的家族出面,为他们保媒,六王爷怎么可能再拒绝呢?而且,还会把季家和六王爷牢牢的绑在一起。难道殿下。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计谋吗?”
“本殿不是为了这个生气。”容恪听到雪胧的话,虽然暗自惊讶看上去一只蚂蚁都踩不死的皇贵妃,如此的厉害,但是他不是为了这个才生气的。
“那就是说殿下真的生气了?”雪胧撇了撇嘴,男人们还真是都是一个样子。
“本殿不应该生气吗?本殿可是你的丈夫。”
“可是我们在三年以后,就不是了。”
“你就是为了那个人,才连太子妃的位置都不要的吗?”
“哪个人?”
“就是你,差点儿让你怀了孩子的那个人。”容恪越说越生气,雪胧刚才也说了,他们三年后就要分道扬镳了,他计较这些做什么。
“妾身并不觉得太子妃之位,有什么不能不要的。而是也并没有太子所谓的那个人。你看……”雪胧卷起左手上的袖子,一枚圆形的守宫砂,就在她的胳膊肘上。这样就可以充分的证明她的清白了。
“那,孩子是,怎么回事?”虽然夜色朦胧,可是容恪还是一眼看到了雪胧手臂上的守宫砂,他有些吃惊的把雪胧放在地上。
雪胧又把袖子往上卷了一卷。上面有一个很明显的针孔“不要随意的揣度我,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雪胧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玲玉也提着首饰盒子一追了上来,雪胧的声音微冷“太子今天就不要去我的院子了,妾身今天并不想再见到你。”说完,雪胧就和玲玉一起走了。
走了几步,玲玉就扶着雪胧,她很想问一问自家侯女有没有事情,可是她刚才也听到了雪胧说的那句话。
“不用担心,我没有事情”雪胧说完,就看见了现在路口边上的容愉。
这里是从重华宫出来,去宫门最近的一条路,可是路上草木众多,悬挂的灯笼又少,所以一般不会有人走这条路。
“六王可是来找本宫兴师问罪的?”
“不是”容愉依然很憔悴,声音里的中气也小了很多。
“那就好”雪胧接着往前走,她今天谁也不想看见。脚步并没有停,雪胧就往前走。
“我母妃,可有那里得罪了你?”就在两个人快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容愉突然说到。
“啪”雪胧挥手,手下又急又带着力气,狠狠地打在了容愉的脸上“我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在心里默默的祈求了无数遍。让你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因为我告诉我自己,如果你说了,那我们这辈子,就永远的结束了。还有,你母妃今天同我说,她看中了一位姑娘,那位姑娘我知道,不是个好的,如果以后皇贵妃娘娘再有觉得不错的,我季氏一定出面,为你们保媒。”说完,雪胧大步往前,走的十分决意。
“我母妃真的同你说了这些?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也不能因为这个而陷害于她!”
“容愉,我劝你最好求我,跪地向我哀求,不然我不对付你们,我就不配为人!”雪胧不愿意再跟他纠缠,她的心中本来有一盏灯,刚才好像刮风了,现在那盏灯,灭了。
雪胧收紧披风,然后走上了岔路。走过岔路就是宫门了。
“啊,本王就觉得你们有什么,这不,就生生被本王抓住了。”雪胧刚刚走上岔路,就听见一个声音,回头,一个男子,从一侧的黑暗中,慢慢的走了出来。(h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