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眬,有一天我听到你的死讯,你肯定是撑死的。”薛之遥无力的垂下胳膊,懒得跟她计较。
这时候,薛之遥的仆从五六端着一个漆木的盒子上来“打开看看”薛之遥也没有在卖关子。
雪眬打开了这个外表精美的漆盒“观山砚台?”
“怎么样?这个礼物怎么样?”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爹多年前应该有一套观山文房四宝,可惜那方观山砚台摔碎了,所以他已经十分遗憾。”
“是啊,那方观山文房四宝,是我爹的老友送给他的,可惜老友一家,遭了祸事,满门无论男女,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那方砚台,也是在那个时候碎的,我爹说冥冥中,他那个老友,是在怪他,没能帮助他们。”
“可能吧,你送这个给你爹,他一定会很开心的。”薛之遥把漆盒关上,又用一块红绸包上,这样也方便雪眬,在她爹生日那日,直接带着就走了。
“观山馆这些年,老人死的差不多了,小的内斗的厉害,耗名耗财,像这样的老砚台,能卖的,肯定都卖干净了。能入手观山砚的人,肯定不会轻易在卖。”
“再次售卖也不值钱了,看来你对砚台是一点研究都没有啊。新的观山砚台上,会封一层蜜蜡,这层蜜蜡是观山馆的秘方,第一次用,蜜蜡就会掉下来,这叫除新,这层蜜蜡掉了,砚台就是老砚了,虽然不影响研墨的质量,但是这就跟女人一样,第一次弥足珍贵。一旦除新,就是那个除过新的人了,在转手,肯定卖不到好价格。”
“行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男人就是低俗,玲珑,提着礼物,我们回去了。”雪眬不愿意在听薛之遥在这里胡说八道,站起来就走了,马车已经牵了过来,薛之遥倚在廊上,给雪眬告别“等你爹寿宴上见。”
“这个,我不会你白给的。”雪眬站在马车上,拍了拍玲珑手里的礼物。
薛之遥耸耸肩“现在观山馆是我的产业了,这样的砚台,市面上很快就会有,值不了几个钱的。”
“你把观山馆都买下来了?”别看观山馆只是个做文房四宝的雅馆,但经过观山馆世代经营有道,前些年已经是全天下前十的财阀世家。现在不过内乱四五年,就被薛之遥这样,十分轻松,而且一点消息都没有的,进到自己的手掌下。
薛之遥是大聖的首富。可是周边还有宋国和夏国两个强国,这两个国家最有钱的人,是同一个人,很神秘,只知道他姓沈。人称沈公子。做矿产生意,而且,有全天下最大的********,千华阁,这个千华阁,全天下都有分店。在聖都,就有家全大聖最大的分店。
这位沈公子,才是真正的天下首富。
宋,夏两国联手,才有抵抗大聖的能力,这两个国家,也确实关系密切。前年宋国的太子刚刚娶了夏国皇后亲生的公主为妻。
不过两个国家矿产丰富,铁铜银矿遍地,大聖也要依靠从其两个购买,来维持用度。
薛之遥却不做有如此暴利的矿产生意,一是因为大聖的矿都在朝廷的手里,绝对不允许私人开采,二他觉得辛苦,不愿意做。
他最赚钱的生意,就是韶华阁,别看只是个小小衣服和首饰,只这一项产业,就撑起了薛之遥一半的财富。
剩下的一半,多是日用百货,只要是薛之遥的韶华阁出品的这些东西,制作精良,很好售卖。而且全天下数得上名号的绸缎庄子,饭馆,酒庄都是他的产业。
现在再吞下观山馆,今年年底,一直屈居与下的薛之遥,应该可以扬眉吐气了吧。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你说什么?”雪眬刚才想事情出神,薛之遥就差走过去拿扇子敲她了。
“我让你回去的时候小心,我让我的侍卫送你回去。”
“好啊,不过你让你的侍卫小心一些,太子最近住在别苑,他的暗卫,都很厉害。”
“我知道,他的那些暗卫,我可是没少领教。”薛之遥之前想让自己的护卫,给雪眬送信或者送点东西什么的,可除了那天他去见雪眬的时候成功了,剩下的时候,无论太子在不在,他的侍卫,都别想进别苑方圆十米。
“你怎么会领教,算了,不说了,我走了,你要是刺杀他的话,顾及我一下,我可不想成寡妇。”雪胧虽然跟薛之遥无话不谈,但是他的过去,薛之遥从不谈论,没准他有个什么跟朝廷有血海深仇的过去。
“你放心,最近还没有让你成寡妇的打算,快走吧。”雪胧坐进马车,马车呼啸而走。
“寡妇,我看你是巴不得。来人,把这里收拾了。”薛之遥在雪胧走后,困得眼皮都要睁不开了,可却依然强撑着,坐在刚才坐着的地方,喝那壶有些凉了的花雕酒。
侍女们赶紧把一片狼藉的饭桌打扫干净,又给薛之遥上了一壶新的酒,还有两道养胃的下酒菜。
薛之遥就坐在那里自斟自饮,过了好一会,两个黑衣蒙面男子,从房顶上滚下来,单膝跪下“参见韶主,属下们奉命护送侯小姐,已经亲自把她送进东宫别苑的暗卫势力范围内,特来复命。”
“亲眼见她进府了?”
“是,侯小姐从侧门入府,直接回自己所在的院子里。并没有在任何一处停留。”
“办的不错,下去领赏吧。”薛之遥的面容看不出他的表情,他依旧慢慢的端起杯子,把杯中的温酒饮尽,然后又慢慢的站了起来,站到一半,身影一歪,隼的身影一闪就扶住薛之遥,待把他扶稳,薛之遥居然睡着了。
隼是一路跟着薛之遥连夜赶回来的,早上刚进城的时候,他都挺不住去睡了三个时辰。薛之遥自然也撑不住了。
雪胧先是回到韶华阁,然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三楼上下来,坐着来时坐的马车,一路顺利的回到了东宫别苑,正是要摆饭的时间。雪胧换好衣服出来,并不没有让人摆饭,而是有些无奈的看着桌子上,大大小小的盒子。
她从韶华阁出来,宋敢和曲炼拉着她,如果不拿着这些东西,就不让她走,她给钱吧,那两个人干脆跪在地上假哭说自己折煞他们,最后,雪胧在出来的时候,一人给了他们一些赏银,两个人那才收下。
也是,自己可是在韶华阁待了整整一天,如果空着手出来,也确实不太正常。
琳琅拿着一块宽大的棉布给雪眬擦头发上的水,玲玉一个个拆开盒子,递到雪胧手边,铃铛搬了小书桌,跪坐在地上,把桌子上的东西,都记在本子上。而玲珑则是把雪胧看过的东西,递给铃铛,让她方便登记。
“参见太子妃,太子刚才回府了。”门开着,走进来一个小丫鬟,停在幔帐前,应该是专门来告诉雪眬回府的。
“知道了,谁让你来的?”雪眬眼都没有抬,淡淡的问。
“是殿下进府的时候,差奴婢来告诉您一声的。”
“恩,辛苦了,太子还有什么交代吗?”雪胧使了个眼色给玲玉,玲玉立刻从袖袋里拿出一两银子放在小丫鬟手里。
“谢太子妃赏,太子没有说,他只是让奴婢来传个话。”
“爷现在去哪了?”
“百花苑。”
“恩,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吧。”雪胧拿起一个盒子,仔细端详着盒子里的这只宝石蝶戏纯金簪,从盒子里把它拿出来,是那样的沉,垂在手中,都把皮肉压下去了。
“奴婢告退。”虽然雪胧看上去,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只簪子上,可是她还是注意到了,那个衣着都不是很干净的小丫鬟,非常羡慕的看着雪胧手里这只簪子,不仅是羡慕,还有贪婪。
看小丫鬟走远,玲玉最先说话“侯女,你看,这明明是个烧火的丫鬟,太子怎么会找这样的人来传话。”说着,玲玉伸出自己的掌心,只见她玉一样的莹白的手掌中,有两抹锅灰。
“没准是太子进门,刚好遇见了。”雪眬把手里的簪子翻了过来,看背后也如同花一样精致美丽的纹路,心不在焉回答。
“侯女,会不会不是太子的人。”玲珑也觉得不太对劲。
“奴婢觉得不会,如果是别人派来的,侯女对太子一问,就知道了,那些人这么做为什么。”琳琅擦干了雪眬头发上的水,然后拿着玉梳,梳子上摸了发油,用来护理头发,她一边给雪胧梳头发,一边说。
“是啊,琳琅说的对,所以太子让她来,是却有其事。”琳琅说的话,雪胧非常赞赏,让她脸上很有光。
“太子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做过,今天为什么这么做?”铃铛探头看了一眼雪眬手上把玩的簪子,在自己身前的本子上,飞快的记下。
“他这是,越来越把我放在眼里了。以前他怎么来去,都觉得跟我没有关系,现在他这是把我真的当做太子妃看了。”雪胧皱了皱眉,整个人都不怎么高兴“等到爹生辰那天,我戴这个簪子。”
“是”铃铛接过雪胧亲自递过来的盒子,放在一边。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琳琅不懂自家侯女为什么很不高兴也有些不安。
“对我,还真不是好事。行了,不用摆饭了,去铺床,然后熬一碗安神汤来,我今天头疼的厉害,想早一点休息。”外面天色还没有黑透,雪胧就想睡下了。
容恪在百花苑用的晚膳,玉容看着饭桌上,因为容恪的到来,才有些油星,这几天她除了吃药,饭菜都很清淡,她还真有些觉得胃中空空的。
“吃吧”容恪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油焖虾放在玉容的碗碟之中,他又看到外壳,所以他干脆放下筷子,用手给玉容剥虾壳。
玉容端起碗,碗中的饭半满,因为全满的话,她会端不住,这个时候,她都会自嘲一笑,自己真的是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
“笑什么?”容恪把剥好的虾子放在玉容的碗里,看着玉容稍微有些血色的脸上,浮现着一缕很淡的笑容。
“我,妾身,只是觉得自己是大好了,要是在平时,妾身连碗都端不太稳。”玉容觉得今天手里的碗要比昨天的沉一些,但是她端的很好。
“你觉得好,那就是真的大好了,以后你在本殿身边,也就只用端碗这么一点点力气了。”容恪也温柔的笑了笑,夹了一片牛肉片,放在玉容的碗中间。
“谁说妾,妾身只能用这么一点力气,那妾身可不就真成了废人,妾身要很快的好起来,再跟着殿下去骑马,狩猎,而且我这胳膊上的力气也要更大一些,好,好有力气抱起殿下,殿下与妾身的孩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玉容觉得双颊发烫。
他们两个人在云南的时候,就行了夫妇之礼,有孩子是早晚的事情。玉容是个乡野女子,喜欢就是喜欢,心里有话就说,如果不是因为身体难受,她自由的就好像枝头上的鸟儿一样。
而容恪听了这样的话,整个人就好像被抽了神儿一样,一动不动的盯着玉容,和玉容绯红的脸颊。
“殿下,妾,妾身说错什么话了吗?”这几天,幽香一直陪着她,教她一些规矩,面对太子,不能自称我,要自称妾身,见到太子妃亦是如此。要叫太子为殿下,太子妃为娘娘,见到比自己身份高的人要行礼问安,要说话含蓄有礼貌。这些她都努力的记着,太子妃来的时候,还夸赞她做得很好,只有在容恪面前的时候,她才会放松自己片刻,难得她说错什么话了吗?
玉容惴惴不安,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他的表情,是那样的难以看透。
“没,没有,本殿只是突然想到了朝中的一些事情,不想了,你不是最爱吃鱼,来,多吃点。”容恪有些不敢直视玉容的眼睛,有些慌乱的夹起一块鱼腹,一夹没有夹住,他又夹了一次,才放在玉容的碗中,玉容不疑有他,见容恪并没有生气,还十分贴心给自己夹自己最喜欢吃的鱼,很开心的吃起了饭,人一开心胃口就好,玉容不一会就吃了小半碗饭。(h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