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 7
作者:黎萨      更新:2020-02-04 03:27      字数:4356

一顿饭终,侍女们收拾好桌子,摆上清茶。因为靠着山,现在已是下午,太阳西斜,天色有些昏黄起来。

就在这时,雪胧示意玲琅把西瓜端上来,因为吃的都是肉菜,清甜的西瓜倒也解腻。

因为有容恪和容愉在,场面很是冷清,季清风和容愉也是相对无言。

他们两个人曾是最好的朋友,可是就是因为容愉不肯做太子,舍了他妹妹,他们两个人,就再也不复以往的朋友之谊。

而他们几个跟容恪更是不熟,季斐羽并不喜欢容恪,他觉得容恪就好像一块石头,抓不住任何一点温度和情感。所以平时就数他爱说话,可是他却保持沉默。

雪胧更是不愿意说话,她一是腰疼,二对容恪和容愉也没什么好说的。

吃过西瓜,季清风最先站了起来“太子,燮王,薛韶主,今日出来的时候,娘说让我过午以后早些回去,在下就先带弟弟告辞了。”季清风喝了一杯茶后,就拉着在放空的季斐羽就告辞想要回去。

“我们也回去吧”雪胧站了起来,对身边的玲琅说。

“薛韶主,谢谢你今天的款待,以后有机会,定会报答。”雪胧看玲琅和玲琅收拾妥当,就告辞准备回去。

“四哥,我们也回去吧”容愉不信容恪看不出来,他们这般不欢而散,全因他们的不请自来。

“嗯”容恪把杯子里的清茶喝完,站了起来,与雪胧一并回去。

只见他经过雪胧面前的时候,雪胧分明看到他对雪胧得逞一笑。

雪胧自然知道他这个笑容是得逞的意思,气的都要冒烟,可是容恪却转过身去,面无表情的骑上马,扬长而去了。

容愉不好多耽搁,对几个人合手一礼“对不住了。”

然后也翻身上马,去追心情好像不错的容恪。

他们二人走远,原本要走的几人也都停住了脚步,坐回了刚才的椅子上。

“依我看,那太子殿下,比二弟你还会煞风景。”季清风拍拍季斐羽的肩膀,从没有一刻,季清风觉得季斐羽这么和善,跟个小猫咪似的。

“拿开你的脏手,袍子娘让人给我新做的。弄脏了你赔。”季斐羽瞪了他一眼,无奈身上没有那身鲜艳近乎妖冶的红衣,季斐羽的眼神好像也少了几分戾气。

“好,好,好,弄脏了我给你赔。”季清风非但没有抽手,还在他衣服上反复摩擦,气的记得我做到雪胧和薛之遥中间,只有一点点的缝隙处,硬是把两个人拉开。

“你的腰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疼的一直扶着。”刚才看热闹没注意,雪胧的手确实一直放在腰上。

“还不是被那位爷的心上人,给推了一下,撞到了柱子上,早起好多了,刚才可能有些劳累,所以又疼了起来。”雪胧看三个人都关切的看着自己,自然不愿意再瞒他们,不过尽量说的轻松一些“没事的,那女子就是个病秧子,能有多大的力气。”

“那女子反了不成,居然敢推你?”薛之遥知道雪胧定是没有经受过这样的事情,不由得生起了气。

“怎么,薛兄也知道那女子的事情?”季清风对薛之遥知道的如此多,觉得十分意外。

不等薛之遥和雪胧开口,季斐羽冷冷一嗮“依我看,别说是这件事情,更隐秘的事情,这位薛兄也知道,没准过了三年以后,我们就不叫这位薛韶主薛兄,而是改叫妹…哎,哎,哎,疯丫头,狗还不轻易动嘴咬人呢,松手,不是,松口,松开口!”

雪胧虽然腰痛,但是牙口却是一点都不受影响,隔着衣服,咬住了季斐羽的胳膊,季斐羽就好像被人拿住了把柄一般,顾忌雪胧腰伤,不敢轻举妄动半分。

“姑奶奶,松口,松开口。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咬了许久,雪胧也累了,季斐羽服了句软,雪胧这才松开口,得意洋洋的看着季斐羽。

“疯女人”季斐羽小声的骂了一句,就又赶紧躲开,生怕雪胧再咬他。

“今日怕是不能再叙了,不如就各自回府吧,等再得空,在聚一聚。”季清风见时辰确实够晚了,秋日不比夏天,再耽搁,一会回京就天黑了。

“接着,疯女人。洗过热水澡,要泡小半个时辰,然后把这个药敷在背上,别急着盖上,等药膏都渗皮肤里,在穿起衣服,夜里可能会出汗,别急着洗澡,我保你第二天,一点都不疼了。”季斐羽用怀里摸出一瓶药膏,用白色的药瓶装着,细细的嗅一嗅,还有药材花的香味。

“别老是闻,跟狗喘气似的,把药效给吸没…别,别咬了姑奶奶,不让你你嗅,是怕你闻多了头疼,松口,我叫你松口。”雪胧又咬住了季斐羽的胳膊,不过这次是另一边。

“好了,你们别闹了,雪胧,你不嫌牙酸,还得嫌弃他衣服不干净呢,快松开,撕破了娘要怪罪的。”

“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饶你一次,不然我今非大锅滚水炖了你不可。”

季斐羽也顾不得反唇相讥了,爬上马时刻准备着要打马走了。

“你不与我们同行吗?”季清风觉得他们一起走路上还有个照应。

“要不…”

“同行什么同行,雪胧分明是想跟薛韶主多呆一会,我们在这里杵着,多煞风景…驾……”看雪胧又动了动嘴,季斐羽话都没有说完,打马就跑出去好远。

“大哥,我确实还有几句话同薛韶主讲,不如你们在山庄门口等我一下,我说完,就去追你们。”

“好,我们去前面等你。”季清风骑马走远了。

薛之遥站在雪胧身后,伸手,啪的一下,并不重,但是打了雪胧后脑勺一下“你做什么?”

雪胧捂着突然被打的后脑勺,有些不知所措。

“不准欺负我弟弟。”薛之遥微微笑着“你跟清风兄,一唱一和的。怎么,欺负我弟弟没有帮手吗?”

雪胧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轻松谈笑的薛之遥,他整个人都很柔和,不再站在一个壳里,给人距离感。

“喂,那你也不能打我啊”雪胧很是委屈。

“若是换了旁人,我恐怕打都懒得打她。”

“那你想干嘛?”雪胧瞪他,打女人,还在背后出招。

“没干嘛。”薛之遥自然笑容满面,就好像从来没有过阴云。

“走吧,送我到门口,我还有话同你说。”雪胧招招手,她的马车也赶了过来。

“好,那我就再给你做一回车夫。”薛之遥看着雪胧,玲琅和玲珑都上了马车,自己也跳上马车,赶了起来。

“我那院子,最快什么时候可以盖好?”

“主体是盖好了,就是一些细节还没有打磨,怎么了?你急着住?”雪胧的新院子,实在不是个小的工程,只拓挖水池,就忙了三个多月。

“我不想再住在别苑了。以前没觉得,那玉容看我,就好像是害了黑眼疯似的。”

“你这比喻倒也影响,可是就算是你回了东宫,她就见不到你了吗?”

“她之所以看我不过去。就是因为妒忌。我一个外人她都如此在意,我回了东宫,东宫里那么多女人等着,有的让她看的。”

“我看到时候,不是黑眼疯,而是失心疯了,她身体扛得住吗?”

“那是她自己的造化了。那天她推我,我就想明白了。我送她那么多好东西,就算是换了热包子去打狗,整个京城的狗也都撑得不行了。她非但没有从心里带一句感谢,还说我是可怜她,施舍她,在太子面前作秀。既然她这么想我,我何必在拿着搭着东西,还捞不到好。”

“东宫的那几个女人,都不是善茬。回去以后,她这位太子殿下最记挂的女子,可比你这个太子妃显眼多了。东宫的那些女人,还不没几天,就把她拆吧了。”

“回到东宫,我还有别的打算,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堂妹的时候。到时候,我就跟玉容桥归桥路归路,阳关大道我们各走两边。我哪里有什么时间去过问她的生死,再说了她的生死老天说了算,管我季雪眬什么事?”

“说那么多话,你也不渴。玲珑,给你们候女倒杯茶润润嗓子。”薛之遥没有在接着雪胧的话说下去。

“你别岔开话题,说说看,怎么样?”

“那是你的事情,而且你心里也有了主意,那就去做呗。不过东宫的院子,你还是要在等几个月,最起码要十二月初,才能确定具体住进去的时间。你既然已经视她为无物,又何必为了她,委屈了你自己,住进没盖好的房子里,再说了,你若是真想害她,直接让你母亲不给她诊病即是。”

“我只是不想脏了我的手。”

“总之,你还是等着吧,过年前,准给你住上新的院子。”

“到时候多给东宫要点银子,岂能怎么就便宜了他们。”

“这还用你说,你什么时候见我薛之遥做过亏本的买卖。”

两个人说了一路,雪胧心中的郁结也好了许多。

在季清风和季斐羽的护送下,雪胧回到了别苑。刚一进院子,就在门口听到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

雨思早就在门边,等候雪胧多时了,看见她回来,立刻迎了过去。

“姑姑,里面是怎么回事?”

“姑姑,候女最不喜人在她面前哭闹,还不快些赶出去。”玲琅听了声音就来气,也不知道这雨思是怎么做管事姑姑的。

“玲琅,不准对姑姑无礼。”

“娘娘,不怪玲琅姑娘怪罪,是奴婢看护院门不力。刚才前院刚传声过来说太子回府,没多一会,玉容姑娘就带着她身边的婆子来,说是来找您的。是玲玉姑娘去应的门,因为您不在府里,所以玲玉姑娘如实告知,让她离开,她仔细问了问您去那里了,几时回来,刚开始她还十分配合,扶着玲玉姑娘的手准备离开,可是传声的公公刚一喊太子驾到。她就拉着玲玉姑娘的手,摔倒在地上,楞说是玲玉姑娘推了她。玲玉姑娘自然是不认,一开始并没有说什么带气的话,可是玉容姑娘身边的婆子,见玲玉姑娘不好对付,几句话倒是把铃铛姑娘给说的哭了起来,玲玉姑娘那里肯叫人欺负铃铛姑娘,玲玉姑娘就说了几句冲撞的话,激怒了太子,太子让人打了玲玉姑娘,二位姑娘。这不正在里面哭呢。”

“玉容身边的婆子?可是幽香。”不应该啊,幽香可是太子的人。

“奴婢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奴婢见过她几次,每次都见她在玉容姑娘身边伺候。”如此说,应该是幽香无误了。

“你就眼睁睁的见她们二人挨打受委屈?”玲琅再次忍不住,若不是玲珑拉住她,她怕是饶不了雨思。

“娘娘,奴婢无能,眼看着那些人构陷两位姑娘。”雨思并没有申辩,雪胧见她样子又悔又痛,到没有半点独善其身的得意,想必她也没少周全,只是因为那两个丫头沉不住气,才会成这个样子“姑姑,有什么事情,一会再说,我们先进去吧,玲琅,你不必跟着里,一会玲玉想必要回屋歇着,你带着我的腰牌,去请个医女来候着。”

“候女…”玲琅想跟着进入,却被雪胧狠狠地瞪了一眼。

“是,奴婢这就去办。”玲琅也不耽搁,立刻去办。

雪胧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玉容,我怕是,容不得你了。

她慢慢的走进屋里,门口传声的公公,看见雪胧想要通报,却被雪胧打些手势制止。

她站在门口,仔细的听门里的情况。

现在屋里有两道哭声,一道是铃铛的哭声,如同小兽遇险,发出低低的嘶吼,一边哭一边说道“我们候女快回来了,等我们候女回来…不会饶了…呜呜呜……”

另一道哭声,是,声音并不大,仔细听才可以辨识,很没有力气应该是玉容的哭声,玉容一边哭,一边有气无力的跟容恪说“殿下你看,太子妃身边的丫鬟,都敢这般跟妾身说话。”

雪胧听到这句话,心中的火气,怎么也忍不住了,她自己撩开帘子,走了进去“本宫的丫鬟说的有什么不对吗?她们的主子,不就回来了吗?怎么,本宫就不能回来了吗?”(h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