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妾身立刻就去准备。”
“不必了,高妹妹迎来送往的,到时候也累了,雪娜,你进东宫比本宫久,跟在高妹妹身边也应该学了不少,这样吧,这次的初五东宫宴,就由你来办,你回去就拟个单子,然后我们两个人商量了以后,你就去办好了。
“这…”雪娜有些为难的看一看高氏,雪娜进府以来,还没有自己主持办过一场宴会。
“就这么办吧,你继续说。”雪胧指了指高氏。
“初,初五宴是东宫一年开始,最重大的宴会,季妹妹…”
“雪娜,本宫这里有些料子,很适合做年节时穿的衣服,都是韶华阁刚刚进的料子,送来以后,本宫一直留着,你看要是有喜欢的,拿去做衣服也比搁在本宫这里,最后放进仓库里强。”
“谢姐姐。”雪娜看着高氏语塞的样子,若不是她定力非凡,早就笑出声了,这几年,谁人敢给高氏这么大的排头吃。
“怎么不说了。”雪胧侧目看着高氏,让高氏继续说下去“初六七是一些散宴,娘娘不必参加的,初八日是三王府的请宴,帖子已经送到府上来了,娘娘可要去看看。”
“嗯,从三王妃入王府,每年初八日,都是三王府迎客的日子,既然帖子已经送来了,那就去吧。”雪胧把玩着身上的挂件,很是无聊。
“初八日后,就没什么大事了,一直到正月十五,元宵宫宴后,年节就算是过了。”
“嗯,就这样吧。年节前的准备,就有劳二位了,这些日子,本宫准备在这房中看看账册,有什么事情,你们就跟往年一样,商量着来,力求办的热热闹闹就行,到时候本宫也跟着乐呵乐呵。”
“是,妾身等定不负娘娘嘱托。”
“怎么动不动就行礼,快起来吧。”雪胧真的很不喜欢动不动就摆架子行礼。
商量过事后,屋内有些安静,高氏实在受不了这种寂静。所以第一个站起来“娘娘,妾身房中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嗯,你去吧。”雪胧抬都不抬眼看高氏一样,高氏受了冷待,走的更加快些,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门外,有人报“太子驾到。”
雪胧并没有起身,她分明看见准备开门出去的高氏,立在门边,勾唇一笑,等着容恪进来。雪胧端起茶杯,一边清嗅茶香,一边摇头,心中暗想“这女子们啊,对丈夫的爱,还真是比海深。”
打开帘子,容恪穿着雪胧送她的大氅,走了进来。这几天很冷,今天分外的冷,他早起去京郊的马场,去看养在那里的赛马如何了,过不久,京城的士子们就开始兴奋起来了,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又要开始了。
容恪虽然不喜于那些手无二两肉的士子一般行事,但是赛马的比赛他还是十分喜欢的。
一路跑马,身上还有伤,不觉得有些冷了,这时候实在多亏了雪胧的这件大氅。
雪胧看着他穿着这件颜色十分显老的大氅,歪着头想了一下,还是黑色的墨狐皮毛适合他。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不过容恪这身材,就是穿这件不讨喜的大氅,也是十分的修长好看。
“妾身给殿下请安。”高氏和雪胧一前一后给容恪请安,这时候,容恪才放心,雪胧从来没有起身给他请过安,一次都没有。
雪胧看他若有所思,聪明如她,怎么可能想不到他在想什么“新泡的热茶,喝一杯暖暖身子。”雪胧递过自己的杯子,茶刚刚换过,杯子也是新的,容恪接过杯子,坐在雪胧身边,雪胧感觉到一阵寒意,下意识的往后撤,容恪觉得好玩似的,故意靠近了雪胧,气的雪胧拿眼横了两眼他才算是解气。
热茶下肚,容恪才觉得缓过劲来,有站了起来,解下身上的大氅,高氏和雪娜都伸手去接,容恪把大氅拿在手里,侧目看着坐在椅子上,了无事事的雪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容恪一个长臂,雪胧眼前一黑,一件还带着寒气的大氅,兜脸就砸在了雪胧的身上,雪胧咬牙,却隔着衣服,听到容恪略微孩子气的笑声,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现在笑的那么大声“季雪胧,你真的是笨死了。”
雪胧扯下衣服,她仰视着容恪,他若无旁人,看着吃瘪的雪胧,笑的满眼星辰。
“殿下一路骑马回来,估计是冻坏了吧”尤其是脑子。
再怎么高兴,也不能在正妻和妾室都在的地方吧,这笑是什么意思,是宠爱,还是惹人妒恨啊。
“是有些冷,你这几天最好不要出去了,刚才听马场的老人们说,这天气还要冷几天。”容恪坐在雪胧身边。
“等过几天,赛马的时候,希望天气不那么冷了。”高氏变了好几次脸色,最后还是微微一笑,站在了两个人身边。
“是啊,太冷了,赛起马来,也是受罪。”容恪放下茶杯,雪胧也把容恪的大氅交到玲珑手里,玲珑收拾好,挂在了一边的衣架子上。
“以前就听说,每年的赛马比赛,都是殿下拿头筹,看殿下如此积极,看来所言非虚啊。”雪胧话语中,带着讽刺,身上带着伤就到处跑,不拿第一都对不起那些用在他身上的月河秘药。
“今年带你去现场瞧瞧,你们两个也坐下吧。”容恪很喜欢纵马奔驰的感觉,刚才也跑了好几圈,现在还很是兴奋。
雪胧摇头,那么冷,她脑子又没秀逗,去赛马,她才不去呢
“怎么不想去?”容恪看她在摇头。
雪胧正想点头承认,雪娜就搭话“嫡姐在家时,就十分怕冷,不肯出门呢。”
“是啊,妾身很怕冷。”雪胧瘪瘪嘴。
“到时候再说吧。”容恪不置可否,他看着依然一边一个,牢牢坐着的高氏和雪娜“你们在商议什么吗?”
“再说年节的事情,高妹妹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只有一件事,妾身正想找你商议。”
“什么事?”高氏办的事情,容恪还是非常放心的。
“就是初五的太子宫宴。高妹妹说之前东宫都不办的,今年,妾身想办一下。”
“开府到现在过第四个年节,前三个是因为皇祖母去世,办宫宴实在是太招摇。今年既然已经不是国丧了,你想办,就办吧。以后这样的事情,你就看着办吧。”
“是。那我们就商议完了。”雪胧用手扶了扶鬓,有些不耐烦。
“既然已经商议完了,殿下,娘娘,妾身院里还有些小事,就先告退了。”雪娜先站起来,她是庶女,这样的眉眼高低,她还是看得非常明白的。
“妾身也告退了。”雪娜走,高氏就必须要离开。
雪娜和高氏一起走了。雪胧看着她们离去,立刻塌下腰背,刚才正座着实在是太累了。
“赛马比赛是什么时候?”雪胧伸手捏起一块茯苓糕,茯苓糕里加了山药粉,有些粘手。
“二十五。”
“妾身也去。”笑话,雪胧的马术,一般的男子都比不过。
“你刚才不是怕冷不去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雪胧明明记得自己一句话都没说。
容恪想了想,确实雪胧没说。
“我也要参赛。”雪胧歪过头去,看着容恪。
“你疯了。哪有女子参赛的。”
“那你要我去干什么?”
“自然是观赛啊。”
“观赛,就是站在席上,冻得缩着肩膀,在原地跺脚的那个?”
容恪想了想,观赛的女眷们,确实都缩着肩膀,原地跺脚“不然呢?”
“我替你跑一场。”雪胧看着容恪,直直的盯着,一眼就望着他的眼睛里。
雪胧在与人商议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喜欢这样,直直的看着一个人,直到他的眼神软下来,那么自己所求之事,就要达成了。
果然,这么看了一会,容恪不自然的移开了眼神。
“赛马比赛是积累胜率的,你,可以吗?”
古时有个故事叫田忌赛马。田忌在孙子智慧的指挥下,用下等马对上等马,上等马对中等马,中等马对下等马,自然三局两胜的赢得了千金赌局。
现在的赛马比赛,也是多局对赛,但是用的都是品质差不多的马,只有在最后一场,才可以用自己的马。
比赛一般会进行两天,第一天,雪胧自然不回去的,又无聊又冷。那天是把所有想参加赛马比赛的公子少爷们聚在一起,比一场,取前十名。
第二天的胜负就在这十个人里产生。十个人分组,两人一组,一组组的赛了,取前五名。
五名进行第二场,五人一起,取前三,最后一场,三个人骑着自己的最得意的马,分出一二三来。
“怎么,瞧不起吗?”雪胧抿着嘴,很不开心的样子。
“今年都是一些狠角色,你大哥也会来的。”
“我的马术就是我大哥教的。”
“还是算了,你还是在一旁看着吧,赛马可是很危险…”
“哎,这救命之恩,真是比天上的云还轻,哎,没良心啊。”雪胧一边叹气,一边站起来,往屋里走。
“你…”
“这救命之恩,就是扯淡啊…我没日没夜的守了好几夜,累的现在都歇不过来…”
“你真的可以?”容恪看着雪胧的小动作,她虽然往房间里面去,可是步子很小,说话声音也递进加大,就是变着法的让他听见她的抱怨声音。
“哎,累死了,心也好累,大街上去喂狗个肉包子,那只狗还会摇摇尾巴…”
“季雪胧,你好好说,你别骂人啊。”容恪的理智告诉他,他现在还嘴就输了,可是他就是一个没忍住。
“殿下,也知道妾身,救了您的性命啊,救命之恩啊,您就这样回报啊,妾身好心寒…”雪胧的脸本来就不大,现在皱在一起,愁眉苦脸。
“好,好吧,我让人去给你选匹温和点的马好了。”
“不同,妾身有马。”雪胧果断拒绝。
“你的马?”容恪回想了一下,两个人一起出门的时候甚少,每一次雪胧出门总是坐车,也没见过她骑什么马。
“嗯,在城外庄子里呢,殿下这是答应了,我这就让人训练着,到比赛前一天送来就好了。”
“那你要跑那一场?”
“你一般哪一场最没有把握?”
容恪想说自己那一场都很有把握,但是他准备选一个最好赢的场次“一般刚开始的,马的状态没有调整起来,所以最没有把握。”
“那我就不跑第一场了,我要跑最后一场。”
“胜负局?”
“怎么了?”雪胧的眉毛立刻就耷拉了下来。
“我尽量吧。”容恪无奈,只能答应。
“这对嘛,进来,该换药了。”雪胧哈哈一笑,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明媚。
容恪只觉眼神微动,忍不住跟着她四处走动。然后站了起来,跟着她去换药。
刚才只顾着说话,容恪这一走动,才仔细观察了一下雪胧的这个房子。
一层层的,相通相连,建筑的十分合理,装饰也十分讨喜顺畅。
“你这房子,真的不错。”
“当然不错了,不然也不会花了十万两。”雪胧跟容恪前后脚走进了一个卧室,这里装饰的比主卧简单一些,跟雪胧睡得主卧是一般大的。
“这里以后是你过夜的房间,有个跟我主卧相连的门,等没人了以后,你从门里,来这里休息就好了。”雪胧走到床前一个隔断的窗下,轻轻一推,就进入到雪胧的房间。
雪胧径直走到博古架上,上面放着几个盒子,雪胧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放着伤药和干净的纱布,回头容恪正站在门口,闷不做声。
“怎么不说话了?十万两太多了吗?”雪胧也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容恪。
“你觉得呢?”容恪若不想让人看透他的心思,那真的是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
“我并不觉得。”雪胧垂下手,直直的看着容恪。
“十万两,确实有些多,不过也确实不至于过分。”容恪走了进来,慢慢的坐在了雪胧的床上。
“那但是呢?”雪胧立在原地。
“下不为例。”容恪皱皱眉,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刚才一起斗智斗勇的好像是别人。
容恪很不喜欢这样的场景,他明明没有觉得雪胧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但是如果还没有这样的先例,一个太子妃盖个宫殿就花了十万两银子。
“脱了吧。”雪胧长舒一口气,走到容恪身边,跟他对视。(h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