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摆了摆手,“朕没事!”
落下三个字,皇帝撑着身子,想要从床榻上坐起来。
陌宸轩见状,赶紧将皇帝扶了起来,拿了靠枕,扶着皇帝靠着。
“唉!”倚着靠枕坐着,皇帝叹了口气,眼中闪过的深深的失望,“这个逆子,到底还是动手了!”
皇帝的叹息声方落,刘深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到陌宸轩坐在皇帝身边,刘深并无半点意外,向着皇帝一躬身,刘深开口禀报道:“陛下,肃王殿下离开后,朝宫里去了!”
听到刘森的禀报,皇帝面色平静,丝毫不意外陌宸昊的举动,直接开口问道:“聂辉那边,可准备好了?”
“是,聂统领已整调禁卫军最精锐的龙骑卫,随时听候陛下调遣!”刘深答道。
“刘深,给朕更衣!”皇帝闻言,吩咐了刘深一句,然后从床榻上起身,走了下来,“布局了这么久,是时候去看看他唱的这出大戏了!”
“是!”刘深躬身应了一声,便开始服侍皇帝更衣。
……
皇宫,太极殿,文武百官正在朝议。
“左相、右相,太后寿辰将至,这是礼部拟定的寿典仪程,请左相和右相过目!”
礼部尚书孙道义出言,呈上了一份礼部拟定的太后寿典仪程给协理朝政的左相傅明宇和右相程翕让。
“如今陛下龙体有恙,太后深居福康宫为陛下祈福,这寿典怕是……”程翕让接过孙道义拟定的寿典仪程,叹了口气,一脸的忧色。
“距太后寿辰还有一个多月,不管这寿典最终办与不办,礼部都按规制准备着就是了,另外,太后寿典,毕竟事涉后宫,这寿典的仪程,孙尚书还是要呈送皇后娘娘过目的!”一旁的傅明宇开了口,一副他说了算的样子。
孙道义闻言,拱了拱手,“是,下官记下了!”
“圣旨到!”
蓦然,一道响亮的远远地传了进来。
太极殿内的文武百官循声望去,陌宸昊高视阔步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薛晋,而薛晋的手上,高高举着一道明黄的圣旨。
见到陌宸昊和薛晋带着圣旨进来,大殿内的文武百官很是诧异。
陛下的旨意,一向都是有宫中内侍传达,何时轮到肃王来传旨了?
而在文武百官的目光下,陌宸昊和薛晋一步步走到了大殿前方。
走到大殿前方的台阶上,陌宸昊转身面向众人,一派唯我独尊的模样。
而薛晋则站在陌宸昊身侧,高喊了一声,“圣旨到,众卿接旨!”
文武百官虽然诧异为何是肃王传旨,但明黄的圣旨摆在眼前,还是纷纷跪了下来,就连见到是肃王传旨而很是不服气的陌宸旭和傅明宇也不得不跪了下来,没办法,不接旨,那就是违抗圣旨。
见众人都跪了下来,薛晋展开手上的圣旨,开始宣读:
“肃亲王皇四子陌宸昊,品性端良,颖悟绝伦,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宗祧,着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今朕身染重疾,无力朝政,特命皇太子陌宸昊监国,若朕身有万一,着令皇太子陌宸昊继朕登基,即皇帝位,望卿等勠力同心,辅助新帝,则朕心甚慰!”
“什么?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听着薛晋薛晋宣读的圣旨,傅明宇蹭的一下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
“四皇兄,父皇如今对你的态度如何,满朝皆知,怎么可能会立你为太子?”
陌宸旭也站了起来,看向陌宸昊就是一句质问。
“是啊,这……这怎么可能?”
“就是啊,陛下这段时日可是一直在打压肃王,怎么可能会立肃王为太子?”
“说的是啊!”
……
傅明宇和陌宸旭一说话,一众朝臣也都纷纷跟着站了起来,怀疑圣旨的真伪。
“七弟和左相是说本王假传圣旨?”陌宸昊看着领头的陌宸旭和傅明宇,反问道。
“立储如此重大的旨意,应该由大内总管刘深亲自传旨才对,为何是四皇兄来传旨?”陌宸旭迎上陌宸昊的目光,质问道。
“不错,就算不是刘总管亲自传旨,至少也应该是陛下身边的内侍来传旨,而且,就凭陛下如今对肃王殿下的态度,就绝无可能立肃王你为太子!”傅明宇虽然平时与陌宸旭是对头,但如今面对陌宸昊和这道不知真伪的圣旨,自然是和陌宸旭站到了一起。
“父皇身边离不开刘总管侍候,所以由本王亲自传旨,这没什么可奇怪的,至于父皇这段时日对本王的打压,不过是刻意而为,是对本王的考验罢了,父皇早就有立储的打算,要不然也不会突然就将幽禁于无德殿的陌宸玮的太子位废掉,父皇这几日渐感病势沉重,所以今日传召了本王,亲笔写下了这份立储诏书,就是为了以防不测!”陌宸昊一一反驳陌宸旭和傅明宇的话。
“四皇兄是说,这道圣旨是父皇御笔亲书?”陌宸旭抓住了陌宸昊话里的关键。
“不错!”陌宸昊点了点头,“七弟如若不信,大可以验看!”
说着话,陌宸昊看向了身侧的薛晋。
薛晋会意,走近陌宸旭,将圣旨展开在陌宸旭前面。
傅明宇见状,也跟着凑了上去。
而傅明宇这一凑上去,不少人也都纷纷跟着凑了上去,想要看一看圣旨的真伪。
“这……这确实是陛下的御笔!”
“的确是陛下御笔亲书!”
“这玺印也是真的!”
“这……这么说陛下真的是立肃王为储了?”
……
满朝文武百官,基本上都见过皇帝的亲笔手书,有些人甚至家里还有那么几道皇帝御笔亲书的圣旨,自然是认得皇帝的笔迹,也能辨别出玺印的真伪,这下都由不得他们不信圣旨是真的。
而站在大殿台阶上的陌宸昊,看着台阶下众人的反应,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有这道诏书在,等父皇驾崩的消息传进宫来,这至尊之位就是他的了,这些胆敢反对旨意他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扫了一眼众人,陌宸昊居高临下地问道:“诏书你们也验看过了,可还有谁怀疑是本王矫诏?”
众人闻言,不由地噤了声,圣旨上确实是皇帝的笔迹,玺印也是真的,他们说不出反驳的话。
“既然没有人怀疑,那众卿便接旨吧!”陌宸昊一副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架势。
“臣接旨!”
“臣接旨!”
……
陌宸昊此言一出,不少人都跪下接旨。
然而,却也有很多人依旧不肯接旨,以陌宸旭和傅明宇为首的两方势力,还有以程翕让为代表的朝中清流。
陌宸旭和傅明宇是不甘心服输,而程翕让等朝中清流,却是不愿意相信皇帝会立肃王这样一个人为储君。
“七弟、左相和右相这是何意,是要抗旨吗?”看着依旧不肯接旨的陌宸旭和傅明宇和程翕让,陌宸昊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鸷。
“肃王殿下无储君之德,老臣要亲去皇家别苑当面问问陛下,倘若陛下真得立肃王殿下为太子,那老臣宁可挂冠去印,再不问这朝堂之事!”陌宸旭和傅明宇没说话,倒是程翕让先开了口。
程翕让一向最是瞧不上陌宸昊、陌宸旭和傅明宇这些明争暗斗之流,而面对他瞧不上的人,这位一向和气的右相却又是个耿介的,将心中的想法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
“你敢质疑本王?”听到程翕让那句说他无储君之德的话,陌宸昊一脸的怒气。
“老臣并非质疑肃王殿下,只是想亲自向陛下问个明白罢了!”程翕让毫无惧意地对上陌宸昊。
“对,是该向陛下问个明白!”
“我等愿陪右相同往皇家别苑面见陛下!”
“我等愿同往!”
……
程翕让此言一出,朝中不少清流之士,纷纷出言要与程翕让同往皇家别苑。
“也算本王一个!”见程翕让挑头,陌宸旭也跟着出言支持。
“本相也算一个!”傅明宇也跟着支持程翕让。
“对,应该求见陛下,向陛下问个明白!”
“就是,应该要陛下亲口告诉满朝文武,立谁为储君我们才相信!”
……
陌宸旭和傅明宇一说话,依附于他们的两方势力也纷纷开口附和。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抗旨!”看着众人纷纷跟着程翕让一起反对他,陌宸昊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禁卫军何在?”愤怒的陌宸昊大喊了一声。
“在!”齐刷刷震天的喊声回应陌宸昊。
而随着这喊声,一队禁卫军突然从暗处闪了出来,出现在太极殿之中。
“你竟然收买了禁卫军?”见到禁卫军出现,陌宸旭看着陌宸昊,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而陌宸昊则是满脸的得意,“七弟可别污蔑本王,是父皇有远见,担心有人抗旨不遵,才许了本王调动禁卫军之权,七弟若不信,可以问问解副统领!”
陌宸昊话音刚落下,带着禁卫军出现的禁卫军副统领解正辅就开口说道:“不错,正是陛下命臣听从肃王殿下调派!”
听到解正辅的话,大殿内不少人都开始后退动摇了,他们如今被禁卫军包围,不管是不是真的是陛下的旨意,只要他们抗旨,就会死在禁卫军刀下。
陌宸昊扫了大殿内的众人一眼,“禁卫军在此,还有谁敢抗旨?”
“臣接旨!”
“臣接旨!”
……
陌宸昊这一句话落下,不少人都跪下了。
“七弟、左相、右相,你们还要抗旨吗?”一脸得意的陌宸昊点了陌宸旭和傅明宇和程翕让的名。
“臣接旨!”
“儿臣接旨!”
面对禁卫军的包围和威胁,傅明宇和陌宸旭终究不情不愿地跪下接了旨。
而傅明宇和陌宸旭这一接旨,依附与他们的两方势力纷纷都跟着跪下了。
然而,被陌宸昊点名的程翕让却是依旧挺得笔直地立在立在那,不卑不亢地对上陌宸昊,“老臣还是那句话,老臣要亲自向陛下问个明白!”
“看来右相是打算抗旨到底了?”陌宸昊对程翕让的冥顽不灵很是愤怒。
“老臣无意抗旨,若真是陛下的旨意,老臣自当领旨,若陛下因此而怪罪老臣,老臣愿以死谢罪!”程翕让一身的凛然之气,面对陌宸昊的威胁,毫无惧意。
“好,既然你想死,那本王成全你!”陌宸昊一脸的阴狠之色。
说着话,陌宸昊一把拔出了立在一旁的薛晋腰间的佩剑,直直地就向着程翕让刺去。
“右相!”
“右相!”
……
有人惊呼出声,可却根本无法阻止,也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陌宸昊手中的剑刺向程翕让。
眼见着陌宸昊手中的剑就要刺进程翕让的胸膛,突然,一枚弹珠射来,打在陌宸昊手腕上,陌宸昊吃痛,手中的剑握持不住,只听“哐当”的一声,剑掉落在地。
没有预料中的血溅当场的场面,殿内的众人惊讶之余,纷纷向弹珠射来的方向看去。
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太极殿外,皇帝一身龙袍,迈着威严的步伐,向着大殿走来。
此刻的皇帝,精神焕发,不怒而自威,哪里还有一点病容!
在皇帝身后,跟着一眼肃穆的聂辉,而刚才出手将陌宸昊手中的剑的打落的,正是聂辉。
“陛下!”
有人惊呼了一声。
“拜见陛下!”
“拜见陛下!”
“拜见陛下!”
……
而随着这一声惊呼,众人也都反应了过来,纷纷朝着皇帝叩首行礼。
“老臣拜见陛下!”被聂辉救了一命的程翕让也反应了过来,十分激动地朝着皇帝跪拜了下去。
“父……父皇?”看将皇帝出现,陌宸昊脸上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已经将父皇毒死了,父皇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太极殿?
“怎么,看到朕,如此惊讶?”皇帝看向陌宸昊,冷冷地开了口。
陌宸昊直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已经……”。
“明明已经什么?你是不是觉着,朕已经让你毒死了?”皇帝脸上的神色愈发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