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宗舆踏上了通往人生历练的旅程,车厢里尽是相同的颜色,相同的性别,相近的年龄。陆宗舆拿出了手机,找了一个上厕所的借口,于卫生间内在【军中绿花】的窗口,留下了他走向边关的第一次留言。
【神宗弃臣】:“么哒妖女,我已经坐在了通向人生梦想的列车上。”
列车在飞奔,群情在踊跃。一群相近年龄的人聚集在一起,虽说操着不同的方言,却几乎有着相近的追求。不知道是谁的一句无心的哼哼:“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只不过丢掉了一堆时髦的衣裳…….。”这几句轻轻地哼出的歌词,就如同一枚小小的石子投入了一池静水之中,瞬间引起了连锁般的反应。以这个第一个哼歌的人为中心,向四处漫延,即漫延出涟漪,也漫延出了一个歌的世界,一个歌的海洋。刹那之间,由一个人,到一个车廂,到整个列车,都在整齐和有节奏的唱着《咱当兵的人》这首歌。这首充满了男子汉的气息,这首沉淀了男人气概的歌。
这个年龄的人,热情上来的迅猛,落下去的也急剧。在一阵歌声从车厢里飘过之后,可能是由于旅途的无聊情绪的侵袭,车厢里恢复了一个暂时的平静。偶尔,只有列车员来回走动的脚步,抑或是仨仨俩俩的人的交谈的声音。但是,也是极低极低的声音。这些平日里在家里娇生惯养的人,貌似纨绔子弟的公子哥儿,一旦踏上了这列列车,顿时仿佛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情感,做人的道德水准,升华到了一个极致。他们好像是一下子懂得了相互之间的尊重,相互之间的理解。看到有人在眯着眼睛,都非常自觉地压低了自己说话的声音。
陆宗舆好像感到了疲乏,也眯上了自己的双眼,靠在坐椅的靠背上,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在梦境之中,陆宗舆又成了陆七。陆七自如烟夫人简陋的住处走了出来,正在依依不舍地和如烟夫人挥手告别。陆七每挥一次手,转过一次身,却又每次多增生了一些不忍。再把头转回来,如此反复数次。终于,还是如烟夫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向着陆七跑了过来。陆七,也迎着如烟夫人跑了过去。二人相互执着各自的手臂,陆七的脸上多了一层无奈,而如烟夫人的眼里却涌出了清澈晶莹的泪珠。
陆七:“娘子。”如烟夫人:“陆郞。”
陆七喊出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睛里也有了泪花的闪烁。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情时。如烟夫人的泪水则如泉涌出。谁也不在言语,就是相互地凝望着,真真切切的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久久凝望,不忍的别离。陆七控制不住自己的激情,双手轻轻地一拉,如烟夫人则顺势倒在了陆七的怀里。滚烫的双唇印在了一起,春情激荡的双脸贴在了一起。
早春的晨曦之下,晓风残月的杨柳堤畔,朝霞的光辉之中,没有了清风扬絮的多情,也没有了鸟语花香的婉转。有的只是一对忘情的人,在朗朗乾坤之中动人的依恋的情景。
陆七:“娘子,为了前程我不得不舍你而去。”如烟夫人:“为了心中的情感,我不忍放开我的双手。但是,为了郎君的未来,我又不能将你挽留。不知道天地之间的那一个神灵能够给我一颗灵丹,把今生的遗憾化成永久的缱绻和缠绵。”
陆七抬起自己的手,轻轻地为如烟夫人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深情地说道:“娘子,为什么广阔的天地,能够容纳山川河流,却不能够在我的身边留住你永久的温柔。虽说我这一去,带走了你的情意,却催生了我的思念。你多情的目光,将是我抹不掉的思恋之中仅有的一份甘甜。苦涩伴随泪水而生,相逢恐怕只能随着梦境回转,寻求那一份难得的苟同。”
如烟夫人抬起了充满柔情的双眼,颤抖的双手捧起了陆七的脸,呜咽的言语说出了泣血的情感。“陆郎,我不求生之共衾,死之同穴。只求在你寂寞的时候,脑海之中能够时时地浮现出我的身影。”
阳光下,官道上,陆七踯躅的脚步在前行。道路旁边的杨柳的柔枝,也暂时停止了随风的摆动。树上偶尔登枝的鸟儿,也在忽闪着自己的眼睛。歪着头,注视着陆七,没有了鸣唱,也没有了随意的跳动。仿佛不愿去打扰陆七心中的那份难以多得的宁静。
满腹的柔情,催生的不是陆七的健步如飞,而是多了一些多情的惆怅,无奈的心境。百无聊赖侵袭心头,痛苦迷茫在胸中奔涌。
一群衣不蔽体,牵老携幼的人,推车挑担,相互的搀扶着,在自己的身后迤逦而来。一双双混沌的瞳孔,把饥饿放大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空洞。枯干的双手,显示着无助的悲哀。满是污垢的脸上,纵横交错的沟壑,把沧桑岁月的灾难刻画的栩栩如生。
陆七停下了脚步,侧身让过这群逃难的人。突然,一双满是污泥的手,颤巍巍地举着一只残破的黑磁大碗,伸向了他。陆七从自己的衣袋里掏出一锭纹银,轻轻地放在那个残破的黑磁大碗里。在放进去的时候,轻微的动作没有发出一丝的响声,就像把一团棉花放进了那个黑色残破的大磁碗里。陆七好像是怕惊扰了这个已近风烛残年的老人,惊扰了老人心中那一点可怜的生存的梦想和希望。即使这样轻的动作,还是招来了一群人的疯狂。他们的举动,瞬间淹没了那个几近将要自然消失的身形。相互之间的撕打,一声比一声绝望的叫骂,甚嚣尘上,弥漫了整个的天空。在生存面前,在把生存作为仅有的一丝追求面前,什么人类的尊严,什么虚伪的文明,都显得苍白无力。
陆七仍然在走着,陆七的脑子依然在想着。想着边关生死与共的兄弟,想着在边关呕心沥血的狄帅和恩师。如果说他们的抛头颅、洒热血是为维护国土的完整,是为了让天地之间少一些涂炭的生灵。那么白云瑞和徐良,以及开封府的包青天的劳碌和奔波却是为了什么呢?他们的奔波和劳碌只不过是为了把‘朱门河内臭,路有冻死骨’现状延续的更加坚固和稳定。饿殍仍然遍地,金钱的面目仍然在显露着狰狞。他们的芳名远远不如前朝杜甫的一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陛天下寒士俱欢颜’所表白的心迹有着更强的说服力。
突然一个紧急的刹车,把陆宗舆从梦境中摇回到了现实之中。陆宗舆回忆着梦中的情景,看看车厢里的人,大多数的人都眯上了自己的双眼,仿佛都已经进入了各自甜美的梦境,并没有人注意自己。于是就掏出了手机,急于向那个心仪的人表白一下自己的心境。
【神宗弃臣】:“我经历着和陆七相反的生活征程,陆七是先到边关,后参加科考。我是先参加高考,后体验边关风情。”
【军中绿花】:“你和陆七处于不同的时候,但是你却和陆七一样,拥有了我的深情。”
【神宗弃臣】:“你多情的双眼注视着我步入了军营,我的心目中因为有了你的影像而无悔。”
【军中绿花】:“我的脉搏中,因为跳动着你的心声而有了一种喜悦的共鸣。”
【神宗弃臣】:“你不来,我不老将是咱们俩个人今生的约定。”
【军中绿花】:“待‘马嘟萌萌的胡子白了,耳畔依然响起的是我的笑声。”
【神宗弃臣】:“待‘么哒妖女的长发及腰,我会亲手为你挽起。在‘么哒妖女’心中的桃花盛开的春季,我将亲手为你穿起嫁衣。”
突然,一个期待已久的头像在闪动,陆宗舆迫不及待地点开了。
【折翼天使】:“我亲爱的弟弟,一路保重,且行且珍惜。”
【神宗弃臣】:“姐姐,你为什么这时才出现。你的消失令我绝望,如果在我心灰意冷之际,能够得到你的只言片语,我今生的心将永远属于你。”
【折翼天使】:“弟弟不必内疚,姐姐只想做你的依恋,不想做你的唯一。”
陆宗舆在自己的空间写下了一句这样的话:“我真的想静一静,我不再想用任何的无奈来书写根本不能创造的奇迹。”
陆宗舆退出了qq。为了打消旅途的寂寞和消除自己心中的烦闷,在自己的手机上又开始了创作。
《一夜秋风》
一夜惊风,秋叶泛黄。晨露渐泠,百草披霜。秋雨濛濛,遍地萧瑟。小桥流水,呜咽情更浓。看天上白云缕缕,虽秋高气爽,艳阳初升。但烟雾渺渺,杨柳堤岸,雾锁重楼。季节渡口,谁在手持灞桥柳。菊花的怒放,已难挽时光的灿烂。落叶翻滚,难抑心中不尽的思量。
本想执子之手,却不知你如今身在何方。那随飘落的枫叶,是泣血的心声还是滴血情浓。我弯下了腰从地上捡起了一片枫叶,细细的看着叶的脉络,再细看着枫叶的五指叶形。恰似你纤巧的小手掌,从掌心向四周扩散和漫延着一种透明的心迹。我举起了叶片,用它遮住了我的眼睛。想透过叶片,去欣赏晨雾的情景。却因叶片的殷红,把晨雾渲染的与往日不同。叶缘聚集的露珠,沿着叶片轻轻的滚落到我的脸上,惊愕之意,好似要把我从沉睡的梦境唤醒。转动着枫叶,想在晨雾的缝隙中,寻找太阳的踪影。由于晨雾的阻碍,却难见太阳的绯红。
怀着忐忑的心情,漫步在烟雨小巷之中。伫立在青石板上,抬头仰望着路边的枫树。在寂寞的心里,品味着枫叶随风的飘零。雾色渐浓,晨露依旧满怀着清冷。打湿了的头发,也有那多愁善感的水丝顺着额头,涩涩地折磨着自己的眼睛。微微地悄悄地慢慢地流出的泪水,是否还在回忆当初那份良好的初衷。露珠是冷的,泪水是热的。同时滴落到自己的手背上,却感觉出两种不同的心境。一种是天地的心境,有着一份淡淡的清冷。一种是我个人的心境,却因对你的思恋而热情涌动。
天地的心境,可以用阳光和明月寄托自己的寓意,也可以用风雨来宣泄自己抑郁的心情。即可以用晨雾和晚霞来勾勒自己情感漫延的曲线,还可以用花开花落来修饰自己的容颜和表达自己喜怒哀乐的温情。
观察着落叶的翩翩,在烟雨巷中懒散的漫步。眼中突然幻起了那个难忘的,并且永远印证在心间的幻境。
也是在这个烟雨巷中,也是沐浴在枫叶飘零的晨风之中。满地的落叶,点缀着青石板单调的颜色。那一袭诱人的黑色裙装,那充分的表露着女人内涵的紧身粉色内衣,就像被雾色裹挟着的一团朝气。修筑的双腿,踏出了与这个季节不太相配的青春的魅力。高跟鞋击打着青石板路面清脆且柔和的节奏,把你心中的敞亮,诉说的一览无余。表情庄重且不敬言笑的面容,即有着季节的微冷,还有着情感的凝重。淡淡的傲慢之中显露着丝丝的文静,就如同青石板的路面上,总会因为有了枫叶的红色,而在这个萧条的气氛中,给人以生机的灵动。明亮的双睛,突然闪过了我的脸上。不知是前世的情缘注定,还是今生的牵绊在冥冥之中有着那一份不忍的初衷。在二目交错的刹那,一个不经意的目光的交锋,竟在无意之间引起我心灵的颤动。
自那一刻起每每在一个有着秋风晨雾的早晨,我都愿意徒步走过这个不起眼的小镇,走过这个小镇这条青石铺就的小巷。因为我心中有着某种期待;我期待着青石板的路面上,有那泛着红色的叶片在翻滚和盘旋;还期待着烟雨巷陌的那一头,那一双我熟悉的和急于见到的眼睛。我期待着那一身黑色的裙装,我期待着粉红色紧身内衣的轻盈;我期待着那富有朝气的两条修长且秀气的腿。我愿意倾听到那富有浪漫温馨感觉的高跟鞋击打着青石路面的清脆且柔和的律动。我也期待着露珠和着泪水滴落到手背的两种不同的感觉——一半是清冷,一半是热情。
还是那熟悉的身影,还是那熟悉的高跟鞋击打地面倾诉的心声,还是那种庄重且不苟言笑的脸,不知为什么今天却没有了那种表情的凝重。又一次的目光交锋,只是一次微微的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的象征。眼睛里只存在了那以前常见的文静,而没有了傲慢的充盈。偶尔还可以瞥见,你的眼睛里还有着缕缕的温情。
第二天的早晨,不知是由于昨天目光的交锋,催生了一个难忘的梦境,还是急于和你的目光再一次的交锋。我早早的来到了这个让我充满了希望和期待的小巷,但是却没有见到你的身影。虽说今天没有雾,但枫叶还和往日一样的鲜红,阳光比昨日还要更加耀眼和明亮。
第三天,我早早的来到了小巷的深处,因为,今天我绝对相信你将依旧踏过这条对于我来说充满了幸福的小巷幽径。果然,你就像时钟指针一样,非常准确的在那个期待时刻,在我的眼前又飘过了我最渴望见到的有着一双修长秀气的腿,和那比寻常女人稍显大的双脚。仍然迈出了青春的节奏,仍然像是倾诉着你自己的心声。今天虽然有雾,但是,在我的眼中,好像因为你的光彩,而使的天空纤尘不染。只有你的身形你的丽影,让我心中的雾一扫而光。你款款的过来了,这次我没有失望,因为在目光交锋的刹那之间,我发现你不仅微微的点了一下头,还把嘴角向上稍稍的抬了抬,在你文静的脸上,我发现那一丝令我向往的笑容。一丝快意掠过心间,在这个深秋的早晨,好像吹过的不是倍感落寞的秋风,而是,吹面不寒的春风。
有了第一次的渴望,有了第二次的等待,就有了第三次的企盼。第三次的目光交锋,仍然是一个迷漫着晨雾的天气。我还是在那个烟雨巷口与你不期而遇,说是不期而遇,实在有点牵强。因为,自从我出发的那一刻起,就希望在这里再一次的遇见你。我知道,我如果今天与你失之交臂,我会把这一整天的失落写在我无端的思绪里。你还是像约定的那样准时,当我们的目光再次交锋,你不仅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而且在你身体的四周,都笼罩了一层欢愉和神秘。因为今天你已经脱掉了那身我急于见到的黑色裙装,而是换上一件浅粉色的风衣。就像是鲜花的周围,包裹了一层淡雅和恬静的秀丽。你迈出的脚步,不但仍然击打着我原本熟悉的节奏,而且还回响着一种令人神往的韵律。我目送着你的背景渐渐的离我远去。大约二十米,你跳转了身形,莞尔一笑,仍然迈着那种庄严而神圣的步伐,向我走来。我强抑心中的兴奋,期待着梦想的奇迹。你来到了我的面前,温文尔雅地说:“你好,每天和你相遇在这个烟雨的巷陌,已经成了我的一种精神寄托。如果,在哪一天我没有在这里经过的时候遇见你,我的心中总会有一种无端的失落袭扰着我。”我也淡淡地回答:“我也是如此,认识你真好。”你友好的伸出了你的手,口中吐出了如兰的气息,目睹着你芳唇的启动,我的心中已经忘却了我此时所在的境地。我也伸出了我的手,两只手握在了一起。你的一句话,却成了下次约定的承诺和希冀。两只手握在了一起,至今,我仍然没有忘记你留给我的那句话:“手握在了一起,但愿心也有了牵绊。手握在了一起,是否可以让生命再重回五百年前。”
今天,又是一个秋风四起的季节。早晨仍然有雾,我还是漫步在一个青砖铺就的小巷的深处。路旁仍然是有着两排枫树,微风吹过,也有落叶的飘零,也有四处飞旋和翻滚的落叶,也照旧有着血一样的倾诉。因为,那翻滚的落叶,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只有上面的还有着绯红的颜色,而下面的已不知道原来的本色。开始变的枯黄,叶的边缘也已经有了焦灼的翻卷。
我来到了互道珍重约定的地点,我期待你的出现。虽然已不是那个让我们结缘的烟雨巷口,但是,这里的风景依然有着枫叶的光华和雾色的迷漫。但愿流年经得起时光的考验,但愿时光能够为流年写下无尽的思念。执子之手的欲念,缘起于相逢的刹那之间。无数次激情的澎湃,我还是我,没有丝毫的蜕变,也没有更改过我最初的欲念。因为,在我的心中坚信,你最终会在我的企盼中出现。因为你说过,你定会如约而至,来兑现你的诺言。
一夜惊风,让秋叶变黄。但清冷的晨雾,却也让枫叶变红。变红的枫叶,是某种期待,也是某种心境的写照,写就了不尽的柔情。在我等待的刹那之间,我更希望吹过我面前的是一夜秋风。因为我想在这个清晨,看到你踏着枫叶款款地向我走来。在我弯腰拾起满地红色的时候,你也弯腰拾起了我们的约定。
陆宗舆写完了此篇作品,完整地发表在了自己的空间。并且又写下了如下的语言:“一夜秋风的微凉,并没有让我从梦中乍醒。一句情深意浓的珍重,谁能够让我与君有着相同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