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贞道长拔剑在手,就向陆七的面前冲来。陆七也伸手拔刀,意欲招架迎敌。就在这时候,就听陆七和三手张的身后有一个声音说道:“弥陀佛,一贞,多大岁数的人了,和一个娃娃一般见识,也不怕天下的人笑掉大牙吗?”随着话声,一阵儿衣袂飘动的声音也从陆七和三手张的头顶掠过。就见一个身形高大的和尚,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陆七和三手一看,顿时喜出望外,原来他们二人认出来了。这个胖大和尚正是在陆七和三手张临近边关的时候给陆七算命的那个和尚。
胖大和尚扭过头来,对着陆七说道:“陆七,我怎么给你算的卦来着。但是,没有想到你这个人招灾招的这么快。”
一贞道长听了胖大和尚的话,也说道:“和尚,你算说对了,今天,陆七的死期到了。”
胖大和尚听了一贞道长的话说道:“一贞,你领会错了,我是说陆七给你招灾招的太快了。如若听我良言相劝,你还是快快走吧!如若不然,不是陆七的死期到了,而是你的死期到了。因为我给陆七算过一命,陆七还应该有三十三年的寿命。而你的寿命期限,我看如果不听我的,则是真的到头了。”
一贞道长听了胖大和尚的话,气愤地说道:“秃驴,休出大话,休拿狂言欺人,有本事你报上名来。”
和尚也不客气,也大声地说道:“一贞,咱们同为出家之人,只不过是一僧一道。本来都应清心寡欲,潜心修行。但是,我看你是白修行了。出家之人,出言不逊。依我看,你在出家人之中就算多余的了。既然多余,那还留着你干什么呢?正好,我也好长时间不说自己的名字了,今天就说说吧!如果不说,我还真怕忘了。你站稳了,我可说了。贫僧就是出家在五台山文殊院的胖和尚,不笑弥勒苦禅。”
一贞道长闻听大和尚报出的名号,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想说话,还没有张口,就听不笑弥勒苦禅又说道:“哎!看起来,一切都是天意呀!一贞,你看看我帮的这几个人吧!一个陆七,学识、华才能都是一流的,却屡试不第。原因就是背后有小人作祟,也算得上是个苦命的人了。而三手张呢?自幼父母双亡,也是一个孤儿,也算得上是一个苦命的人了。而车上的母子二人呢?特别是那个孩子,这个年龄本应该正坐在父亲的腿上撒娇呢?结果呢!却遭到父亲的追杀。”胖大和尚说到这里,扭过头来,对着后面的陆七他们几个人说道:“不过,你们也不必气馁,因为我觉得苦命的人都长寿。原因就是人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吃不了的苦哇!”说到这里,胖大和尚又扭过头来,对着一贞说道:“像一贞道长就不一样了,只知道享福了。身为出家之人,却守不住清规戒律,甘愿赴身闹市,投身于豪门。不是每日里晨钟暮鼓,孤灯事佛,而是喜欢穿绫罗挂绸缎,大口地喝酒,大嘴地吃肉。有事没有事的还喜欢在女人的身揩一下油,怎么样?一贞道长,西安侯爷的千金,滋味还不错吧?你也不怕你们的吴县令知道了把你给杀了吗?”
一贞道长让不笑弥勒苦禅一下给说到了痛处,一时显得理屈词穷。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也极力地想反驳几句。于说就高声说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本来话说到这儿,就算是狡辩,也算是无可挑剔的。谁知道后面不知道由于自己的心虚,还是怎么回事,竟然又跟上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笑弥勒苦禅说道:“一贞,你忘了贫僧能掐会算了吗?我怎么知道的,我不但知道,我还知道已经丧夫的侯爷的千金现在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而且这个孩子的真正的父亲是谁。怎么样,一贞还让我说出来吗?只不过,自以为是的那个吴先安还沾沾自喜呢,认为是自己的种呢!其实,侯爷的千金肚子里的种是在道观的蒲团上种下的吧?”
不笑弥勒苦禅说到这儿,看了一眼一贞,又张口说道:“一贞,你说你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劲呢?你也就纯粹算得上一个败类。你说你不算败类,算什么?自己辛苦了半天,却让自己的儿子管别人叫爹,你连个光明正大地当爹的勇气都没有,你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一贞道长对于不笑弥勒苦禅的羞辱,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一晃手中的长剑,大声喊道:“秃驴,休得啰嗦,少讲废话,你拿命来。”
一贞道长拿出了拼命的架势,使出了平生的所学,把几十年的造诣都在此时发挥了出来。一柄长剑舞的密不透风,夜空中,只见一团寒光上下翻飞,把一贞的身体裹了个严严实实。不笑弥勒苦禅却不急不忙的拿起平常算卦用来招揽生意的那个铜锣,接架相还。就听得夜空之中时而传来铜锣的清脆的响声。也会偶尔见到长剑和铜锣接触的一刹那,所擦出的火花。一贞道长步步紧逼,而不笑弥勒苦禅,却是不慌不忙的来回周旋。表面上看来,一贞道长并不落下风。而且由于长剑的优势,还取得了战场上的主动权。一贞道长洋洋得意,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紧似一招。就见一贞道长使出了一招追风赶月,长剑只取和尚的哽嗓咽喉,这是一技必杀之招。
此时,胖大和尚急了。口中说道:“一贞,贫僧看你一把年纪,武功练到如此的程度也极为不易,因此贫僧处处让你三分。我本意是点到为止,让你知难而退,谁知你把我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了。既然这样,你的命也到头了。我还以为我今天给你占的一卦失灵了呢!原来没有失灵,还是相当准的。真是阎王叫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呢!”
胖大和尚话到锣到,当地一声,左手举锣挡住了一贞刺向自己的剑,同时右手伸出了中指和食指,一下子夹住了一贞道长的剑尖。就见胖大和尚二指轻轻的一拧,再看一贞道长的剑尖,已经被胖大和尚给活生生的拧断了。就见胖大和尚不笑弥勒苦禅说道:“一贞,你的东西,我不要,还给你吧!”就见胖大和尚双指轻轻一弹,一道寒星直扑一贞的哽嗓。一贞再想躲已然来不及了,被不笑弥勒打来的剑尖打了个正着,正中哽嗓咽喉。就见一贞道长在马背之上,身子一歪,就栽了下来,顿时绝气身亡。剩下的五个人一见一贞道长死了,就想夺路而逃。因为他们自己也非常的清楚,如果一贞道长不死,尚且有可能战胜三手张和陆七。现在一贞道长死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三手张和陆七的对手,更何况,旁边还多了一个更要命的角色,不笑弥勒苦禅。
其余的五个人逃走了,胖大和尚不笑弥勒苦禅说道:“三手张,陆七。我看你们这样也不是办法,你们四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吴先安和西安侯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特别是刚才走了的五个人,他们肯定是急着回去复命。吴先安还会命人前来寻仇,对你们是欲必除之而后快。我看不如这样……”胖大和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旁边传来了小孩儿的哭声。“妈妈,你不要这样,妈妈,你不要这样。你走了宝儿可怎么活呢?”
三个人赶忙回头观看,只见秦雪莲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拣起了一贞的半截断剑,果断地切断了自己的哽嗓。陆七三人赶忙走上前去。陆七俯下身去,把秦雪莲抱在怀里说道:“大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呢?有我们大伙在呢!有什么困难挺不过去呢?”
秦雪莲挣扎着,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我已经心灰意冷了,我厌倦了人世的漂泊。陆大学士,张大哥,大师。我的宝儿,就拜托你们三位了。你们一定要将他抚养成人,将来为我报仇。”
秦雪莲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要说的话,极不情愿地,又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似的,慢慢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宝儿见状,放声哭开了,这种哭声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决然不应当有的。因为一般的孩子在这个年龄,还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但是,由于世事的磨炼,让宝儿过早地知道了在这个年龄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妈妈,你不要走,你走了宝儿可怎么办呢?妈妈,你睁开眼,你睁开眼再看看宝儿好不好?妈妈,只要你睁开眼睛看看宝儿,宝儿今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陆七伸手抱起了宝儿,对三手张和不笑弥勒苦禅说道:“我们不能久留此地,必须想办法赶快离开。宝儿跟着我们不是个办法,太扎眼了。吴先安决然不会放过宝儿的,也不会放过我们。我看不如这样,我们把宝儿先送到我的老家,交给我的妻子小倩去照看,这件事情就麻烦大师了。你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和小倩讲清楚,她一定会好好的照看宝儿的。为了掩人耳目,宝儿也得改个名字,我看就叫陆天成吧!小倩的文学功底比我要好,告诉她一定要好好的培养天成,将来为他妈妈报仇。”
不笑弥勒苦禅听到这里,也随着说道:“事不宜迟,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好了,我一定办得妥妥贴贴的,你就放心吧!咱们说走就走,此地不宜久留。”
陆七冲着不笑弥勒苦禅深施一礼,说道:“大师,咱们就此别过,倘若有缘,咱们来日再会。”
不笑弥勒苦禅抱着陆天成走了,陆天成仍然是抽抽涕涕地哭着走的,这时的风更大了,也更邪性了。因为此时的风竟然在秦雪莲的尸体周围起了一个不大不小旋风,把一些去年留下的枯叶给卷了起来,直至把秦雪莲的尸体完全的给覆盖严了,才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