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太子为继任储君虽是不成文的规定,但没有皇帝的传位诏书,依旧是名不正言不顺。
“确立太子为储君的诏书,由本殿来拟。待皇兄清醒过来,本殿会让皇兄即刻盖印颁布。”沈梦遥冷静道。
说完,沈梦遥看着杜悯生的目光突然变得很冰冷:“先生,我虽然尊敬你,也知道先生对皇兄一片忠心,但有些事,本殿不得不说在前头。记住本殿的话,不要说不该说的话,若因你之故令太子继位之事出现意外,本殿定不轻饶。”
充满威胁的话叫杜悯生一时有些愣神,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头顶,又从头皮冷到了发梢。再回神时,沈梦遥的身影已渐行渐远。
杜悯生望着那抹纤弱却挺直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眸中非但没有因她的警告不满,反而透出了欣慰的光芒。
杜悯生望着玄清宫的宫门,喃喃自语道:“陛下,只要有昭阳长公主在,云岚的天下就乱不了。哪怕最后陛下决定由公主继承皇位,公主也会是云岚历史上又一位英明睿智的女君主吧。”
今年的气候尤其湿润,各国因此引起的天灾也是大大小小层出不穷。先是明兆最西边的领土上因霜冻冻死了一大片庄家牲畜,随后天阙最北的古州地界遭受春雪大规模的侵袭。眼下冬末春初的时节,云岚最南面靠海的莲城竟连续下了一月的大雨。
古州和莲城,一个最北,一个最南,两种极端的天气隔着万余里之遥相互呼应,似是从南到北经历了整整一个轮回。
与此同时,天阙王都檀京棠梨宫未央殿,以及云岚京城云都皇宫的玉宸宫云隐殿内,同样有两个手握生杀大权、执掌一国命运的男女,正在为缓解天灾对百姓造成的影响,而日夜操劳着。
龙瑾轩,沈梦遥,两座王都之间的距离不似古州和莲城那般遥远,可这两个人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却似是来世今生那般遥不可及。
沈梦遥,前尘似梦,遥如隔世。
沈梦遥总是在想,龙瑾轩大概永远都体味不到她为自己重新起了“沈梦遥”这个名字的时候,心究竟有多痛。
自当年的瑾贵妃跳了栖凤台,天阙万人敬仰的皇帝陛下将自己关在瑾贵妃的寝宫棠梨宫三天三夜之后,便从此将棠梨宫当成了自己的寝宫。帝宫紫宸宫成为了空殿,连后宫为数不多的几个妃嫔,也都成了摆设。
龙瑾轩接到贤王龙瑾宸报告雪灾情况的奏折时,连续不停的大雪也终于停了下来。与贤王的奏折同时送到龙瑾轩案头上的,还有一封用蜡封严的密信。
这封密信来自云岚,千里加急送到龙瑾轩手中,蜡封中央,印着云岚皇室惯用的标记,一朵玉兰花。信封上,苍劲有力的草书清晰明白地写着:
瑾轩吾友,见字如晤。
龙瑾轩认得信封上的字迹,是老朋友沈沐凡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