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洛兮转过身正对着鸢。
“不管黑衣衫还是白衣衫,无论美丑,我都是我,这是不可更改的,莫要自扰。”她虽是女孩子,但对自己的相貌从未过于在意过,只要是脸庞干净衣衫整洁,她就是满足的。
鸢不吱声,转身去书架上取了一本民间通传的话本子递给她,她知道每次换药她总是要翻看这些,因为从清洗到擦拭好药粉需要很长的时间,她便用此打发时光。
裘衣脱得相当费时,因为衣服会和血痂黏连在一起,她必须用水打湿,待衣衫浸透血痂变软才能分离开,尽管她的动作已经极尽小心轻柔,但还是会有些地方衣衫粘连着血痂一起被揭掉。
清污,擦洗,涂药,重新穿上衣衫。
从头到尾,洛溪只是一页页的翻看着书籍,毫无异样。
约是傍晚时分,虞月兮架着马车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人还未走进,声音倒率先传来。
虞洛兮披上外套走到大门处。
只见月兮站在满满当当的马车旁,吆喝着众人搬卸马车上的东西,时不时的飘出一两句:“兔崽子,你给我小心着点,要是磕着碰着我给你退打折!”
如此粗鄙的言语,听起来都格外的温馨,因为车上装的,满是虞洛兮平日里喜欢的物件。
虞泊涯也被嘈杂的声音引来,见是月兮带着行李归来,便也挽起袖子前去帮忙。
虞洛兮也走上前去,想要帮忙拿些小物件,被虞泊涯一把拉住。
他从马车上取下一把椅子,放在大门不远处的地方,拉着洛溪坐下,“你只管看着便好。”从怀中掏出几样她常吃的干果放在她手里,叮嘱鸢好好照看她。
家人,大约就是这样诠释的吧。
自从柳青枫告诉陌尘隔壁是虞府,陌尘的心态便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若是放在平时,如此嘈杂的声音早就让他烦躁不已,如今听起来,也只是觉得格外热闹而已,相比之下倒是衬托的自己这边冷清寂寞。
陌尘自己去库房寻来一梯子,偷偷的立在高高的院墙边上,奈何当初因为保护自己院落的私密性,这边的院墙要远远高于别处,他有些失落。
当柳青枫前来送晚饭的时候,只见陌尘坐在树枝上,叼着一片树叶,一只腿腾空优哉游哉的晃着,他皱了下眉头开口道:“主,用膳吧!”
陌尘从树上轻飘飘的落下,清了清嗓子道:“院子里太闷了,我站的高点会舒服些。”他有些做贼心虚。
柳青枫只是默默的将碗筷摆放在石桌上,自己什么都不曾问道不是吗。
隔壁时不时的传来欢笑声,他的这一顿饭,食不知味。
既然都是邻居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这般藏在躲着,不如今日自己也去恭贺一番吧,陌尘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他吩咐柳青枫去库房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得出手,自己转身进了屋内,换一身精神的衣服。
当陌尘和柳青枫出现在虞家大门处的时候,虞月兮意外的没有为难他们。
大约是搬家耗了太久的时间吧,彼时天色已黑他们才开始用餐,见每样菜品都还很完整,相必是刚刚落座吧。
陌尘扬了扬手里的腊味和好酒,“听到这边热闹非凡,想必是有人搬进,我还正愁着日日太过冷清,这下可好,有人搬来于我作伴,还是熟识,真是喜出望外啊,这些吃食,各位若是不嫌弃便收下吧。”
虞洛兮很是意外,没想到他竟然是自己的邻居,听他如此说道,便也大方的邀他落座。
鸢起身为他们腾开了座位,添了碗筷。
陌尘爽朗的笑着,拿起酒坛就要给虞洛兮斟酒。
鸢伸手盖住虞洛兮面前的酒杯,“我家姑娘近日身体不适,不能饮酒,还望公子见谅。”
洛溪也有些歉意的应着:“对,近日确有不适,改日我带坛陈酿登门造访跟陌兄饮个痛快。”
陌尘收回酒坛,看来,那日在丞相府,她当真是受了伤的。
他也不拘谨的拿起筷子尝了些饭菜,觉得跟自己方才吃的那些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呀,包括平日吃的那些山珍海味,都不如眼前的这些让人美味可口,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食指大动。
众人望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得食欲大好,便纷纷拿起筷子品尝。
鸢转身落坐在隔壁的餐桌上用膳,偶尔会转头看一眼虞洛兮,见她吃的香甜,便也放下心来。
大约是忙碌了一天都饿了,大家都只顾着吃饭,所以没有人察觉到,虞月兮总是偷偷瞟着一旁的柳青枫。
许是习武之人的警觉,柳青枫忽然间望向月兮。
她赶忙将眼神落在自己面前的米饭上,一口一口慌乱的往嘴里送。
“月兮莫要一味吃米,多吃些菜和肉啊!”虞洛兮看她只是一味的往嘴里送着白饭,一口菜都没有,不由得开口。
众人的眼神便都落在月兮身上,她低着嚼着米饭含糊不清的应着,脸颊都是红的,不知是因为他,还是因为他们。
酒足饭饱之后,各自散去,回府的路上,陌尘望着身旁柳青枫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发问:“怎么?被人家小姑娘多看了几眼便丢了魂魄?”
柳青枫收回神思“莫要拿属下开心。”良久之后又开口道:“主,你觉不觉得那个虞月兮有些眼熟?”
“天下美人,你都眼熟!”
一句话,塞的柳青枫有些脸红,他从来都不是那般浪荡之人。
半夜时分,月兮抱着枕头穿着单薄的衣衫走到虞洛兮的房间,她说想要一起休息。
虞洛兮拒绝了,说明日还要早起,还有大堆事务要忙,宿在一起影响休息。
她不依,死皮赖脸的就往床上滚。
虞洛兮却一改往常的温柔样子,有些严肃的告诉她,让她回自己房间里。
两个人僵持着时,鸢推开了房门。
虞月兮起身整理好衣衫,有些落寞的离开了。
本是傍晚就要上药的,奈何今天晚饭推得太晚,只能现在过来给她上药。
良久之后,满是血污的衣衫浸在水盆中,鸢收拾妥当端起木盆起身出门。
拐角处,她被突然串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