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洛兮的话音都带着一丝笑意。
“怎么了,怎么这般模样?”
鸢听得出来虞洛兮话语之中的意思,便也直截了当的告诉虞洛兮自己愁苦。
她将手伸出半握,抵在虞洛兮的耳朵旁轻轻的,却又满是无奈的说道:“太热情了,根本扛不住!”
一瞬间虞洛兮就笑了。
其实鸢也是一个脸皮子薄的女子,可能什么吵闹和尴尬的东西,鸢都能做到纵使内心波涛汹涌但脸上依旧是面不改色的风平浪静,但是秀兰这般直接朴素的感谢,却让鸢觉得自己尽了本分而已,却别人夸上了天,脸上自然有些挂不住。
抵挡不住秀兰的热情,虞洛兮也是能够理解的。
因为当初自己的那些银两,就足足的让秀兰一直向上天祈祷说什么大善人大恩人之类的话,直到虞洛兮转了弯,才彻底的听不到那些。
当初的虞洛兮,也是如现在的鸢这般,觉得真是快要抵挡不住了。
虞洛兮拍拍鸢的肩膀,表示理解。
秀兰嘴里的什么女菩萨之类的话,虞洛兮也是听得很是别扭。
“对了,我的药你可熬好了?我怎么找半天都找不到啊?你放在哪里了?”虞洛兮将话音提高了许多,足以让屋内的两个人都听到,但是也很克制的不去大声吵到睡熟的小宝宝。
一听这个话,鸢连忙接口说道:“秀兰姐,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洛兮姑娘这几日染了风寒,我给她熬的药她没有看到,所以就不陪你多聊了!”
不等秀兰回话,鸢便拖着虞洛兮逃似的往外走去。
身后传来秀兰“女菩萨生病了吗?一定要注意身体啊,上天保佑啊,不要让我的大善人生病,一定要让她快些好起来啊......”
虞洛兮本还觉得鸢这样扭头就跑有些不礼貌,现在看来,逃得妙啊。
虞洛兮也有些受不了这么热情的秀兰,家里的人大都是有些爱耍嘴皮子的,可能内心深处都是感激虞洛兮的,但是也都没有像秀兰这般表达的直接却炙热。
等到远离了秀兰的房间,再也听不到那个滔滔不绝的声音,这个时候虞洛兮才算是有空腾开脑子去想一些鸢的事情。
今日的东西,虞洛兮觉得一下子真的是有些难以消化。
这么庞大的信息量,且各个都是这么的让人震惊,确确实实有些让人一时之间难以消化的掉。
“鸢,若是有一日我发现了,我一直以来认定的事实只不过是别人故意制造给我看的假象,你说,当现实残酷的摆放在面前,我应该如何如看待那些昔日里我一直看重的呵护的那些人呢?”虞洛兮现在还没有办法将鸢的事情和盘托出,因为虞洛兮真的担心鸢会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些,所以只能慢慢的,用另一种方式去将这一切告诉鸢。
希望将来的某一日,鸢知道这些东西的细枝末节的时候,能不那么钻牛角尖,且能有足够多的勇气去面对这一切。
鸢一听虞洛兮的话,心里咯噔一声。
鸢以为,虞洛兮一定是发现了惠妃对自己的那种冷漠,所以才这般有感而发。
虽然惠妃对虞洛兮的冷漠和厌恶是他们这些见过惠妃的人都能一眼看出的,但是虞洛兮却是被巨大的亲人相聚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以前自己还曾安慰过虞洛兮,说是骨肉血亲太多年没见到,也会生疏了的。
鸢还记得自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虞洛兮嘴边那抹自嘲十足的笑容。
“姑娘莫要想这些了,我们面对的世界里,哪有什么非黑即白非对即错的坦率,事事错综复杂的牵扯在一起,莫要办法及时理清,一时之间被蒙蔽了双眼,也算不得是什么过不去的大坎啊,就当是给自己敲个警钟,买个教训,日后看人待物多个心眼便可,莫要这般丧气的!”鸢虽然知道虞洛兮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但是面对亲情的这种血缘羁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理性的将自己抽身事外呢?
虞洛兮言犹未尽的张张口,最终只能点点头,说了声我知道了。
“天热了,你也没有什么轻薄的衣衫,若是你不嫌弃,可以随我去衣柜里选一些我之前的夏日衣服。”虞洛兮今日本是打算找人再来给家里的人每人都做一套衣衫的,奈何中间碰到了谈墨辰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一切就全泡汤了。
鸢还没搭话,虞洛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哎,本来打算今日来量尺寸,最多不过三日,你也能穿上新衣服了,谁知半路杀出一个谈墨辰,向来是个爱搅事的主,所以就算明日一大早他们来府上量尺寸,这么多人的衣服,恐怕做好也要五六日的吧!”
鸢看着虞洛兮这般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由得浅笑。
虞洛兮这个人,当真是奇怪的紧。
哪怕是事情的走向不再自己的意料之内,虞洛兮也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再想别的对策便可,哪怕是出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也鲜少见虞洛兮这般愁眉苦脸的样子。
不曾想,如今竟让因为新衣服要晚一些才能穿上,就这样垂头丧气。
也不知道虞洛兮的脑袋瓜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早一日穿上,万一日穿上又有什么关系呢?
“姑娘莫要烦忧,反正我跟姑娘身高相仿,想必也一定能穿上姑娘往日的衣衫,我看姑娘往日里都是一些白衣,飘飘然的样子,我也很是喜欢呢,平日里我大都是一些浅粉水蓝的衣服,倒真的是想试一试姑娘这般白衣飘然的样式。”鸢向来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就好比此刻,明明她的身高要稍稍高虞洛兮一些,却要模棱两可的说自己个虞洛兮两个人身高相仿。
明明是自己要稍稍胖虞洛兮一些,但是却绝口不提,单单说自己喜欢白衣飘飘的样子。
虞洛兮心里,对这个鸢的愧疚就更多了一分。。
她很是心疼这个懂事的姑娘,所以那些残忍的事实就变得更加难以启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