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歆玥被蘡薁这一跪,跪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这一番表白下来不像是要求她‘明鉴’,倒像是求她点头让溥浳将她纳入府中做小。
只是……
楚歆玥将目光转向溥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溥浳没有说话,倒是一位老者恰在此时掀开帐帘进来,瞧见楚歆玥已经醒了,便赶忙拱手施礼,道了一句:“夫人。”
“赵大夫,久仰了。”
赵铎到底是久历江湖,见过风浪的人,又与某人的关心则乱不同,所以显得十分冷静,倒成了一屋子中唯一一个正常人。
“哦?夫人听说过老朽?”
赵铎不卑不亢地走到了床边,径自坐在小凳子上伸手去替楚歆玥搭脉。
“赵大夫医术高明,闻名遐迩,九娘仰慕已久,只是无缘相识,十分遗憾。”
“夫人即是对老朽有所耳闻,想必对老朽那江湖朋友送的绰号也是知晓的吧?”
“阴司月老?”
“正是。”这几句闲谈间,赵铎已经收回了替楚歆玥把脉的手,站起身来向后退了一步站在蘡薁的身后,道:“这一绰号来源自老朽的独门毒药冥缘红线。顾名思义,一丝红线缘牵冥府。中此毒者除非是老朽亲自解救,否则绝无生还。”
楚歆玥面露不解的看着赵铎,不明白他这样说的意思。
赵铎又一拱手,道:“夫人所中之毒,恰巧就是冥缘红线。此毒只有老朽一人会用,从未曾传授给蘡薁。而夫人毒发之时,老朽刚从后山采药归来,尚未能与夫人有一面之缘,便是有心要谋害夫人也没有动手机会。”
楚歆玥‘哦’了一个气音,面上带了浅浅的笑意。
那笑与情绪无关,只是一种面具。
她向后轻倚,靠着溥浳的肩膀,看着赵铎,道:“赵大夫不必向我解释这些。”
赵铎一怔,不明所以。
楚歆玥仍是维持着那喜怒不辨的笑意,道:“我是奉了君上的旨意到卫阳来办差的,在军营里中了毒险些丧命……这件事,你们只需要向君上有个交代,莫让君上以为是有人见不得卫阳镇的百姓安居乐业,以便有人仗着山高皇帝远要行什么忤逆之事所以从中作梗便好。”
楚歆玥这话一出,霆砉的脸色便是一沉。
溥浳将此处的权柄交给了他,他才是卫阳镇守军名义上的主帅。
所以楚歆玥口中的‘有人’明摆着指的就是他。
而这一点,楚歆玥若不点明,他压根就没想到过。
“至于我本人究竟怎么想的……赵大夫也不必太在意。总不过,我只是区区商贾而已,便算是蘡薁姑娘给我下毒,我又能把她怎么样呢?”
“我没有!”蘡薁虽是跪着,但腰杆挺得笔直,道:“且不说我父未曾将冥缘红线的使用之法教授给我,便是我会又如何?真要害你,用最寻常的鹤顶红不是更好?为何要用我父独门毒药,难道是怕死无对证,将军不怀疑我吗?”
楚歆玥的笑意仍旧波澜不惊,道:“蘡薁姑娘这不是已经将要用此药的原因说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