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些困扰，但在郑义的心里有着自己的答案，向敏显然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只可能是郑宏，那天，坐在车里的，极有可能是郑宏的男友，回避这个问题，才是自己现在应该要做的事情，不是不愿接受现实，而是，不想自己因为面对过他们的甜蜜而胆怯。

与向敏的约会没有在郑义调班以后，因为向敏休息的时间也是难得的，特别是在年底即将放假的时候。说是休息，也只是向敏在加了一整夜的班之后，牺牲了几个小时睡眠而挤出来的时间，向敏是外地人，来这里光顾赚钱了，正经旅游的地方没去过，她想去爬山，这个想法让郑义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中农村是不缺山的，自己的老家是农村，还在山上。

走在山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只是在这个时节登山，让郑义记忆更深刻的是与曹云娟那次定情之旅，郑义总是把那次记忆的深刻归咎于自己失去初吻，这是一种逃避，对他们曾经有过的一段不太美好恋情的逃避。听说，在自己上中专之后，曹云娟来学校找过自己，而且来了不止一次，郑义不明白曹云娟是什么意思，但他忘不了曹云娟吃安眠药吃的迷迷糊糊坦言跟自己没关系的样子，那太伤人，伤了一个男人的自尊。

向敏在路上的表现很利索，显然是个爬山好手，郑义觉得他们就像是两个放学回村的孩子，正踏着矫健的步伐回家吃饭。

“累么？！”自己感觉有些累的郑义，关心着自己今天约会的同伴，怜香惜玉不是能假装出来的，装，那叫献殷勤，无事献殷勤不好，有目的献殷勤，也不是好事！但郑义是真的体贴。

“不累！小时候每天都爬山，现在还习惯着呢！”尽管也喘着粗气，可向敏的嘴很硬。

“昨天晚上加了一整夜的班，上午也没睡几个小时，你说不累，是不是安慰我！”约会是向敏定的，她把约会的时间定在郑义上班的几个小时之前，确实是牺牲了自己睡觉的时间来迁就郑义。

“真的是还好！难得有机会能放松一下，每天忙的都不知道什么叫累，你说奇不奇怪！”感受到好意的向敏，也反过来宽慰着郑义。

“你是铁人，不知道累很正常！”郑义顺了一口气，跟向敏开起了玩笑。

“什么铁人，只是不喜欢跟身边一样的人一样生活!”说出这句话的向敏，真的表现的有些不符合自己年龄的成熟。

“你这话说的有点老气横秋，对了，我还没问过你多大！”虽然自己猜过，但郑义仍然想确认一下。

“18!”这跟郑义猜的差不多，比郑义猜的稍微大些。

“年纪这么小么？怎么会说出这么沧桑的话！呵呵”约会的气氛很重要，但好像被向敏带的有些偏，从语气中，郑义已经感觉到向敏将要说的事情，不是件能让大家开心的事情。

“小么？不小啦，我小学同学好多都结婚了，最厉害的一个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瞬间，郑义想起了那个在公交车上曾经被自己撩过的少妇，也许现在她也是两个孩子的妈了，青葱岁月，不堪回首，有该被忘记的，有该被铭记的，该归该，这些事情总不会由着个人自己的想法决定去留。

“哦！对哦，好像你们那结婚都很早！你在你们那可以算的上老姑娘了吧！”收回了思绪，郑义又接着开起了玩笑，他在心底笑话着自己的患得患失。

“话说的不好听，但好像是这么回事！”向敏自己也笑了，可以看出，其实她心底是介意的，不是介意于老姑娘这个词，而是介意于自己的感情到别人都已经结婚了的地步，还是遥不可及，这种类似于悲怆的情绪，只能用笑来掩饰。

“那你怎么想的？！不怕耽误了自己？在我们这里，你再过两年也能算得上晚婚啦！”郑义又用着另一个玩笑来调节着气氛。

“我不想留在老家，那里不好！”向敏突然认真了起来，于是她停下了脚步，似乎只有静气凝神才能表达自己的沉重。

“不好！？有多不好，饭都吃不饱的那种么？！”在这个年代，哪儿还有饭吃不饱的事情，郑义还是在用玩笑调节着气氛，不好的气氛对这次约会不好，对向敏来说也是不好。

“跟吃饭没关系，风气不好!”向敏说的深恶痛绝，就好像老人在诉说旧社会的丑恶。

在郑义的理解中，风气就好像是在说匪气。但要自己说向敏的家乡是穷山恶水，郑义有些说不出口。

“我有个弟弟，家里什么都是他的，包括我爸妈，都只属于他！”向敏说的恨恨的，让人可以想象出她大概经历了些什么。

“哦！重男轻女，现在到处都一样！”被爷爷奶奶从小宠到大的郑义很适应着这样的事情，在他心里这件事并没有特别的突兀，甚至是理所当然。

“你们这比我们那好太多了！我不想我的孩子跟我活的一样！”向敏依然沉浸在自己的苦痛回忆之中，只不过在话尾多了对现状有些许满意的情绪。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你是如此，你将来的孩子也会是如此，人应该活在当下！”既然氛围已然拉不回来了，郑义能做的只是用话语安慰着情绪激动的向敏。

“我明白！所以我觉得我现在的选择很不错！”总算郑义用话把向敏安抚住了。

“当然，看的出来你的眼光不错，选择当然也不会错！”郑义就差明火执仗的说，向敏选择自己是件非常明智的事情了。话题太暧昧，但与此时的情境很相配。

“那你呢？你有什么人生计划！”向敏话锋一转，完美的避开了郑义有心布下的陷阱，尽管是个甜美的陷阱。

“我？！活在当下！”有些失望的郑义，态度有些自暴自弃。被向敏探访自己内心的东西，郑义是抗拒的，因为自己有秘密，他也不想刻意欺骗向敏，只能回避。

“做一辈子保安么？！”。

这话，突然让郑义有些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