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泉没有走，他双手托举卷轴，脸埋得低低的，就像沙漠里缩着脖子的鸵鸟——

“皇上，您先看看这些画卷吧！这些都是有关芊雀娘娘的画儿！”

听说是和羽芊雀有关，苻瑶天这才接过来看。

卷轴有些残破，还有火烧的痕迹，苻瑶天一一打开，幽黑的眼眸郁结为风雪来临前的阴霾，一寸一寸，缓缓席卷，散不开来......

每张画卷都是羽芊雀，静思的、微笑的、眯眼小憩的......无不栩栩如生，就差从里面走出来！

在一张羽芊雀喂长颈鹿的画卷上，还有两行诗，上面写着——

“碧水浩浩云茫茫，美人不来空断肠......”

......

“这画是哪里来的？”

苻瑶天的声音里有隐隐的怒意，冷极，寒极。

“是从风满楼得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一箱子适合出生婴孩穿的衣裳、裹被......据抓获来的风满楼姬子交代，芊雀娘娘与誉王爷早有相识，誉王爷也曾在酒后吐露真言，说芊雀娘娘怀上了他的骨肉......”

“住嘴！”

苻瑶天黑眸收缩，令金泉感到说不出的战栗，为了能使皇上出征，他听了公主赫连雪儿的建议，将羽芊雀怀上赫连誉孩子的事情坐实。

他知道这样做，颇有些恶毒，且有失风度，但羽芊雀不除，皇上的心思便全都牵扯进去，整个赫连国也将不得安宁。

“皇上......”

金泉跪在地上，目露乞求，“边境的黄猛号称自己是‘猛虎转世’，兵力强悍，粮草储备充足，已经攻下了赫连国边境内的五个城池，如果皇上执意要在这里等着羽芊雀娘娘的话，那就请让金泉先去边境一战，金泉愿意死在疆场......”

“金泉，你的意思是说朕是个不务正业的皇上，因为一个女子，而误了整个国家么......”

“金泉不敢！金泉誓死效忠皇上！”

“那如果朕不是赫连国的皇上呢？”

金泉惊讶地看着苻瑶天，“皇上，这怎么会？”

苻瑶天没有理会金泉的惊讶，他似乎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那日你也看到了，赫连鸿替羽芊雀挡了一箭，已经死了！”

“皇上，请恕金泉愚钝，臣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就罢了吧！很多事情，并不是能解释清楚的！朕要找到羽芊雀，其实也是欠她一个‘解释’，只是，她恐怕不会再回到朕的身边，听朕解释了......”

苻瑶天负手而立，朦胧的日光透过窗棂，在他的周身打下一圈清华。

窗外已没有什么景色可赏，就连苻瑶天为羽芊雀准备的菜园子也已成荒凉。

苻瑶天转过身，修身玉立，俊美无铸，于神色间，又凝聚了威仪之势，金泉惊喜发现，“赫连大帝”又回来了！

“金泉，去传令——明日卯时三刻，发兵西进！直捣黄龙！朕定会将黄猛的叛军杀得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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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瑶天大军西征，站在巫良山的山峰上，羽芊雀可以将他的整个队伍包揽于清眸中。

只不过，站在高岗上的她，是那么渺小，渺小到不被任何人注意到，当然，也包括在高俊白马上的苻瑶天。

羽芊雀也要离开了，但她的方向是与苻瑶天相反，她要去的是源羽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