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心一听,眼睛里的光也暗了暗,沈言秋感觉到她的手在使劲握紧,神情很是落寞。
好一会,她才苦笑道:“是吗?他先走了吗?”
沈言秋点了点头。
“我一直以为我会比他先走,没想到他却比我早一步,这算是真正的错过吗?”白婉心喃喃道。
沈言秋担忧的看着她,喊了一声:“妈——”
白婉心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继续说道:“其实吧,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之前好像听到过他的声音,他就坐在我病床前,拉着我的手,说着我们从前那些过往,我那时就感觉一直在迷雾里,忽然就听到了他的声音,然后我就似乎找到了方向,接着,就走了出来。”
沈言秋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早之前沈长东确实去看过她,也说过一些话。
只是,沈言秋没想到昏迷中的她忽然有反应,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们的感情了。
不过,沈言秋并不打算告诉说她沈长动确实去看过她的事实,已经没必要了,人都不在了,说了只是徒伤悲而已,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意义。
“我现在想想,可能真的是他在呼唤我,所以我才醒过来了,只是没想到,他却……”
白婉心感叹道:“或许,这就是天意吧,我们前生就一直在错过,后生却永远见不到了,天意弄人啊!”
沈言秋沉默不语,只是无声安慰着她。
过了一会,白婉心说道:“他安葬在哪里?”
沈言秋道:“在西雅图。”
白婉心点了点头,然后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我想去看看他,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沈言秋垂眸不语,倒也不是他不想去,只是他担心母亲的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所以在思虑着。
“你还在恨他?不想去看他吗?”白婉心把沈言秋的沉默理解为他对沈长东还有深深的恨意,以为他是因为这个锁头才犹豫不想去呢。
沈言秋微微勾起唇角,说:“我陪您去!”
白婉心一听,笑了。
去看沈长东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当沈言秋把这件事说给顾予恩听。
“你和我们一起去吧?”沈言秋搂着顾予恩的肩膀,躺在床上。
顾予恩直接就拒绝了,“还是你陪妈去吧,我想爸爸最想见到你们的,我就在洛城等你们。”
沈言秋大概明白她的想法,也没说什么,把她搂紧了,说:“那你乖乖在洛城等我,知道吗?”
“嗯,好。”
“不许乱跑!”
“好。”
“按时回家,我让张开每天都接你。”
“好。”
“我会随时给你打电话的。”
“嗯。”
沈言秋叮嘱着,顾予恩乖巧的应答着。
忽然,沈言秋直直盯着顾予恩,不语。
顾予恩被她盯的有些发毛,笑着问道:“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
沈言秋伸手捏了捏顾予恩的鼻子,警告道:“还有,不许和其他男人说话,吃饭,更不许其他男人送你回家,知道吗?”
顾予恩皱着眉,说:“那公司的同事呢?”
“同事可以,但说话不能超过五句,距离不能小于1米。”沈言秋补充道。
呃……
顾予恩试着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禁摇了摇头,说:“我如果那样做了,同事还以为我嫌弃他呢,这样我还怎么在公司待下去呢,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沈言秋脸瞬间拉了下来,“怎么有我还不够,还想和其他男人聊天?”
顾予恩就乐了,“你怎么霸道啊,同事是同事,而且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结婚了,还知道我老公就是沈言秋,你觉得他们还会接近我吗?”
以前没发现这家伙这么能吃醋,现在已经不能叫吃醋了,完全改成喝醋了,而且还是以缸为单位计算的,能酸死人。
沈言秋一听,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说:“既然如此,同事之间我就忍忍吧。”
“不过,有一个人呢绝对不能单独见他,不能和吃饭,聊天。”沈言秋阴沉着脸。
“谁啊?”顾予恩一听他说的那么严重,想着这个人分量一定很重。
“李卓。”沈言秋咬牙切齿的吐出那两个字。
好吧,她老公估计还在“记恨”李卓喜欢她那件事,谁说女人小气来着?骗人,明明男人在某些事情上来说比女人还小气,那心眼就跟针一样大。
“好,好,我尽量,一会我见他都在你面前,这样可以吗?老公?”顾予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沈言秋斜睨了她一眼,说:“希望你记得自己的承诺,否则,对你惩罚,你该明白的。”
顾予恩想到了某个画面,打了个冷颤,赶忙狗腿的转移话题:“好老公,好困,我们睡觉吧,今晚你抱着我睡吧,我昨晚做噩梦了,睡得不踏实。”
沈言秋一听,马上眼中就浮现出一抹担忧,“好,我抱着你睡,有什么我都帮你通通打跑,你可以安心睡的。”
“嗯,好!”
两天后,白婉身体又好了一些后,沈言秋就带着她再度出发去了西雅图。
他们没有住沈宅,而是去了沈言秋在西雅图的别墅。
休息了半天,下午,沈言秋就推着轮椅上的白婉心去了墓地。
沈言秋看了看沈长东墓碑前放的鲜花,想了想,应该是沈清晴来过了。
“阿言,我想和你爸爸说说话。”白婉心道。
“好。”沈言秋就把空间留给他们,自己一个人去不远处转,还打电话给顾予恩聊天。
白婉心自己手转着轮椅到墓碑前,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眼睛里充满泪水。
“长东,我来看你来了。”白婉心说。
照片上的沈长东虽然头发有些白,脸上布满了皱纹,但还是那么的英俊倜傥,一如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样。
“我听说了,你真的去看过我,还对我说话了,我没有出现幻想,都是真实的,没想到我们到头来还是错过了,我很难过。”白婉心擦着眼泪,说道。
“不过,人终有一死,或许哪一天我也会死去,或许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你说是吧?”白婉心笑了,感慨道。
“那你就走慢点,我再过几年也就跟来了,阿言和恩恩的日子过得很幸福,我很欣慰,估计你也是吧,我让阿言陪我来看你,我以为他会很不愿的,没想到他同意了,我想,在他内心深处里,大概原谅你来吧,这样,你是不是也就知足了呢。”
白婉心在墓地和沈长东聊着他们的故事,聊了很久,不过,白婉心也很开心,憋了那么多年的事情,终于说出口了,再大的怨气,怨恨,也慢慢消散了,释怀了。
在回别墅的路上,白婉心忽然问道:“她还好吗?还有你那个哥哥,我记得你还有个妹妹的,他们都还好吗?”
沈言秋一怔,复杂的眼睛看着白婉心,语气沉重的说道:“妈,沈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