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奇在这场训练中也跟着提高了自己,他学会了开车,甚至跑到青龙峡的湖里学游泳。当他在湖里畅游时,他想到了家乡油菜花地旁边的湖。他很想回去看看了,那里是他和晓惠童年玩乐的地方。
此时山上的石头路面已可以通车了,车辆可以开到三岔口的缓坡地带。戴着墨镜意气风发的鲁奇,第一次把车开到了自己家乡。
漫山遍野的油菜花不见了,但是湖还在。下车驻足湖边,看着这碧波荡漾的湖水,心中惬意万分!鲁奇正要脱衣服下水,猛然在不远处看到几间房屋。
这是谁在这里盖的房子?太奇怪了!他朝着房子慢慢走去,屋里再次传来了那熟悉的女人声音……
“小闯,等会听妈的,到你二爷家,吃顿饱饭再回来,记住了吗?”
“妈,那我还给你带吃的回来。”
鲁奇的心再次“怦怦…”乱跳!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本来这一年已经心情平复的他,再次跟着记忆回来。可是他忽略了,这个记忆里,还有晓惠!
经历了这么多磨难的鲁奇,他克制着自己,久久伫立在门前,不曾挪动一步。门开了,一个小男孩驻足门前,身后站着侯晓惠。
晓惠惊了!她没想到,在这个童年记忆的地方,两人再次重逢了!她抖动着嘴唇,欲哭无泪!她像是经历了什么,脸色蜡黄!
“这是…什么情况?我能…进去吗?”鲁奇忍住内心波澜,开口说话了。
晓惠俯身把孩子转过身来,“乖,去二爷家吧,晚一会再回来,听妈的话。啊!”她说着抚摸着孩子的头。
“好吧,这位叔叔不是坏人吧?妈?”小男孩问。
“不是,他是好人,放心吧!快去吧。”
“好吧,那妈我去了。”小男孩说着话转身跑走了。
晓惠起身让过,“你进来吧。”
鲁奇缓缓的步入屋里,审视着屋里的一切,这是个两间屋的套间。外面是一些灶具桌子什么的,里屋是休息的地方。
鲁奇站外屋里,无所适从,他又看向了晓惠,“我觉得你应该可以给我说些什么了?”
晓惠交叉着手点了点头,“坐吧。”
两人各拉一把竹马扎坐下,晓惠问道:“我们从哪里开始说起?”
“从监狱过后,一个字都不能漏,我要全知道。”
“嗯,那次过后,我回到根据地不久,我就…怀孕了。”
鲁奇震动了!他大气不敢喘一口的瞪着她…“继续说!”
“嗯,我这次都说完,不会再瞒着你了。怀孕后我回到后方,那天你在寺庙里撞见我,其实是我们准备撤退了。但我没想到,竟然会在那里遇到你。”
“因为我背负特殊任务,赵松当时从肖文部队借调到了蓝衣社,根据组织要求,我需要和他做…假夫妻。”
“然后你来了,我只能打发你走,为了自己的使命,不得不这样做。再后来,我把孩子生了,抱着孩子回到开封,继续…潜伏。”
“这时候你已经去了东北,后来传出你叛变的消息,我就去了一趟黑龙洞,并且通过组织调查你。”
“淞沪会战爆发,我做起了志愿者,跟随后勤医院去了战场。这时赵松再次请求跟随肖文上战场,他的身份是三十一师参谋长。”
“战地医院碰见你,揭开了这层窗户纸。肖文痛斥赵松,说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没想到自己看错了人!赵松含冤却不能说出一个字。”
“国军第二次围剿我们,肖文一气之下把赵松留在开封城,然而蓝衣社对赵松的调查开始了。”
“这主要因为一个残疾人,他叫吴庆。赵松受不了刑讯逼供!供出了我的地下身份。此时我的组织已开始撤离,所有的联系都静默了。”
“我想逃走,但是没有交通线,赵松进去之前曾交代,如果他被抓进去,绝对受不了严刑拷打!所以只要有这一天,那么我就可以跑了。”
“所以我就…跑了回来,我和组织也断了联系,这么多年的地下工作,我做为一个女人,身心疲惫!你的误解,永远是我说不出的痛!”
“我想上黑龙洞,可是通过打听才知道你和绫音在训练战士。我打了退堂鼓,所以没办法,只好回到了这里。我觉着还是不打扰你们比较好!”
“事情就是这些,我的化名,是我指导员的姓,余念其实就是一种思念,但是被绫音识破了,她应该没有告诉你,呵呵!”
鲁奇面色深沉的听完了晓惠的叙述…他太心疼眼前这个女人了,没想到她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磨难!上前轻轻抚摸了一把她蜡黄的脸,“我们不分开了吧?”
“怎么可能,你有妻子,还是个日本人,而且我是忠于组织的,如果组织召唤,我可能还要……”
鲁奇捂住了她的嘴,“我加入你的组织,我们并肩战斗!”
晓惠闪烁不定的看着他,拿下他的手,“组织现在前程灰暗,没有信仰撑不下去的。”
鲁奇想了想,此时突然想到康家老先生的话,“康家老先生告诉我,中国的未来在红色!”
晓惠脸上现出欣慰表情,“谢谢这位老先生,他教育了你,我也这么认为。”
“那…我可以……”
“这我做不了主,你现在背景太复杂,又是土匪、国军编外团,又是日本老婆,怎么可能呢!”晓惠笑着说。
“那我…怎么能证明自己呢?”
晓惠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来了兴趣,“或许我们可以做些对你日后有利的事情。”
“你说!”
“你去投奔肖文,他是一个可以策反的人,这么多年他围剿我们,是他不得已的事情。你等待时机,会有人找你的。”
“那我投奔他,就得打你们啊!为啥我回黑龙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鲁奇说。
“没事的,这是明着的事,打就打,怕啥!”
鲁奇起身原地转了几圈,猛地又道:“我一句话,肖文绝对调转枪口打国军,你信不?”
“不能,不能这样做!要保证他的实力,今后我们有用!”晓惠跳起来说道。
“那你咋打算?”鲁奇猛地反问。
晓惠想了想,抬头说道:“你到肖文队伍里,就能联系到我的指导员,他跟的厨师班…他叫余庆华。”
“余庆华……”鲁奇好像听说过,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你想要回根据地?那我们又要分开?孩子咋办?”鲁奇连问。
“孩子我带根据地去,我让他在后方接受教育。你再忍忍,今天我们既然能见面,就证明我们的缘分不会断。我相信,相信会有这么一天,我们并肩战斗!”晓惠满怀期望的说。
“可你的根据地在哪里?你不能大海捞针吧?”
晓惠愣了愣,又道:“你去投奔肖文,我跟你一起走,我有办法联系上的。”
为了和晓惠在一起,鲁奇看来要豁出去了,无论她什么样的愿望,他都想要帮她实现!他已有点迫不及待了,“你收拾一下,跟我回黑龙洞,从长计议。”
晓惠摇了摇头,“我不是共侍一夫的女人,我接受了先进思想教育,所以,我不能……”
“我明白,明白!这样,你跟着我,去找你的大本营。我只要看到你是…好好的,我比什么都开心!”
晓惠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谢谢你,这么对我,我很感动!”
“来吧,拥抱一下,我的革命同志。”鲁奇张开了怀抱。
晓惠再次笑了笑,顺从的靠了过来…他们就这么久久抱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妈!”小男孩突然驻足门外,手里拎着锅盔。
晓惠赶忙蹲下,“过来,乖!”
她抱着孩子,转身指了指鲁奇,“妈现在告诉你,你爸回来了,快喊爸!”
“叫什么爸呀!哪学来的,叫爹!”鲁奇说道。
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不说话……
鲁奇一看又道:“得得得!孩子不适应,别逼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好吧!”晓惠点头。
“名字叫啥来着?”鲁奇又问。
“鲁闯,我起的名字,还行吧?”晓惠笑魇如花的看着他。
“嗯!行,挺有小子感觉的,没想到啊!你给我养这么大一个儿子,哈哈!”
鲁奇笑完又道:“小闯,跟叔叔去坐大汽车好吗?不是,跟爹去……”
晓惠捂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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