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舒云怔了怔,其实,尚雯说的虽然是气话,却也是真话,豪门中是最多恩怨的地方,爱情就如镜花水月,多数都是空。
“别信她的,那个女人最近越来越不可理喻。”肖生墨很恼火,好好的送机,怎么就被尚雯横插一杠子,搅和了?
“我不信她的,我只信我自己,我相信事在人为。”陆舒云挥舞着粉拳,俏脸露出自信的光彩。
那样神采飞扬的陆舒云,是肖生墨既熟悉又陌生的,他暗自叹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问:“丫头,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陆舒云又是一怔,一股酸涩感蔓延在胸臆间,这是真的分别了,肖生墨去留学,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肖生墨以为她不愿意,神情黯然的说:“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只是单纯的想抱抱你,没有别的意思。”
陆舒云笑着张开双臂,搂着肖生墨的腰,轻轻唤了声:“生墨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一定要找个爱你的,你也爱的好姑娘。”
肖生墨怀抱着渴望已久的姑娘,胸臆间全都是苦涩,他眼角湿润,紧紧的抱着她,闷闷的应了声:“嗯,我一定会幸福的。”
登机时间到了,肖生墨孤独的走上长梯,回首望去,陆舒云还在拼命的挥手,他拒绝了父母相送,为的就是这一刻与陆舒云毫无顾忌的会面,如今,也算心愿达成。
陆舒云望着肖生墨寂寥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走出机场时,她想到了远在l国的肖生严,此时的那边还是晚上,因为思念,迫不及待,她给他发了条短信:生严,今天我去机场送别生墨了,他孤孤单单的远在异国,好寂寞哦,咱们俩一定要长长久久的守在一起,不然,我会孤单。
本以为肖生墨在睡觉,不会回复的,没想到,他立刻简短的回了一个字——好。
然后,电话便拨了过来。
陆舒云接通电话,那边的肖生严声音异常温柔:“媳妇儿,再过忍耐一下,等忙完这几天,我就可以回去了,我把手头的事情压缩了一下,订了后天的机票,在家等着我。”
一听他把行程压缩了两天,要提前回来,陆舒云送别的忧伤立刻被冲散不少,兴奋的拔高声音:“真的吗?太好了?”
“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不需要。”
“要不,我准备一个烛光晚餐?等着我的肖先生?”
“不需要,你只要把自己洗白白了,候在床上就行了。”
“流氓。”
“嘻嘻嘻……”。
两人煲了好一会儿电话粥,陆舒云终于想起来那边是深夜了,便语气严肃的说:“肖先生,你必须马上去睡觉,熬夜对身体不好。”
肖生严立刻乐了,“媳妇,你总算想起关心我了。”
陆舒云觉得很委屈:“我一直就很关心你好不好?”
“好好好,我媳妇儿最关心我了。”肖生严美滋滋的等陆舒云挂了电话,果然听话的去睡觉了。
陆舒云这几天学英语摸到了门道,上手很快,就连平时最头疼的背单词都背的快了许多,所以说,肖生严花重金雇来的三位容嬷嬷还是居功至伟的。
因为学得轻松,每天便节省了许多时间来做其他事,比如,送肖生墨上了飞机,不想回家,便可以先去尹诺那里待会儿。
那天尹诺被送回去后,和陆舒云还一直没有联系,估计是被严厉的邹女士关起来了,真是很难想象,像邹女士那样貌美如花,娴熟温良的女人,居然教育子女那么有手腕,搞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尹诺也拿她没辙。
尹诺在咖啡店,不出所料,邹女士也陪着她看店,陆舒云进去时,母女俩正在喝咖啡,尹诺整个人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看到陆舒云进来,这才提起点儿精神。
“肖夫人来了啊?”邹女士温柔的笑着。
陆舒云急忙摆手说:“伯母,您叫我陆舒云得了。”
邹女士依旧温柔的笑着,陆舒云忽然明白泼辣如小辣椒般的尹诺为何独独怕她妈妈,光是这招温柔的笑,就是一招必杀招,中者必然完蛋,因为,抵抗不了啊。
服务员交接班,冒失的小芳换了工作服出来,看到三位美女端坐在一个小包厢里,其中两位是老板和肖夫人,另一位温柔端庄,貌美如花的没见过啊。
这丫头性子冒失,又好奇心强,笑嘻嘻的走过来问尹诺:“老板,这位姐姐是谁啊,没见过,可真美。”
尹诺含笑不语,这句话她妈妈爱听,都五十岁的年龄了,居然被认成尹诺的姐姐,这不是变相夸邹女士驻颜有方吗?
果然,邹女士望向小芳的眼神柔得滴水:“小姑娘,我可不是什么姐姐,我是你们老板的妈妈,你要叫我阿姨。”
小芳的嘴巴长成一个夸张的“o”形,然后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惊叹:“驻颜有方啊,阿姨,您教教我呗。”
邹女士好笑的说:“没什么方法,就是普通护理,心态好比什么都强。”这话倒是真话,女人嘛,其实需要爱情的滋润,家庭幸福,就是滋润良方,不信你看看身周生活幸福,顺风顺遂的人,哪个不是红光满面,比真实年龄年轻的?
小芳点点头,表示认同。
这丫头带点傻,不会看眼色,要不是为人勤快肯干,恐怕尹诺也不能留她在咖啡厅干这么久。
这不,傻劲儿犯了,就开始二:“老板,你那位二十四孝男朋友呢?最近有段日子不见了,我和我姐妹儿说了,就没见过那么man的男人,那体格,那长相,简直没法儿挑了,他们那个……”
差点被斜了底,尹诺惊出一头冷汗来,急忙找个借口打发了这好奇宝宝:“那个小芳啊,你把这瓶红酒送给一号雅间,就说是咖啡厅免费送的,欢迎他们下次再来。”
小芳嗫喏着,接过那瓶红酒,看了看年份,惊讶的伸出舌头,好家伙,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赠送红酒还赠送大几千快一瓶的?有这好事?
她刚想张嘴,被尹诺恶狠狠的一瞪,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心想着,这一定不是每个雅间都送,待会儿悄悄问问老板,能不能送她一瓶。
尹诺看小芳那个傻样儿,心里憋着气,险些憋出了内伤。邹女士只是听了小芳几句话,便立刻猜测她说的那个人不是温阳,温阳是那种很阳光儒雅的人,怎么就man呢?
她狐疑的看向尹诺:“诺诺,刚才那孩子说的你的二十四孝男朋友,是谁啊,我怎么听着不像温阳那孩子呢?”
尹诺脸色变了变,不动声色的扫了眼陆舒云,陆舒云立刻会意,这是让她帮着编谎话呢,便立刻正襟危坐,心思陡转。
“妈,您没看出那丫头有点儿傻吗?要不是身世可怜,是个孤儿,我早就解雇她了,她说话从来不靠谱,夸张的成分多。”
“是啊,那丫头可怜,长这么大没找过对象,见个长的不错,身材不错的就觉得很man,其实,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man。”陆舒云赶紧帮腔。
“真的吗?”邹女士依然怀疑。
尹诺恨不得发誓了:“真的真的,比金子还真呢。”
“诺诺,我和你爸爸为你的事情操碎了心,你可不能由着性子胡来,女孩子的名誉最重要,可不能有半点损毁。”邹女士语重心长的说。
“嗯,晓得了,晓得了。”尹诺忙不迭点头,她是怕了邹女士了,明明挺睿智精明的人,怎么一开始教训女儿,就像八十岁老太太一样,墨迹的让人恨不得去撞墙。
好在,聂正阳的电话适时的打了进来,许是事情办完了,来接邹女士,方才还横眉冷对的邹女士,立刻化作一滩春水,眉眼都是笑意:“好的,我这就出去。”
目送邹女士袅娜的走出去,尹诺和陆舒云同时松了一口气,小芳送完红酒出来,兴冲冲的问尹诺:“老板,那雅间里的客人问,他下次还来,还送不送红酒?”
“送,送他奶奶个头,有那么好的事吗?他怎么不站在大街上等天上掉馅饼?”尹诺火气很大,一为圆谎,费了老半天劲儿,二为一瓶红酒白白送出,损失大几千块钱,三为小芳简直蠢呆了的笨。
就算小芳傻,也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今天她捅了篓子,老板很不高兴,发怒了,要小心,要夹着尾巴做人。
可怜的小芳变了脸色,唯唯诺诺的说:“那个……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没做完……呵呵……”。
说完,迅速夹起尾巴溜了。
陆舒云瞠目结舌的看着如此搞笑的小芳,险些笑喷了:“哈哈哈……诺姐,你这个服务员简直就是个极品啊。”
诺姐不满意的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陆舒云,我警告你啊,别幸灾乐祸。”
“嗯呐。”陆舒云答应的很痛快,却依然在笑,笑得嘴角都开始抽抽了。
尹诺却开始发愁,别看邹女士好像相信了似的,回家少不了一番盘问,她得好好想想对策才是,哎呀,真是愁啊,谁要是能把聂正阳先生和邹女士送回m国去,她一准儿感恩戴德,给她献大花篮。
陆舒云没回去吃晚饭,晚饭是和尹诺一起吃的,两人凑到一堆,想了许多坏主意,均觉得搞不定诡计多端的聂正阳和邹女士,于是一筹莫展。
天色渐晚,陆舒云怕家里负责人的三位嬷嬷操心,便起身告辞,尹诺送她出来时,她语重心长的拍拍尹诺的肩:“诺姐,车到山前必然直,你别愁眉苦脸了,都长皱纹了。”
尹诺没精打采的点点头,望了望天色:“嗯,好不想回去啊。”
陆舒云很同情她,也很想把她领到自己家去借宿,但是,有了前车之鉴,此番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这么做,她可不想被邹女士看做怀疑对象。
日子在期待和等待中又过了一天,终于,陆舒云接到肖生严电话,他将乘坐今天凌晨的飞机,大约于傍晚的时候飞回a市。
这可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陆舒云为了这个消息,乐得在家里窜了五圈,实在太兴奋了,都有些管不住腿,控制不住想到处走走啊。
然后就是无休止的试衣服,裙子,短的太短,长的嫌长,裤子,瘦的怕太骨感,肥的怕不精神,颜色,艳的怕嫌太嫩,暗的又怕太老。
她征求了b的意见,也还是不中意,就这么搭配着,那两箱子衣柜里好不容易凑成一套中意的。
一条时尚的吊带裙裤,配了一件掐腰亮色短坎儿,一走路,还真有些风姿绰约的感觉,肖生严见惯了她平时粉粉嫩嫩的样子,换个口味给他尝尝。
好不容易打扮妥当,陆舒云挎着自己小巧别致的香奈儿包包来到客厅,看到三位嬷嬷难得的齐聚在客厅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视。
陆舒云奇道:“三位,先生快要回来了,你们怎么没去准备?a晚饭呢?我要的烛光晚餐好了吗?”
a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看得人很难受,说不清什么感觉,怜悯?同情?难过?或者兼而有之。
“夫人,有些事已经发生了,您就不要难过了,过度伤悲对身体不好。”a沉吟片刻,还是沉痛发声。
“a,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陆舒云简直一头雾水,这三位嬷嬷,平时显得高深莫测也就罢了,这个时候怎么还在这儿装深奥?
b叹了口气,努了努嘴,示意陆舒云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一架刚刚从l国归国的飞机失事,机上乘客尽数遇难,现在正通知家属去救护中心认领尸首,商量赔偿事宜。
陆舒云眼睛眨了眨,脑子有些混沌,这条新闻和她有什么关系吗?什么关系?思路不知怎么的混沌不清,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剧烈颤抖。
她重重的喘着粗气,心脏处传来尖锐的痛感,疼的她不受控制的蹲下去,捂着心口,就像缺水的鱼,张大嘴,拼命的呼吸着,却还是觉得缺氧。
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那架失事的飞机和肖生严有什么关系?什么关系?她要疯了,她想,她真的要疯了,明明清楚记得肖生严乘坐的那架飞机的班次,却还是自欺欺人的不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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