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以后,凌寒和聂峥嵘双双进京,凌寒被任命为公安厅副厅长,聂峥嵘则在军部,出任副军长一职。
其实大家都知道,现在的副职,是为了让这两个年轻有为的精英历练,等到时机成熟,便可以推上正职之位。
夜深了,凌寒和聂峥嵘围坐在肖生严的书房中,书房外面戒备森严,三人一边饮酒,一边闲聊。
凌寒戏谑道:“听说你前几天每日都沉醉于温柔乡中,你家陆舒云不吃醋吗?”
肖生严苦笑道:“你们知道我的,滥情那种事我做不来,不过是做做样子,这我和陆舒云解释清楚了,估计不高兴是有的,但只要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发生,她就能想通。”
聂峥嵘也跟着笑起来,三人干了一杯,凌寒又神情严肃的说:“那日,我们俩按照既定计划行事,潜入马厩里做手脚的时候,发现潜入得太过容易了些,事后,我们的人去处理现场的时候发现,那匹被做了手脚的马已经坠崖,尸骨无存了,这件事真是有很多疑点,生严,宫里有你的人吗?”
“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些暗桩,这说明还有第三方势力介入了此事,不过,好像对我们没有什么坏处。”肖生严说。
凌寒托着下巴做沉思状:“可关键是,谁会这样做呢?难道就像你说的,是大皇子得罪过的人?”
聂峥嵘摇头:“如果是大皇子得罪过的人,既然选择了生严,那必然会适时的给生严示好暗示,选择靠边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所有的痕迹都抹光,这说明,背后那人不希望大家知道他是谁。”
肖生严点点头,脑海中忽然飘出一抹身影,然后心中涌起惊涛骇浪,会是他吗?z国的皇帝,后族势力太大,这些年来一直致力于削弱后族势力,可苦于宫中女人所生的孩子没有一个存留下来,为了留后,只能对大皇子这些年的荒诞不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从民间寻回了肖生严,又是他心爱的慧妃生的孩子,他当然会有所选择。
趁着这个时机,选择将大皇子除掉,将肖生严扶上储君的位置,可是,要做到狠心对付自己的儿子,那要多硬的心肠啊。
肖生严一阵胆寒,一个父亲,对生活在自己身边三十多年的儿子尚且能狠下心,倘若有一天,他让他失望了,他会不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他?
答案是,一定会的。
古人说,伴君如伴虎,如今,朝堂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虽然名义上是他的父亲,可实际上却是个六亲不认的人,当初,他和母亲感情甚笃,山盟海誓,最后还不是说走就走,徒留母亲一个人伤悲?
这些年,他一直自私的认为母亲是不洁的,嫁给了肖子弘,做了肖子弘的妻子,还生下了他的孩子,这让他恨不得将肖子弘一家除根。
如果不是董依云保证从进入皇宫起,就再也不见肖子弘一家,甚至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多年来,肖氏不会这么安稳。
那人虽然爱董依云,却也是一边爱着她,一边又恨着她。董依云在宫中根本没有任何根基,没有皇帝的宠爱,随便一个奴才都能欺负到她头上来。
这些事情,虽然董依云从来没对肖生严说过,他还是从她眉宇间的惆怅中揣测出来,陆舒云被绑架这件事,对他们是幸也是不幸。
幸运的是,他和陆舒云终于冰释前嫌,能够安稳的生活在一起,皇帝解除了对董依云的怀疑,提升了慧妃的地位,不幸的是,他和陆舒云甚至孩子,从此要生活在这没有自由,充满了勾心斗角的皇宫里,没有一日安宁。
肖生严叹了口气,凌寒和聂峥嵘都看着他:“怎么了?是不是猜到第三方势力是谁了?”
肖生严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我们三人还是少见面,有什么事,用暗号联系,皇后势力很大,我怕她动不了我,拿你们下手。”
其余两人点头称是。
肖生严送走了聂峥嵘和凌寒,回到卧房的时候,陆舒云穿着一件卡通睡衣,双眼无神的盯着房顶,不知在想什么。
肖生严熟练的爬上床,在陆舒云身边躺下,将她揽入怀中问:“想什么呢?媳妇儿?”
陆舒云的视线在肖生严脸上扫过,然后继续发呆。
肖生严看着这张有些苍白的俏颜,心里一阵阵愧疚,他低下头,找到她那张诱人的红唇,吻上去。
第二天她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一睁开眼睛,明晃晃的太阳照进来。
起床,婢女伺候着洗漱完毕,便看到桌上放着一张烫金的请柬,是左丞相府发出的,邀请上层贵族们去左丞相府里赴宴,时间正是明天。
对于这些应酬,陆舒云是很不想参加的,一来她不喜欢应酬,二来她不擅长长袖善舞,三来她觉得这种宴席必然有目的,比如说,给肖生严塞女人。
果然,她的直觉是对的。
去参加左丞相府的宴席前,肖生严给陆舒云订做了一套礼服,那是一套如烟似雾般的长裙,下摆缀着满满的水钻,多的就像天上的星辰,耀眼夺目。
穿上礼裙,头上梳了个简单的发髻,配了一个同样夺目的钻石发卡,陆舒云出来时,生生将肖生严看直了眼。
有种美人,是第一眼美人,就是在你看到的第一眼,就发现这是个美人,美得炫目,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而这种美人太过耀眼,看的久了,你就会产生视觉疲劳。
还有一种美人,属于那种耐看型,第一眼看时,觉得普通,越看便越觉得有特色,越是想看,即便美人不在眼前,你心里也会惦记着,脑海中浮现出美人那种难得的韵味,觉得回味悠长。陆舒云就属于这个类型。
她不属于惊艳型,平时穿着打扮又比较低调,今天盛装出来,就将她那种神秘的,惹人一探究竟的气质衬托了出来。
不仅肖生严看呆了,就连一众仆人也都一并看呆了,因为他们有种先入为主的错觉,就是二皇子妃容貌不出众,有些配不上二皇子。
现在,大家看到这惊艳的雍王妃,便立刻改变了从前的看法,原来,二皇子独具慧眼,挑了这么个有韵味的皇子妃,果然不同凡响。
看到大家都眼睛直直的盯着她,陆舒云有些不好意思,她清了清嗓子,走到肖生严身边,挽着他的胳膊说:“生严,我们走吧。”
肖生严回过神来,心里颇不是滋味,早知道这套礼服这么衬她,就应该另外再换一套了,她的美,只能珍藏起来让他自己的欣赏。
“媳妇儿,要不,你再换套礼服?”肖生严试着和陆舒云商量。
陆舒云蹙眉,这套礼服她很喜欢,很合身,就像量身定制的一样,再换礼服还得重新梳头,多麻烦?
“算了吧,很麻烦的。”陆舒云摇摇头。
肖生严叹息,“不想换就算了,不过媳妇儿,待会儿你一定要跟在我身边,不能远离。”京城里多那种不长眼的纨绔子弟,如果那个登徒子冒犯了陆舒云,那可就不好了。
再说,宴无好宴,肖生严隐隐也猜出了左丞相的意思,左丞相岁数大了,膝下有一爱女,今年二十五了,据说长的是天姿国色,又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直没有物色到好的女婿人选,婚事便耽搁到了现在。
如今,老奸巨猾的老家伙忽然开了个什么家宴,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真的觉得将女儿送进皇宫是一种幸福吗?还是对他的宝贝女儿太过有信心了?认为她一定能夺取肖生严对陆舒云的宠爱?
真是愚不可及,肖生严冷笑着,揽着陆舒云的腰坐上府里的车,两人一路低声说着话,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左丞相的府邸前。
“殿下,左丞相府到了。”开车的司机殷勤的将车门拉开,将肖生严和陆舒云迎了出来,左丞相府门口有迎接的人,令陆舒云惊讶的是,左丞相刘青竟然亲自来迎接了,他的左手边站着一位美人,端庄典雅,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那位小姐就是刘青的女儿刘月了吧?
陆舒云虽然心里不舒服,却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温柔的挽上肖生严的手臂,款款大方的走过去。
刘青和刘月恭敬的给肖生严和陆舒云施了礼,刘月火辣的目光扫过肖生严的俊脸,眸中喜悦的光彩是怎么掩也掩不住的。
陆舒云满心苦涩的想,刘月有这么好的身世背景,个人条件又如此出色,如果她要嫁给肖生严,恐怕皇帝也会举双手赞成,毕竟,陆舒云作为王妃,身后没有势力,没有势力就相当于没有助力,不能够给肖生严足够的帮助。
肖生严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和陆舒云进了丞相府,左丞相刘青是个老奸巨猾的人物,刘家是氏族大族,每代都有子弟入仕,本朝刘青的官职最大,刘家财力雄厚,门生遍布全国各地,来捧刘青臭脚的人大有人在。
最关键的是,刘青把持着z国的一条经济命脉,全家老小靠着这条经济命脉发了横财,可以说是日日财源滚进。
刘青家的花园中,已经摆出了数十桌宴席,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样子,众宾客见二皇子携皇子妃驾到,都整整齐齐的拜了下去。
这是肖生严第一次在大臣的家宴上出现,给足了刘青的面子,已经有人在私下里议论,刘月嫁入皇家似乎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情。
陆舒云静静的坐在肖生严的身边,看着人来人往,觥筹交错,觉得未来如果就在这样的地方生活,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肖生严察觉了她的不快,夹了一块香酥虾放到她的餐盘中,柔声说:“媳妇儿,这样的宴席冗长无趣,如果你再不吃点东西,待会儿就饿的头晕眼花的。”
“嗯。”陆舒云偏头对肖生严灿然一笑,那张看着普通的脸瞬间绽放出无限的风华,让四周看着他们的人都惊呆了。
听说,二皇子妃是个平民出身,长相普通,想来举止也不够文雅,许多大臣都想着将自己待字闺中的女儿嫁给二皇子为妃。
现在一见,忽觉传闻都是不可靠的,陆舒云今日抢尽了众人的目光,那样雍容华贵,举止高雅,就连容貌,也不似传闻中那样普通,分明就是低调的美丽,如果这样灿然一笑,那简直天地万物都不及她的风华绝代了。
别人看到了,肖生严自然也看到了,他蹙蹙眉头,不喜欢自己媳妇儿被这么多人觊觎,于是酸溜溜的凑到陆舒云耳边说:“媳妇儿,你别笑了,再笑那些人的眼睛就粘到你身上了。”
陆舒云勾勾唇,她当然发现了,在这样的宴席中,她不能靠家世背景引人注意,只能努力做个耀眼的女人,不给他丢脸了。
肖生严对付女人自有一套,席间,有许多花痴的千金前来搭讪,都被他的冷脸吓退,在肖氏的时候,肖生严就是靠他无以伦比的气势吓得众花痴女不敢接近,从而避免了许多麻烦的。
宴席的中间是一片空地,空地旁的桃花丛中,有一支乐队,奏出欢快的舞曲,肖生严是场中身份最尊贵的人,第一支舞当然应该由他来开。
刘月琢磨着,宴席开在刘府,第一支舞如果开舞的话,肖生严理应邀请她来跳,那位王妃,听说是端不上台面的,小门小户,估计跳舞也不怎么样。
肖生严往刘月那边瞟了一眼,刘月立刻欣欣然的站起来,哪知,下一瞬,肖生严做出一个绅士的动作,邀请自己身边的陆舒云共舞。
陆舒云笑盈盈的将玉手放在肖生严的大掌中,站起来,被他一步步牵引着进了舞池,音乐声响起,一曲热情的华尔兹开始了。
许多等着看笑话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场中的金童玉女,谁说陆舒云小门小户不会跳舞的,那舞步轻若莲花,在肖生严的牵引下,热情奔放的舞动,国标舞场中的冠军跳起来也不过如此吧?
一曲舞毕,陆舒云微微有些气喘,肖生严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向四周的宾客展示他们夫妻的伉俪情深。
刘月满眼嫉恨,却又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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