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所处的海岛,是两国的争议海岛,敌国的目的就是攻占这座海岛,在海岛上插上本国的国旗,宣示主权。
敌国舰艇向海岛挺近,陆舒云站在海岛巨石遮蔽的角落里,缓缓举起双手,刚才的海平面虽有波浪,却只是波浪起伏,还算平静,此时就不同了,滔天巨浪瞬间涌起,将敌国的军舰高高举起,然后落下。
有几艘舰艇船体较小,承受不住这样的跌宕起伏,落下时便翻了船,船上的士兵连同武器军备尽数落入海中,很快沉没,消失不见。
这一变故,两方的士兵都没有料到。
肖生严坐在指挥室中,目瞪口呆的看着监控画面,事先准备好的计划都不能用了。他身后的政委愁肠百结的说:“长官,我们的诱敌深入这一计看样子是不能用了,怎么办?我怎么没听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巨浪呢?”
肖生严紧紧盯着海面,半晌没有做声。
他们事先的计划时,利用敌国的雷达,做出一种己方雷达被麻痹的假象,诱敌深入,待得他们上了岸,己方再瓮中捉鳖。
当今社会,国际舆论偏向于维护人权这一方向,如果己方俘虏了敌方的士兵,敌国必然得交换,己方就可以趁机张口开条件,到时候,便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滔天的巨浪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他只能紧盯着监控屏幕,等待着事态的下一瞬发展。
巨浪还在高涨,陆舒云高举双臂,脸色有些发白,滔天巨浪不断的将军舰抛向海中,然后沉默,越来越多的敌军尸体无存。
看到这一幕,后面的军舰再也不敢往前开,在指挥官的指挥下,迅速撤退,肖生严这方只是呆在岸边什么都没做,便赢取了战争的胜利。
陆舒云觉得,她体内的力量有些失控,那些可怕的力量疯狂的涌现出来,不断的将巨浪推高,如果任由这样的态势发展下去,不仅敌国的军队会全部被海浪卷没,就连己方的也不能幸免。
这里毕竟是海岛,巨浪落下必然就会淹没海岛上的人工设施,可是,将这里所有的士兵全部淹死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陆舒云想收手,缺发现体内的力量已经不由她控制了,敌军已经撤退,肖生严这方感觉到了事情的异常,由肖生严亲自带着人过来察看。
陆舒云僵立在岸边,眼睁睁的看着肖生严靠近,看到他脸上吃惊而愤怒的神色,看到他身后士兵如看怪兽一样的眼神。
然后,她身上的力量瞬间被抽光,眼前一暗,彻底晕了过去。
赤练一直守在血莲附近,看到它巨大的花瓣一片片绽放,到了最后一片花瓣绽放时,花朵剧烈摇动,已经绽开的花瓣一起颤抖起来。
明玉跑过来,惊讶的看着那朵巨大的血莲,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巫王的命令,这朵血莲是圣女的本命之莲,只有将血莲养在血湖中,才能将它心底的魔性彻底激发。
当初圣女之所以沉睡,就是因为心地善良,被世间情障迷眼,看不破情关,自愿沉睡,永不苏醒。
巫族当初是世间最强大的民族,有着最繁盛的后代,可是,随着圣女的沉睡,巫族便一代不如一代,直至衰退至今。
因此,唤醒圣女是当务之急,这决定着巫族能否再次重新繁盛起来。
可是,在血莲绽放的最后关头,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血莲会颤抖,为什么最后一个花瓣不再绽放?
赤练吃惊的扑过去,想靠自己的能力将血莲催放,可是,一切都已无济于事。
明玉颓丧的跌坐在地上,一脸的沮丧:“完了,都完了,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赤练记忆并未苏醒,一直以来,都是明玉在说,巫王要求他们这么做,可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真的不知道。
他蹲下来,蹲在明玉的面前,摇着她的肩,咬牙切齿的说:“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玉泪眼连连,望着赤练,缓缓伸出手,在他额间用力一按,一道印记忽隐忽现,她苦笑说:“主上,你也该恢复记忆了,虽然过往很痛苦,可是,你身上重任在肩,必须面对,不能退缩。”
赤练邪魅的双眼出现一瞬间的迷茫,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清明,看了眼面前脸色煞白的明玉,蓦地站起来,指尖出现一柄银色的小刀,在指腹上一划,一滴血珠如暗器一般,迅速飞向那片没有绽放的花瓣。
他眯着眼,冷笑:“本尊本是赌徒,再赌一次又何妨?”
明玉眼睁睁的看着那滴属于赤练的心头血飞向血莲,却无法阻止,她脸色惨白的摇摇头说:“主上,您一定会后悔的。”为你今天的任性妄为。
血莲得了那滴心头血,最后一瓣花瓣忽然绽放,妖艳的血莲瞬间金光万丈,赤练失去了他宝贵的心头血,身体消耗甚重,脸色煞白的看着那朵绽放的血莲,邪魅的眸中涌现出兴奋之色。
陆舒云软软的倒在肖生严怀里,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的肌肤本来就莹润透明,光洁如玉,如今,更是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玉白之色。
肖生严惊慌失措的抱着她,感觉她就像一个脆弱的瓷娃娃一样,随时都会失去生命气息,顾不上思考刚才他看到的异状,他只在乎他怀中的这个女人能够健健康康的苏醒过来。
陆舒云从来没穿过黑色的衣服,肖生严总觉得,这种沉默庄重的颜色不适合跳脱灵动的她,可是,真的见她穿了黑色的衣服,他才觉得,这种带着浓郁的神秘气息的颜色才是最适合她的。这样的黑色,让她周身仿佛笼罩着神圣的光芒,神圣而不可侵犯。
肖生严大声呼喊着陆舒云,命令秦思和秦想迅速去叫随军军医,能够随着肖生严来到边疆的军医都是医术高超的医者,很快的,两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大夫赶了过来,此二位一名是西医,一名是中医,两人急匆匆的赶来时,额头上滴着汗,大口的喘着气。
肖生严声音颤抖的拽着其中一名李大夫,目露祈求:“李大夫,求你,医好她。”
李大夫神色凝重的和另外一名王大夫对视了一样,拿出医药箱里的器材,开始对陆舒云做初步检查。
陆舒云是忽然晕倒的,在不知道她究竟得了什么病之前,不能贸然移动,否则,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两名医生检查了一会儿,李大夫脸色有些白:“长官,夫人情况很不好,心脏跳动迟缓,频率太低,随时有停止呼吸的可能,我建议送回京都系统治疗。”
“什么意思?”肖生严抹了一把脸上的冰冷的泪水,抬起头,眼眶通红的注视着他。
“就是——”,李大夫其实很为难,看到肖生严这种伤痛欲绝的样子,他怕他承受不住打击,其实陆舒云已经不行了,照现在这种情况,就算勉强维持生命,也就是落个植物人的下场。
王大夫性格耿直,直接就说了:“长官,夫人怕是好不了了,就算能维持生命,也免不了成为植物人,活受罪。”
“你说什么?”肖生严一边揪着王大夫的衣领,眼眶欲裂的怒瞪着他:“你再说一遍,你竟敢诅咒夫人,活的不耐烦了吗?”
王大夫从来没见过长官震怒的样子,此时此刻才有了一丝后怕,他胆战心惊的缩着脖子,连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长,长官,我,我说的,说的是实话。”
肖生严大口的喘着气,将陆舒云打横抱起,对身后的政委冷冷的吩咐:“给京都打电话,让朝中迅速派人过来,商谈两方战后事宜,对方遭此重创,一定不敢继续耍横,我们只要等着他们来赔罪就行了,我要回去,马上回去。”
政委知道长官的情绪濒临崩溃,之前就听说这位殿下与夫人伉俪情深,好的像一个人似的,就连刘丞相的女儿想要嫁给他,都能成功,这次边疆战事起,殿下还不忘带着夫人过来,如今夫人成了这个样子,殿下还能理智的吩咐他做事情,已经是少有的镇定了。
和京都那边的电话接通后,皇帝倒是难得的通情达理,同意派专机将陆舒云和肖生严送回,并即刻派了聂峥嵘前往边疆,处理战后事宜。
聂峥嵘属于肖生严的派系,由他来负责此事,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肖生严连聂峥嵘的面儿都没有见,当下就带着陆舒云返回京都。
肖生严带着陆舒云一进皇家医院,负责会诊的大夫就齐聚一堂,开始对陆舒云做出系统的检查。
检查进行了很久,会诊也进行了很久,久到肖生严失去耐心,他眼眶通红,许久没休息,俊脸苍白,胡茬也冒了出来,整个人颓丧了许多。
勤务员小心翼翼的劝他:“殿下,您喝点儿水吧,如果夫人醒来看到您这个样子,一定会难过的。”
肖生严置若罔闻。
他就那样不吃不喝的坐着,仿佛周遭的一切事情都已与他无关了一样,皇帝接到通知,亲自来到皇家医院,看到自己儿子的那个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生严,你是皇子,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周围人的关注,你就这样糟蹋自己,你母亲看到了,会有多伤心你知道吗?”
肖生严垂着眼,连看都没看皇帝一眼,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皇帝说些什么,都与他无关,他后悔,后悔当初来到京都,有了这个该死的皇子身份,如果还在a市,他就可以和陆舒云平平静静的生活,不会有这么多烦心事,不会去边疆,不会发生那件事,陆舒云也不会突然就晕倒,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李大夫和王大夫是z国医学界的权威,他们两个都给陆舒云下了死亡诊断,他的陆舒云,他可怜的陆舒云还会有活过来的希望吗?
皇帝骂了半天,见肖生严还是无动于衷,怕太过刺激他,便住了嘴,陪着他等了一会儿,会诊室的门开了,那些全国知名的大夫们鱼贯而出,为首的正是皇家医院的院长。
“怎么样?”皇帝忽然出口,大夫们惊得面面相觑,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一个王妃,竟然劳动皇帝亲自来探望。
院长为难的叹息:“皇上,不是我等不尽力,实在是,王妃身体症状闻所未闻啊,现在的症状明明就是植物人的症状,心跳还较常人慢上好几倍,这样下去,恐怕……”,院长一个劲儿的搓手,不能治好王妃,连挽救她性命都不能,说起来,他们还真是够惭愧的。
“你是说,没救了是吧?”肖生严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眼底一片死寂,声音平静无波。
皇帝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有种不想活的感觉,难道就是死了一个女人,他就不想活了吗?
院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急救室里的大夫走过来,为难的开口:“院长,王妃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
脑死亡,心脏也停止跳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体征,永远的死去了。
肖生严高大的身躯巨震,眼底一片绝望。
皇帝还想说什么,可看到自己儿子那个样子,又有些不忍心了,他拍拍肖生严的肩膀,叹了口气说:“按照皇家礼仪风光大葬。”
“慢着,不能葬。”肖生严忽然开口。
“胡闹,死者为大,讲究入土为安,不安葬怎么办?”其实,皇帝已经听说了在边疆发生的事情,陆舒云出现在海边,行为那般诡异,如果细想,还真是令人恐惧。
再联想到她之前发生的事情,皇帝当然不会同意肖生严的说法。
肖生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深深给皇帝磕了三个头,带着哭音请求道:“父亲,请允许儿子把她带回雍王府。”
“胡闹。”皇帝当然不干了:“你以后还要续娶王妃的,带一个死人回去,对王府不好,不吉利。”皇帝拒绝。
肖生严蓦地抬起头,冷冷的说:“终此一生,我都不会再娶王妃,也不会再有其他女人,王府继承人已经有了,已经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父亲,请您看在儿子这段时间兢兢业业为了国家辛劳的份儿上,满足我这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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