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想了想摇头说:“当时他是去我帐篷拿的药,我也没有送他,所以不知道他出来之后往哪个方向走了……不过,他手上有好多血,闻起来还有一股子动物的血腥之味……不像是人血。”
这事越闹越蹊跷,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他混进这营地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只是要了一包创伤药和包扎用的棉布就走了?
难道是刺客?徐水被他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如果因为他的失职而让刺客混进了这狩猎区,那皇上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冷莫寒仿佛看清楚了徐水的内心活动,他慌忙对徐水说:“快,快召集人马去护驾,千万不能让皇兄出什么事情。”
这时,司马月如仿佛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也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看到冷莫寒一脸紧张之色就问:“王爷,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这么紧张?”
冷莫寒思忖了一会,抬起头来对司马月如说:“还是请皇后回到帐篷中吧,这里恐怕混进了刺客……”
司马月如脸色一变,有些慌乱地问:“刺客在哪里?皇上是不是有危险?”
冷莫寒摇了摇头说:“现在也只是猜测,因为来者是什么身份我们还不清楚,只是现在不在营中。我已经让徐水和手下去护驾了。”
徐水正要离开,冷莫寒慌忙又觉得这样不妥,万一不是刺客,岂不是会惊了圣驾?
“徐水,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声张,只说是一个护卫走失了,你找到皇上之后贴身保护,不得离开左右,随机应便就好。”冷莫寒吩咐完,对徐水郑重点头,最近可是多事之秋,这些事情可是频发不断,简直都有些着了魔似的蜂涌而来。
徐水听到冷莫寒的吩咐点头表示领命,然后率领着属下一同往林子里奔去。
还未及进入林子,已经听到了皇上与众王爷的欢声笑语。
“今天的收获可是颇丰,看看朕打到了多少只兔子,竟然还射中了一只鹰,今年冷莫寒可是没有脸面再来见朕了。”冷寒墨一边说着,一边朗声大笑。
冷莫寒望着司马月如正要启唇,就听得司马月如说:“我知道,刚才的事情我不会申张的,不过你要尽快找出此人来,以免对皇上有所不利。到时候恐怕你说不清楚。”
冷莫寒点头道:“多谢娘娘,冷莫寒一定会把这个人找出来的。”
徐水看到皇上回来,急忙带人退了回来,来到了冷莫寒身边小声询问:“现在怎么办?”
“你们去林子里四下寻找,如果有什么消息派人回来通报,如果发现这个可疑之人,立刻给我带回来,不要惊动皇上。”冷莫寒吩咐完,就迈步向着皇上走去。
一直躲在身后不敢作声的程向蓝此时也跟随在冷莫寒身后,正要迈步,就听得皇后冷声说道:“晚儿姑娘不必跟着这么紧,这狩猎赛马本就是男人的事情,你还是让他们分享一下收获的喜悦,你到是不如跟本宫回帐篷里喝一杯茶,这一次本宫出来带了上好的猴魁,你若是跟着寒王爷恐怕在这两天你是喝不到好茶了。”
程向蓝总是感觉面前的皇后娘娘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可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敌意。
看到冷莫寒包着一条胳膊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她只好跟着司马月如往她的帐篷里走去。
程向晚牵着马在林子里乱转,听到溪水的声音时,她十分庆幸可以在这样的野外找到了处可以清洗的地方。
此时,她已经是一身的血迹,还有满身兔子毛,怀间的狐狸还没有包扎,血不断从那块帕子里渗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袖。
程向晚怜爱地抚摸着狐狸的毛,心想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做,出来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真是可恶至极,更何况它还在哺育幼崽。
程向晚抚摸着火狐的皮毛然后轻声地说:“好了,我给你洗洗伤口,然后洒了药就可以送你回家了,今天幸好你是遇上我了,否则你岂不是死定了?”程向晚自言自语,她找到一处平坦的石头,然后将狐狸放在了石头上并且吩咐说:“你别跑啊,我给你上药……”那狐狸竟然像听懂了话一般的,果然是卧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过更多可能是因为它失血太多,腿上的伤口又疼所以没有力气跑了。
程向晚走到水边,先把自己手上和衣服清洗了一下,然后再将狐狸抱到了小溪边上,一点一点为它清洗伤口。
最后,又将它抱在那块大石上把伤口擦干净,又洒上了创伤药,随即又用棉纱将伤口包了起来。
不管她做什么,那只狐狸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知道程向晚对它没有恶意,那目光之中仍然是一滩又一滩的泪水。
程向晚看的心都软了:“好了,你别哭了,一会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孩子了。不过这个时候估计他们都回了营地了,我回去恐怕有得受了……”
程向晚叹息一声,又将那狐狸抱在怀间里抚摸了一阵,然后再一次将它放到了地上。
“伤口一时是好不了了,如果你信得过我,不如带我去你家看看。明天有机会,我或许会来给你换药,当然是他们没有把我杀掉或关起来的情况……”程向晚想想回去的状况,不由的头疼起来。
救了一只狐狸,自己的小命恐怕得搭上了,想想还真是不值。
不过再想,救狐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管它是生是死,自己死了也不过就是回到自己的青风堂而以,怕什么?
狐狸瘸着腿一点一点往林子里走去,虽然受了一些影响,好在那三只腿还挺强劲,它拖着那条伤腿走的十分缓慢,好像是故意要等着程向晚似的。
待到走到一处缓坡,那狐狸竟然转过头来瞧着程向晚,示意是需要她帮助。
“嘿,你这家伙也真是神了,就算是人也没有这么来劲的,你知道你上不去所以来求我帮忙,看来今天咱也是有缘分,否则怎么就是让我救了你呢?现在那冷莫寒恐怕早就回去了,程向蓝若是一要狐狸毛,自然知道我不在了,这会子恐怕把我当成刺客满山便野的找吧。”程向蓝把实情猜了一个*不离十,可是她就是这样,想做什么事情没有人能拦得下,况且此时,她是想救这狐狸一命。
那狐狸乖乖站着让程向晚抱,随即程向晚又将马匹拉了上来,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才发现这里的林子密集的很,比刚才走的地方仿佛更茂盛。
想这狐狸寻窝一定是会寻一个比较安静而保险的地方,都言狐狸聪明,今日一见果然是这样。
程向晚看了看树间的缝隙,知道马匹是进不去了,于是将马拴到了一棵树上,跟随狐狸走的时候,沿途又拿身上的佩刀刻了记号,后来一想,这样刻下去狐狸的老窝不是被人瞧见了?
于是她又转而用折下的树枝代替,只等她出来的时候将树枝拾起,或许不拾也没有关系,久经风雨,树叶一枯,自然成了一个毫无记号的枯枝了,即使人看到也不会怀疑。
她用树枝作为记号,一路跟着狐狸往更深处走去。
程向晚看到前面的狐狸停了下来,转头舔舔伤口,然后轻轻地唤了起来。不一会儿,有一篷草丛里呼啦啦钻出了四只小狐狸来,而且有一只竟然是通体白色。
程向晚往前迈了一步,那狐狸警惕地看着程向晚,仿佛是怕她伤害那些小狐狸似的,程向晚慌忙站住说:“别怕,我只是想抱抱它,没有别的意思,不过看它们也饿了,不如你喂完再抱……”
程向晚觉得自己自言自语,似有些神经病的嫌疑,不过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那些小狐狸不要命地挤在受了伤的狐狸的腹部,程向晚见了轻叫:“哎呀你们这些小崽子,也不见你这娘亲受了重伤,还这么没命的挤。她伸过手去抱起这个放下那个,将它们都安排好后,程向晚才拍拍手说:“难道你能看出我不是坏人?这么信任我,不过我也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等明天我再来给你唤药,到时候帮你带些吃的吧,到是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水果?肉?不管了,明天都带一点。不过好像明天是不好回去了吧!”程向晚思忖一阵,又笑着说:“不管他,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不过你这里还真不错,像是块风水宝地呢……”
程向晚这时候突然发现眼前的那篷草竟然比别的地方高,再细一看,草下面竟然是一座隆起的土堆:“哇,不是吧,你把自己的家建在坟墓上面?这,这也太恐怖了,没有鬼吗?”
说到鬼,程向晚突然觉得两耳生风,背后发冷,她嘶了一声慌忙左右四顾:“我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就怕这鬼神,我说狐狸妹妹,没啥事我可就走了,再在这里呆一会天黑了,我非得吓傻不可。”
这时候小狐狸吃饱了,在一处玩,那只白色的像白色的毛球一般滚来滚去,程向晚还是没有忍住走过去将它抱起来玩了一会。
一阵不见那火狐狸,这时候突然看到它从洞中走了出来,嘴里叼着一把匕首,竟然是一把镶了宝石的短剑。
程向蓝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抬起头来的狐狸:“给我的?那你可太好了,我带着这玩意很容易被人当作是贼的,我可买不起这样的好东西。”
狐狸把剑嗵一声放到了地上,然后点了点头。
“不是吧,你非让我拿?这个不太好吧,这恐怕是墓主人的东西吧,要是让他知道了,是不是半夜出来会问我要!”
想到大晚上一床头出现一个僵尸问自己要剑,可是不怎么美好的情影,程向晚摇着头说:“我说,我还是不能要,这太贵重了,况且这可能是墓主人自己留着防身的,我要了他会不会生意?”
可是狐狸动也不动,只是抬起头来看着程向晚,似乎是说程向晚非拿不可,这是它的谢礼。
“呵,老兄,你这借花献佛学的不错,那好吧,我就拿着吧,如果鬼大哥来要,我就还给他!”程向晚弯腰从地上拾起那把宝剑,伸出拔出剑鞘,她本以为长年累月埋在地里,早就是锈迹斑斑了,可是没有想到敛锋锋利,她试着往树上一砍,竟然是削发如泥的宝剑。
那剑忍不长,可是十分的锋利尖锐,仿佛就像是毒蛇的舌头一样尖而锋利。
程向晚看着那剑突然发怔:“这宝剑恐怕来头不小,今天让我得了可真是前生的缘分”,她突然虔诚地跪地对着坟墓道:“鬼大哥,这把宝剑我就带走了,叩几个头全当是我的回礼,明天过来的时候也帮你带一点供奉,纸钱就没有了,不过好歹给你弄点布料来穿穿。见我的时候,你可是要收拾一下,别把我给吓坏了。”
那狐狸那程向晚收了宝剑,也就不再留恋,它将自己的小崽唤到身边,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窝里。
程向晚把那把匕首放到了袖子里,沉甸甸的,心想自己今天也算没有白救这个火狐狸,它竟然懂得知恩图报,比有些人可强多了。
她看到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然后转身对狐狸说:“那我可走了,你若想见我,就去咱们洗伤口的溪水边,那里人少。不过你也未必能听得懂我的话,祝你的伤早点痊愈吧,狐妈妈!”
程向晚顺着原先的路走了出去,路上的时候仍旧用心记了一下路上的记号,好歹明天万一没有地方去,也得再来与火狐告别一下,顺便为它上药。
她并不知道此时营地里冷莫寒的人手正在四下寻她,更不知道她已经置身于危险之中。
待她出去,那马还好端端地拴在那里,正在啃草。
马是一匹青马,缎子似的皮毛看起来油光闪亮,程向晚摸了摸马说:“如果回不去了,还有这你这个伙伴,想想还是不错,总比孤身一个人强多了。”
她好不容易翻身上马,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拉着缰绳四下漫游起来,她知道应该尽快赶回营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自由总是在招唤着她,仿佛是要让她离开那个不自由的地方,骑马纵横天下。
可是再想到丽娘还有小柳小柳,还有那位帮了自己几次的郑管家。自己若是一走,他们怎么办?
要是冷莫寒休了自己就好了,可是即使休了,也不能不管丽娘她们,本来就够可怜的,自己再抛弃她们,岂不是这辈子她们都没有一个好的生活?
想到这里,她又拉转马头向营地的方向走去。
在营地里,冷莫寒迈步迎了上去,看到皇上兴高采烈的样子于是笑着说:“今天皇兄是不是收获不少,看皇兄龙颜大悦,还不让臣弟看看你的猎物?”
冷寒墨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了迎上来的许公公,然后翻身下马,神彩飞扬地说:“今天四弟可是错过了打猎的好时候,我们进了林子深处,那里的猎物可是多的很。想必今年风调雨顺,连这些野兽飞禽也多了起来,不过遗憾的是少了些狼和老虎,否则今天我们更能尽兴了。”
“那是当然,皇兄是一国之君,治理得当,法纪明严,现在圣耀是一片祥和,黎民百姓生活和睦安康,这些猎物自然也就多了起来。”八王爷拍马屁的功夫向来一流,所以不论走到哪里,冷寒墨都喜欢带上他,即使他没有什么真的用处。
“许公公,午膳准备的怎么样了?还有祝兴的节目呢?”皇上卷起袖子,一边准备着洗手,一边看着一旁弯腰而立的许公公。
许公公轻轻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皇上,还未及脸上目光就收了回来:“回皇上,奴才安排好了午膳,今天的节目是众王爷切磋武艺,还有王爷的侍卫们也可以互相切磋,想必今天跟随各位王爷的都是府上的高手,奴才也想跟着皇上一起也看看高手争锋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
“好,太好了……”皇上朗声大笑,然后看着冷莫寒:“可不巧,今天寒王爷可是不能大展身手了,这武场缺了你,可是失去了一大亮彩。”
冷莫寒忙低着头说:“都怪臣弟愚莽,扫了皇兄的兴致。”
“诶?这话说的可不对,你受伤又非故意,只是为了保护那位如花似玉的晚儿姑娘,只是不知道现在她在何处,怎么没有出来?”冷寒墨念及在林间看到的程向蓝,那种花颜尽失却尽显一种少女美丽的样子,心间觉得十分的享受。
要不是皇后司马月如在身边相陪,他恐怕得多看几眼。
“刚才看到皇后娘娘带着晚儿姑娘进了帐篷,这会子估计是在喝茶呢。”许公公慌忙回复道。
冷莫寒心里直想着那个混入队伍的侍卫,一时没有留心皇上望过来的神色。
“寒王爷有什么事情?这样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受了伤觉得这里没什么意思了?”冷寒墨往帐篷里走去,午膳是设在一个较大的帐篷里,原本是打算露天用膳食,后来又想此时恐怕会有雨天,所以将午膳安排在了一个大的帐篷里。
所有的人都尾随而致,三王爷神色淡漠,八王爷则是喜形与色,他的脸上不时浮现出一种奇怪的神色来。
而冷莫寒,他只是在担忧,如果徐水找不到这个侍卫,那么今天晚上恐怕自己没有好觉可睡了,必须加强警戒保护皇上的安全。
饭桌上的酒菜一一上齐,许公公又前往皇后的帐篷里去请皇后前来用膳食。
皇后的帐篷里放着不止一瓶野花,那花里是采自林子里,可是香味浓郁,颜色靓丽,到一点也不比在御花园里的差劲。
“晚儿姑娘,我们初次相见,到是一见如故,不如我们午膳就在这帐篷里用如何,外面是男人们的天下,他们一出来狩猎就免不了要喝酒。不如给他们一个畅快去……”皇后司马月如瞧着不安的程向蓝,自然知道她是不想在这里的,可是自己偏偏不让她如愿。
离开这里,她势必又要坐到冷莫寒身边小鸟依人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气,那个位置是自己的,没有人可以抢夺。
程向蓝听到这话,慌忙转身点了点头说:“民女程向蓝一切都听皇后娘娘的安排,您说在哪里好,我们就在哪里用午膳,晚儿心里感激皇后娘娘的厚爱。”
司马月如瞧着程向蓝,虽然她比之程向晚少了一几份聪慧和狡黠,到是乖巧的十分聪明,她不能算是笨,只是没有程向晚那样有主见,这样反而能让她避开危险。
这时许公公在帐外轻声道:“皇后娘娘,那边午膳好了,皇上请您过去一起用午膳!”
司马月如身子未动,只说道:“许公公,你告诉皇上,我与程小姐就在这里用膳食了,省得打扰他们喝酒的兴致。你派人将午膳送到我这个帐篷里来吧!”
“好,许安这就去安排……”许公公弯着腰退着身子,十到五米开外才转身大步往临时膳食房里走去,那里有十几名的厨娘负责这次的膳食,他只需要告诉她们往哪里送菜就行了。
听到许公公离开,司马月如十分冷静地问程向蓝:“你喜欢寒王爷是吗?”
程向蓝一听这话,不解其意,这种事情总不该是由皇后说出来的。
可是抬头看皇后一眼,只见她一本正经,一点也不像随意问问的样子。
眸光里闪动着的亮光十分的锐利,像是新打的瓷器边缘,一不小心就能将自己的身体划出伤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