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司马月如的眼睛却不愿意离开冷莫寒,只是紧紧地锁住他的神色,一边问:“找本宫有什么事情,现在比武不是正热闹?”
侧脸就是许公公的目光,可以感觉到他疑虑的神情,冷莫寒心里一怔,神色不由冷俊下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说最喜欢喝皇后娘娘泡的茶,所以叫奴才出来寻寻,看皇后娘娘去哪里了……刚才在帐篷前见了,一转眼到又不知道哪里去了,正让老奴找的心急呢,没有想到在这里遇见皇后娘娘了……”许公公话说的绕来绕去,可是目光始终是紧锁着冷莫寒不放,仿佛是在打量,冷莫寒到底有什么事情非于皇后娘娘在这人群里谈论,况且刚才在帐篷前见了,他们竟然不避讳自己,这实在是有违常理……
话音刚落,司马月如就收了目光望着许公公说:“原来是这样,您早说呀,我正是好奇那场子里比武的侍卫是谁,想打听一下告诉皇上呢,皇上可是向来爱才心切,我正说是不是求着寒王爷把那位武功高强的护卫让给皇上呢……寒王爷,如果您不让,我可是照实和皇上说了,如果皇上不高兴的话到时候可得有你来解释……”
聪明女人常常能把话说的滴水不漏,连冷莫寒也佩服起司马月如的心计来,怪不得是她当皇后而不是别的妃子。
一旁许公公的眼神显然是缓和了许多,脸上渐渐浮起了笑意。
他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皇上有许多事情都要问他的意见,当然,他也是皇上身边最为贴已的人,皇上会怀疑各位亲王甚至身边的女人,但从来不会怀疑这个打小就作了太监,跟随他多年的许公公。
不敢再生什么枝节,冷莫寒微微一笑回道:“皇上爱才,冷莫寒是知道的,不过旦凡是有才之人,都要择主,也不知道这位护卫愿意不愿意,如果他愿意进宫服侍皇上,冷莫寒自然没有二话……”
“寒王爷向来懂得孝敬皇上,这点奴才从不怀疑,既然事情已经问清楚了,皇后娘娘我们还是去见见皇上吧,这满场子的找……”许公公的声音又变得谄媚起来,可是司马月如的眼神却突然黯淡,她向冷莫寒投过一抹哀戚的眼神,似乎在诉说她的不幸。
冷莫寒没有再回望过去,只是静静地望着场子中央的程向晚,显然她还没有完够,正在与萧山周旋。
如果实打,她不会是萧山的对手,偏偏她的一招一式都与常见的不同,有点点歪门邪道的意思,所以萧山一时摸不着头脑。
徐水急地就差跳进场子去把两个人分开了,局势不明,而且越打越上劲了。
程向晚的身子瘦小,十分的机灵,而萧山魁梧强健,这一时半会恐怕还打不完。
一时没有办法,只好四处搜寻冷莫寒的身影。
在台前的人群里看到了冷莫寒,徐水将焦急的目光投了过去,只见冷莫寒也是一脸焦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八王爷把徐水与冷莫寒的样子全然看在眼里,自己何尝不焦急。
这程向晚简直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呀,这在场子上打的正是热闹,仿佛是猫和老鼠在捉密藏的,这叫人看的心惊胆战好不痛苦。
台上的皇上显然也十分关注这场比武的胜负,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不再喧哗,只是看着台上的两位高手对决。
八王爷咽了一口唾沫,这下玩过头了,如果让皇上和冷莫寒知道这是自己的主意,不把自己杀了才怪。
他冲着台子上吹了一个口哨,程向晚正好往这边躲闪而来,八王爷看着程向晚然后慌忙摇了摇头,举起手也奋力的摆着,示意程向晚只能输不能赢,否则这事闹大发了。
只要她一赢,皇上势必要奖励,势必会问她的身世和出处,到时候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程向晚看到八王爷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自然明白他想说什么,不过此时,萧山仿佛也打到了兴头,不分配也不行。
程向晚作出一个痛苦的样子,体力已经明显不行了。
大口的喘息唤气,然后听闻身后萧山的一掌又劈了过来,八王爷的嘴张的老大,显然是看到了情况不妙,程向晚慌忙折身又转了回去与他周旋。
八王爷看到这里再也看不下去了,躲是躲不了的,只好绕出人群走到皇上的台子前抱拳道:“皇上,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不如就此让他们停手,到能保全两位高手的面子,也能成全皇上的爱才之心……”
冷寒墨正眼也不转一下看着台下的情形,听到八王爷这么一说,他略一沉吟,然后摇头道:“说这话还为时太早,我看两位护卫都没有败的样子,不如再等等看吧。到是八弟,你府里有没有像这样的高手,也让他们出来比试比试,也算是助兴……今天朕可是大开眼界了!”
八王爷听到这话,慌忙摆手说:“皇上,您也知道臣弟平时不误正业,哪里有什么高手愿意进我的王府……”
“好了,你退下吧,朕要看他们的比武了,没事别来打扰朕,一会胜负出来来了朕得好好奖赏他们……”
比武白日化了,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这场比赛的胜负输赢。
本来程向晚就没有吃东西,刚才吃的干饼子口干舌燥,再加上与大力士周旋已经消耗了一半的体力,这时候她真有些吃不消了。
有时候目光扫到冷莫寒,看到他虽然是一脸担忧,可却是那种心不在焉的担忧。他一定只是在担忧自己如果被皇上知道了实情会不会责怪他吧,显然他没有把自己的命看的太重。
“冷莫寒,你这个混账王爷,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程向晚咬着牙,这时候萧山跃身踢来一脚,程向晚躲闪不及,那鞋底子从脸侧擦过,生疼生疼的。
估计一定是被擦伤了,想到如花似玉的脸,程向晚心里就有些痛苦,早知道还不如呆在林子里与那只狐狸说兽语,或者是逃之夭夭呢,好歹还能靠这张脸混个花魁什么的,现在到好,还没怎么样就先破相了。
想到这里,程向晚提起精神,败也要败的好看一点,万不能被萧山一脚踹出人群去。
天色已经从午时变为黄昏,这一场打斗将近一个时辰,这是谁也没有语料到的。
原本准备上场的另一部分护卫看到这样的情形,都也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看比武,没有心情在上场了。
可是台上的人已经是有些累了,萧山的手脚也慢了下来,他的眼睛不时的看着程向晚的眼睛,可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个瘦的像女人一样的护卫,怎么看怎么也像女人,而且她护卫帽里的发丝开始凌乱了起来,有几缕已经在外面招摇了。
“你是女人……”萧山喘息着,在与程向晚过招的时候低声询问。
程向晚瞪大了眼睛,侧眼看了一眼萧山慌忙摇头否认:“不是……”
可是萧山已经不由分说,一只手十分敏捷的冲着程向晚的帽子上去,程向晚心里一惊,知道这下完了。
她来不及躲闪,更来不及护那只帽子了,她知道帽子被揭下来的后果,可是此时她只能闭上眼睛静等那个结果了。
待三千青丝飘然抖落,所有的人都惊呼了一声:“女的……”
台上的寒墨也震惊了,望了许公公一眼,许公公也瞪大眼睛看着场子里。
司马月如看到是程向晚,嘴角却有一抹看不见的笑意。
冷莫寒低下了头,八王爷则是拍着腿不知所措。
程向晚环顾一眼四周,所有的人的眼睛都瞪的如同鸽子蛋大小,白眼居多。
“你干什么,好好的比武,揭人家帽子干什么?”程向晚气恼的从地上捡起帽子,想要戴上,可是青丝凌乱已然戴不上去了,即使戴上去也不可能让时间回到刚才,让人们的意识清空。
呆怔的人们还未及反应过来,程向晚只是将长长的发丝及为敏捷地挽了一个大大的发髻,没有任何装饰的程向晚虽然身穿侍卫服,可是仍然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力。
那是一种活力之美,古代女子所没有的。
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民女程向晚,不该假冒护卫在此比武,更不该欺瞒身份,请皇上恕罪……”
台上的寒墨这才回过神来,看到是寒王爷的王妃,自己亲指的寒王妃,想到刚才那个大力士被她打败,而萧山差一点也要与她打一个平手,此时又喜又气,又怒又急,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指着台上跪着的程向晚问:“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冷莫寒的心一惊,神色变得素然,他知道如果程向晚说是自己指使她这样做的,那皇上势必会认为是自己故意的让一个女人打败他的得意手下而让他出丑。
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太糟糕了。
一时台上变得静悄悄的,原来热闹的气氛一时像是被冰冻了一般,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情形。
程向晚没有环顾四周,更没有看冷莫寒和八王爷,她只是再磕一个头脆声说:“只是因为民女一时贪玩,所以冒充护卫出来参加骑射,不料被差使上台比武。这件事情皆是民女一人所为,并没有任何人指使,他们也并不知道民女是女办男装,请皇上息怒……”
冷莫寒听到程向晚这样的话,到不由对程向晚刮目相看,看来她并不像是自己想的那样总是爱让自己承担她做错事的后果。
台上的寒墨一时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要知道她是自己亲己指给冷莫寒作王妃的,如果此时大家责罚,岂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要知道冷莫寒早就有了休她之意。
“你为什么要女办男装啊?”寒墨一时语噎,知道自问错了话,一旁的许公公慌忙补救:“程向晚,皇上问你为什么不知道遵守规矩,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有失体统……”
程向蓝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寒墨,见到他脸色阴沉。
到底是九五之尊,若是惹怒了他随时脑袋都可能掉地。
“回皇上,向晚只是一时贪玩,在寒王府太闷了。最近又被寒王爷责罚关了起来不能随意出门,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来想出来散散风,却不料阴差阳错的被拉到了台上了,本来想让皇上看看热闹就自己认输的,可是一打起来,皇上的护卫都实打实的打,一时打到了兴头上……”程向晚很容易就把这件事情引到了夫妻的小矛盾上。
果然台上的皇上听到程向蓝说起被冷莫寒关了起来,就兴趣大涨,看了一眼旁边局促的冷莫寒问:“哦?你被寒王爷关了起来,这是为什么呀?”
程向晚这时候低下了头,然后有些羞怯地说:“因为我常常出去给他惹祸,上次还点了王府的房子,他嫌我丢人……”
看到台下的程向晚一头青丝在微风中微微起伏,脸上是一脸愤愤不平的神色,而且就像是普通女子撒娇那样,仿佛是在向皇上诉不平。
寒墨望了一眼冷莫寒,然后饶有兴趣地问:“果真是这样吗?冷莫寒?”
冷莫寒此时恨不能有一个地缝钻进去不要再出来。
看到程向晚那种撅嘴的神色,就恨不能此时立刻让她化为灰烬,从此让她彻底消失。
他是觉得她丢人,可是什么时候能比在众亲王面前丢他的人更狠了?
三王爷一副看笑话的样子,而八王爷则是目瞪口呆,别的福晋皆是指指点点,冷莫寒听到台上的皇上又问一声,慌忙才回答:“回皇上,最近王府是被她闹的不成样子,在未娶她进门之前,只听说她性格虽然怪异,但还是贤淑温柔,现在看来就是一个河东狮……”
“朕到觉得这样正好,你也好收收性子,若不是她这样的脾气,别的女子恐怕早被你寻花问柳的作为给气死了,也亏得她能受得了。”寒墨俨然一副作皇兄的样子,想为程向晚,自己钦点的寒王妃作主。
程向晚听到皇上这样说,感激地抬起头来,可是看到帝王威严,没有半分像是开玩笑的意思,慌忙又收了头。
心想,冷莫寒你也别顺着竿子往上爬,我不过是想大事化小,如果你就这样计较下去,我可是不能保证以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听说,你还在后花园与寒王爷对打了,是吗程向晚?”皇上笑意有加,不顾冷莫寒已经青了的脸。
所有的女眷都互相谈论着,一边看着场子中央,衣襟掖在腰带里,头发乱散的程向晚轻声说道:“太不像话了,一个女人怎么可以邋遢成这个样子,也亏得寒王爷能受得了……”
“是啊,你看看她,男不男女不女的,真是丢人……”
“听说她还上青楼,还you惑过别的男人,要是我们家王爷,恐怕连手和脚都给跺下来了,亏得寒王爷好脾气……”
这种议论声就像是苍蝇的声音让冷莫寒忍无可忍,而台上的皇上大有一种不问清楚不罢休的决心,是想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人。
“皇上,这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问多了会让寒王爷生气的。”司马月如心疼冷莫寒,知道这种事情一定让他心里难过,于是想遮掩过去。
不料,寒墨没有半点意思,却把这种事情当作是跟刚才比武一样有趣的事情。
“寒王爷,朕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无法无天到不把你看在眼里。”寒墨的声音里有一丝冷意,让在场的人都停止了谈论,所有的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而程向蓝更是感觉到了一种危险来临,她跪在地上,膝盖生疼,什么时候她就这样跪过别人了。
今天她却要在这里跪着这个不相干的人苦苦求情,求他放自己一命,果然是天朝啊。
冷莫寒望了一眼程向晚,她的样子不忍目睹,流出来的汗水已经快要把一缕胡子冲了下来,半吊在嘴上,风轻轻一动那胡子也煽动着。
“是,她上过青楼,诱过男子,而且还用火点王府的房子,并且还不止一次威胁臣弟,臣弟寿宴那天她与臣弟大打出手,完全不像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这次又冒充臣弟的护卫私下出来骑射,所以臣弟请求皇上准许臣弟休了程氏……”这声音如同是惊天炸雷,程向蓝跪在地上,额头上的汗虽然未散,但已然变成了一片冰冷,脊骨后的丝丝凉意,仿佛是从人的眼睛发出来的,让她不能安然而跪。
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绝情,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不顾一切向皇上提出这样的恳求,如果他真的休了自己。今后自己还有颜面在这世上混吗?
冷莫寒你也太狠心了。
听得冷莫寒又道:“皇上,臣本无心娶妻,皆因皇兄一片好意。但事到如今,臣弟为了维护皇家尊严不得不出此下策,程向晚完全不配作帝王之家的福晋,更不配为亲王生育子嗣,所以臣弟特意请求皇兄准许休了她……”
一旁的八王爷显然替程向晚惋惜,他没有料到因为一时自己的馊主意会惹得冷莫寒作出这样的事情来,本也是看程向晚想出来,所以才……
“皇上,这件事情也有臣弟的份,还请皇上饶恕四福晋欺君之罪……”八王爷突然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双膝跪地。
八王爷的几位福晋见此,吵着嚷着到台子中央:“王爷,这件事情关您什么事呀,我们还是回去吧……”
“别闹,这是本王的事情,你们少管……”八王爷脾气上来,他的那些福晋自然不敢再多言,只是一脸的焦急,生怕八王爷揽上不该揽的事情。
也不知道程向晚有多大的能耐,竟然让这两位王爷都这么的关切,一位是关心,另一位是厌恶。
台上的寒墨想着,不由微微俯身看着程向晚说:“既然是女的,你还是先把你的胡子扯下来吧,你也起来说话,天大的罪也不用这样一直跪着……”
程向晚再次谢过,然后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把衣襟从腰间放了下去,也不看冷莫寒一眼。
心里是冷极了,她面无表情,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呆在房间不出来,和小柳丽娘吃些糕点,睡一觉好玩呢。
程向蓝一时忘记了扯脸上的胡子,一旁的八王爷直拿眼睛瞅她,程向蓝会意慌忙把手捂在嘴上一顿摸索。
一把扯到胡子然后撕了下来。
“冷寒晨,你说这件事情跟你有关,你到是说说跟你有什么关系,朕还从未见过有人愿意自己揽事的……”寒墨端过许公公手里的茶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望着台下跪着的冷寒晨和程向晚。
一时全场寂静,都想知道冷寒晨会说出什么样的惊天动地的理由,莫不是她引诱的男人就是八王爷,然后才会有如此混乱之事。
八王爷望了一眼程向晚,眼中有些疼惜之意。
“回皇上的话,因为臣弟去了寒王府,看到被关在屋子里失去自由的程向晚可怜,一时就出了这样的馊主意,让她出来参加骑射散散风。可是臣弟只是想让她出来散散心,没有想到却惹出这样大的祸来。还让四哥那么生意,一心想要休了四福晋,若是真是那样,自己可成了天下罪人了,所以想请皇上饶恕四福晋,臣弟愿意担此罪名……”说完八王爷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台上的皇上,然后低低地伏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