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如你所见,我这‘闲庭居’里锦衣玉食,奇珍异兽,只要是我想得到的,十之*我都弄得到。可是每每一个物件到了手里,不过三两日我便觉得无趣了。倒是你……”
“我?”
“是啊。你也看得到,除了子卿我没什么朋友,因为这无趣的人相处久了,我也会觉得腻歪。可是这无趣的人偏偏又多!不过,自从认识你开始,我倒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啊?”蓝萱听了这句话,心里琢磨着:难不成我到你这儿也成了个物件不成?
“我对一件事,一个玩意儿或是一个人,还从未有过如此兴致。愚兄可是多谢贤弟了。”
蓝萱无可奈何的干笑了一声:什么?多谢!你把我和个玩意儿相提并论,我还要受你这一谢?我可真是想……真的非常想狠狠的扇你一记耳光,好解解我心头之气……不过,蓝萱转念一想,这廖昂轩倒是无所谓的,可那左良,这些天冷眼看下来,这左良可不像廖昂轩如此好说话,有些时候,还有些不尽人情,若是自己是女子的事情被他知道,只怕是……
“既然廖兄能够成全在下,在下自是感激不禁,看来在下还不是个无趣之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蓝萱心里真是恨的咬牙切齿,“可还有一事,希望廖兄能够再帮在下一二……”
“何事?”
“虽然在下与廖昂轩以及左兄相知不久,但也看得出左兄是个不苟言笑之人,不像廖兄你这样……”
“油腔滑调!”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蓝萱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想着:你还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没关系,继续说吧。”
“好吧。在下只是想着,他那样一个人,若是知道了我实为女子之身,必不会像廖兄你这般通融,只怕……”
“哦!原来你也有一怕啊。这可真是更有趣了。好,我就先帮你在他面前守着这个秘密。不过,你也知道,我商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廖兄只管吩咐。”
“吩咐嘛,暂时就没有。不过,我要你在我这里至少要住满一年。”
“这恐怕……”
“你不愿意,那我可不见得就哪天说漏了嘴了!”廖昂轩又是一副无赖的样子看着蓝萱说道。
“不是在下不愿意。”蓝萱忙解释道,“如若大币不中,廖兄所言之事自不在话下,可若是中了,只怕就身不由已了。”
廖昂轩想了想,这话倒也不假。
他想了想,点点头,然后说:“那好吧。刚才那句话就改为:若是留京,就住在我这里至少一年,如何?”
“好!”
蓝萱一个好字刚刚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之声。
“进来。”廖昂轩说道。
这时候,只见小豆子从门缝里探入一个脑袋,然后笑着说道:“少爷,您不是说陆公子饿了,要快点儿传饭么?这饭菜可都快凉了,您两位现在是吃不吃啊?要是暂时不吃,我就让他们先端下去温着了。”
“你胆子倒大,他们不敢来,你也敢来。”
“嘿嘿,倒不是我胆儿大,是我跟雨墨哥猜拳输了!”
听了这话,蓝萱“噗”的一声也笑了出来,心里想着,这廖府上下,就没一个能正正经经办事儿的人么?
“端进来吧。说了半天话,我也饿了。陆公子也一天没进食了。”
小豆子点了点头,推开门,让其他下人把饭菜端了进来。
看着在自己面前穿梭着的下人,蓝萱心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出来,想着:昨天之事,实在是自己大意,不过,看来这廖昂轩并不揭穿自己念头,只要他能帮着自己瞒住左良,别误了报仇之事,其他的,自己其实也没有可计较的。
而廖昂轩现在想得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这个女子究竟是谁?女扮男装只为方便?一个小户人家,有什么不便之处非要扮成男子?看来,她隐瞒的事情还不是一点两点,或许还有许多的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无论是瞒住子卿也好,亦或留她在家里也好,只要给自己留出些时间,去查访一下,若真的只是误会,帮你跳出这怪圈虽然不易但也不是什么难事;若你是出于什么不轨之图,那我倒要让你看看,我廖昂轩是何许人了。
左良把那具从山上“捡”回来的尸体带到京都巡防衙门的之后,一直就留在那里等着忤作验尸的结果。直到过了戌时三刻,这记录才报了上来。
看了这结果,左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仵作的文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在死者脸上以及鼻腔内确实有秘药留下的粉末,且这秘药十分罕见,断不是寻常人能轻易得到。
而凶器的蜡模制出的样式,是一种样式极为特别的刀具,这样子似乎自己曾经在哪里见到过,只是左良想不起来了。这蜡模与蓝萱的那把匕首虽然在最上面的宽度不相上下,但是底部却是完全不同的,而且似乎还有专门方便放血的血槽。
秘药加上特异的刀具,再加上蓝萱和廖昂轩早些时候送过来的斗苙和披风,那身材也绝不是蓝萱能穿得起来的。看来,是自己多疑了。
左良暗自想着,自己似乎对这个蓝萱有太多的关注,越是关注就越对他有所怀疑,可是究竟怀疑些什么,是什么让自己有这样的态度,却是说不清楚的。也许,该怀疑的人不是蓝萱而是自己……
明天一早还要上殿行走,家是回不去了,这个时间,去廖家虽然是可以,但也不免要扰人清梦,而且,这一整天下来,入凡与……蓝萱也累了!怎么又是蓝萱,这个名字和那张脸,怎么就像刻在自己脑子里了一般,翻来覆去的不停出现!
左良敲了敲自己的头,最后决定还是去羽林卫所对付这一晚。
到卫所时,时辰已经过了亥时,左良只是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和衣躺在床上休息了。
清晨,天还未亮,左良就醒了过来。
寅时刚过,左良便带着军士们换了班。
左良一边巡视,一边心想着:昨晚回来之后,并没有从换班下来的兵士口中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可是这次,毕竟是惊天之案。昨日在贡院,光是查出有同题夹带的就有七十余人,还有二三十人是在初查的时候,是未查出的。当然,这里还未算上像蓝萱那样得了题却只当笑谈并未当真之人。想来,今日朝上,肯定会是一片讨伐之声。
将要临朝之时,左良站在殿外,只见从朝房那里拿过来的奏折要比平日多出许多。左良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在殿上,父亲少不得受些委屈了。
正在左良思量之时,朝臣们也离开了朝房,向大殿方向走来,远远的,左良看到父亲,本想上前请个安,可却见父亲轻轻的对自己摇了摇头,左良会意,便没有近前。
当韩铭越走上大殿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今日的气氛较往日不同。他看了看左俊忠,左相微微一笑。
各臣参拜完毕,站立两厢。
韩铭越先是拿过了放在龙书案上的节略文书,展开之后,那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整整七八页之多。
“这是什么?怎么左俊忠只一日被拘,就连个节略都没人会写了么?”韩铭越“啪”的一声把折本摔在龙案之下。
众臣你看我,我看你,大殿之上竟然没有一丝声音。
韩铭越见自己先发制人已有成效,继续说道:“昨日大币,朕竟惊闻有漏题之事。左俊忠。”
“臣在。”说着,左相出班答道。
“昨ri你上殿回禀之事,再当着众人说上一次。”韩铭越说道。
“是。”左俊忠答毕,接着,左俊忠将昨日回报之事又当着众朝臣讲述了一次。
在左俊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重复的这段时间,韩铭越一直注视着殿上大臣们的反应,从自己即位到现在,二十年,每天里坐在这大殿之上,都要看着他们当着自己的面勾心斗角……像今天的这种情况,自己也曾经遇到过许多,从最初无所适从,凭由他们摆布,到现在,自己也可以先发制人,与他们分庭抗礼……分庭抗礼!
放眼古今,像自己这样的皇帝,还真是不多。真不知道,应该为自己能做到这四个字,该是大笑一声,还是该大哭一场。
待左俊忠说完之后,韩铭越说道:“还算你办事得力,及时回报,力挽狂澜。但你毕竟是今科的主考,漏题之事你也责无旁贷。”
“是,臣知罪。”
韩铭越本想着和左俊忠这一唱一和的先把左相的责任轻描淡写的带过,可是他所想的这一切自然也没逃过站在殿上的贤王韩允臻的眼睛,他淡然一笑,转过身看了看左相,并没有说什么。
“皇侄,你可有什么要说?”韩铭越也看到了韩允臻刚才的那一笑,微笑着问道。
“小王,倒是没有什么想说的。”
“那其他人呢?”
“臣,御史朱峰有本上奏。”
韩铭越的话声刚落,一位大臣走出列班,跪在殿前。
“朱爱卿平身。有何本奏?”
朱峰站起身上,一副恭敬之态,但语气中却带着咄咄逼人之势:“回皇上,臣听闻,在贡院查出夹带与原天子命题同一题目者共七十三人。刚才左相奏报,昨日恩科之前,有人将此事告知左公子。不知,那人可在这七十三人之中。”
听了这个问题,左俊忠一皱眉,心想着:难不成,又要转而攻左良了不成。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也在皱眉,这个人就是韩允臻,虽然,他知道今日朝上必定会有人弹劾左俊忠,可照眼下的形势,这风头似乎转向了左良,这些御史究竟想搞什么名堂?而且,那告知左良题目之人,十之*就是蓝萱,这是要唱哪一出呢?
“此事,老臣也不甚清楚。”左相说道,“但传左良上殿,一问便知。”
“好。宣左良上殿。”韩铭越说道。
“宣羽林军副将军左良上殿!”管事太监富海大声宣道。
此时,左良就站在离大殿门口不远的台阶下,听到有宣,忙整了衣冠,走进大殿。
“臣,羽林军副将军左良,奉旨觐见。”左良跪在殿前,见礼道。
“左将军免礼。朕且问你,将题目告知你的人,可否在昨日查出夹带同题的那七十三人之中?”
左良一听这话,也是一怔,忙回道:“回皇上,那人并不在其中。”
“那此人,是否已经拘禁?”朱峰不等皇帝发话,继续问道。
“并不曾拘禁。”
“那敢问左将军,是否与此人有交啊?”
“朱御史此话怎么讲?当日皇上有旨,彻查贡院内外,凡私藏夹带之人,一概取消资格;凡夹带与漏题相符者,就地拘禁。虽然卑职与那人有过几面之缘,但此人并无任何夹带,又何谈拘禁一说呢?”
“可有他人能为这考生作证?”
“这……”
朱御史也不等左良发话,而是向上深鞠一躬,说道:“臣启万岁,古人虽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偏偏这漏题之事,就是小节最为重要。左相身为主考,却因疏忽,乃至考题泄露,虽尽力周全,但罪不容赦;左将军奉旨检查贡院,却因一己之私,私放嫌疑考生。臣奏请万岁……”
“朱御史此言差矣。”
还没等这朱峰继续把话说完,忽然有人打断了他的话路。
朱峰心里一惊,见说话之人却是吏部尚书周书成。
“不知周尚书有何高见?”朱峰问道。
韩铭越也正想着是不是该把朱峰的话拦住,因为他如果继续说下去,其他的大臣再附议几个,想轻轻松松的把左俊忠从这案子中择出去,可就是不容易了。更何况,现在还拉上了左良。可是,就这么硬生生的打断,只恐落个包庇外戚之嫌。还好,周书成及时打断,给了自己一个**的机会。
“是啊,周尚书,你有何高见啊?”韩铭越虽然心中高兴,但还是冷淡的问道。
“臣启万岁,微臣自觉朱御史之言有些偏颇。左相虽为主考,可题目外泄,虽左相难脱干系,但窃题者更是可恶,事已至此,追查元凶乃是首位,而按责领罚该居其次。至于左将军,因一己这私,私放考生,我也不以为然。左将军按旨办差,条理清楚,敢问朱御史,这后一条罪名是从何而来呢?”
“那周尚书又如何保证左将军不是有意庇护此生,有意查不出什么呢?况且,龙门就在眼前,谁能保证那考生不是碌碌之辈,只等有人提携呢?”朱峰说道。
“古人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想来,今天朱御史虽然是风闻言事,若要证据,何不把那贡生召上殿前,当场一试不就有所分晓了么?”周书成说道。
左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个文人,心里觉得好笑,想着:原来文人打架是这样的,虽然不动刀枪,也是句句可见锋芒啊。
这时,只听皇帝说道:“周尚书言之有理。刑部尚书张瑾听旨,朕命卿亲查此案,限期一月。一月内,左相拘禁府中,无召不得外出。左良,悬职待用。”说着,皇帝对身边的大太监说道:“富海,你亲自去把那个考生带入宫里,朕也想看看,那个试题就在眼前,却无动于衷之人,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蓝萱清早起床之后,推说疲乏没有出去,而是留在自己的小院里用过早餐。
对于昨天傍晚时候自己与廖昂轩的那一番“恳谈”,蓝萱到现在还是云里雾里的想不清楚,这廖昂轩究竟在想些什么!想要做些什么!
蓝萱拿着本蒙书,坐在小豆子的对面,愣愣的望着窗外发着呆,一动不动的琢磨着,忽然,坐在她身边儿的小豆子拍了她一下。
“公子……您是不是累了?要不,您今儿歇一天吧。早起就说乏来着不是!”
“怎么了?”蓝萱问道。
“我说,您要是累了,今儿就歇着吧,改日再教我也是一样的。您刚才说要教我继续读这《千字文》,可您拿着这书都有一阵儿了,一动也没动过啊。”小豆子说道。
“哦。我想事情想入神了。也确实是有些乏了,这两天……也会是累人的事儿。要不,今儿你把前些日子教你的,温习一下吧。”
“嗯……”小豆子点了点头,顿了顿,仿佛鼓足了勇气似的,仗着胆子对着蓝萱怯怯的说道:“公子,我有点事儿想求您。”
“什么事儿?说吧,在我面前,别说这个‘求’字。”
“那我可就说了。您给我起个名儿吧。您看,我现在都快十六了,这‘小豆子’、‘小豆子’的,总不能一直叫吧。”
听了这话,蓝萱一笑,说道:“这事儿,你怎么不去找你家少爷?那雨墨的名字不是起得很好?”
“雨墨哥的名字也不是他起的呀,那是左公子给起的。”
“倒是想不到,原来左兄也有如此诗意的时候。”
“什么有诗意!您是不知道雨墨哥那名字是怎么来的。”
“哦?你知道!”
小豆子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乐不可支的样子,笑嘻嘻的说道:“雨墨哥告诉我,他小时候也有个挺奇怪的小名儿,不过,具体是什么没告诉过我。他也是央了少爷很久,少爷才答应的。雨墨哥说,有一天下雨,左少爷来这儿玩儿。少爷就想到起名儿这事儿了。然后他和左少爷一人写了个字儿,少爷写的是‘雨’字,而左公子估计是看到了桌上的墨,就写了个‘墨’,雨墨哥这名字就这么被少爷和左少爷给拼出来了。幸亏那天不是看着个猪啊狗啊的,要不然,还指不定成什么呢!”
“你雨墨哥倒是什么都跟你说。”
蓝萱一说这话,小豆子的脸倒是一红,只是问了句:“公子,您帮不帮我嘛?”
“成,我帮你琢磨一个。保证不用凑的。”
“多谢公子。”
说着,小豆子乐呵呵的站起来,到外间给蓝萱倒茶去了。
他刚走到外间,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喊道:“陆公子……”
话声还没落,雨墨就已经冲了进来。
“陆公子,快到正厅去,宫里的总理太监来了,说是找您。”
“什么事儿?说了么?”小豆子问道。
雨墨摇了摇头,然后看着蓝萱说:“指着您的名儿来找您的,少爷现在在前面支应着呢,让我过来请公子……说是……”
“说什么?”
“说是公子如果不想去,只管从后门溜出去……”
听了这话,蓝萱一笑,说道:“你家少爷想得倒是轻松,躲得了今日还能躲得了明日么。我这就随你过去。”
“公子,您可多小心啊。”小豆子紧张的说。
“没事儿,把我前些日教你的练练,等我回来,给你起个好名字。”蓝萱摸摸小豆子的头说道,然后整理了下衣服,只拿了那日贤王送给自己的折扇,随着雨墨向前厅走了过去。
来到前厅之前,雨墨也紧张的低声对蓝萱说道:“公子,小豆子说的对,您可千万要加小心。我听那太监的意思是今天朝上似乎出了什么事儿,召您进宫对质,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万一一句话说的不对,那可……”
蓝萱看着这个年纪和自己仿佛的英俊小厮,淡淡一笑,说道:“别想那么多,我尽量周旋就是了。”
雨墨点了点头,虽然蓝萱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