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陆公子能帮着小女子力挽败势,那今晚这顿吃食小女子作东好了。”
“此话当真?”廖昂轩笑着说道。
“自然当真!”锦瑟一笑。
“那如果在下败了,这个东道就由我来做好了!”蓝萱说道。
“那我和入凡企不是成了吃白食的了!”左良说道。
听了左良这句话,蓝萱心里暗暗一笑,我的神,你的自尊心究竟有多强。从哪里你听出我有说你是“吃白食”这三个字了!简直是,不可理喻!
“是啊。断然没有这个道理。倒不如这样好了!”廖昂轩说道,“如果贤弟你输了,那这个东道就由你来做,如果是和局,那这东道就由锦瑟来做,可如果是赢了,这东道就由我来做!”
“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我下输了棋,为什么要你来做东?今天这一顿非让我白吃白喝不可么?”左良笑着问道。
“我还没说完!不管是和局或是无忧胜你,我都要你把腰上那块玉佩拿下来送我……”
“你要这玉佩做什么?”
“我不要,我要拿来送人的。”
说着,廖昂轩用眼睛瞟了瞟蓝萱,左良会意,淡然一笑,说:“好。一言为定!”
蓝萱见他们完全不顾自己是否反对,就都已经连输赢赌注说定了,也只好从命,坐了下来,专心与左良对起奕来。
虽然锦瑟说自己棋力不足,但却是输在她自己前面的局布谨慎有余而魄力不足,蓝萱几步修正,慢慢的就已经有了些起色。
左良见这局势变得有趣,也愈加认真起来,连着廖昂轩与锦瑟也被这两人的势均力敌所吸引住,在一边津津有味的观起战来……
娇姨在门口打了几个转儿,见里前并不用自己进去伺候,只留了两三个小丫头在门口听着声儿,自己却自顾自的坐在自己的屋子里休息着,忽然,她听到了阵叩门之声。
她应着声来到门口,说道:“谁啊?今儿歇了,明儿再递贴子吧。”
“开门。贤王爷到。”外面的人声音并不高,但娇姨却听得十分真切。
她急忙三两步跑到门,亲自打开了门,将韩允臻迎了进来,其他人等,则被允臻留在了门外面伺候着。
“王爷,您今儿怎么得了闲?可这……”娇姨边走边说道。
“不管什么人,都给我赶出去!本王今儿心烦,别招我发火。”韩允臻黑着脸,冷冷的对娇姨说道。
“左良公子,廖昂轩公子,还有一位……姓陆的小爷,都在里头呢。”娇姨低声说道。
“你确定那人姓陆么?”韩允臻问道。
娇姨听允臻问,忙笑着点头说:“正是正是。”
允臻一笑,挑了挑眉毛说:“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你在外面候着吧!”
允臻悄悄的走到门口,正巧锦瑟一抬头,看到了他,刚要行礼,却见允臻摇了摇头,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这时,连廖昂轩也看到了他,但一见他的样子,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微微一点头,也没有出声。
允臻进了门,大约又过了差不多有一柱香的功夫,这棋才算是进了尾声。
最后,两人和了棋,左良笑着说道:“看来,我今儿这玉佩是留不住了,还得烦锦瑟姑娘做东道了。”
说着,边从身上解下了玉佩,递到了廖昂轩手上,说:“东西可是给你了。这么多人做证呢!别日后说我赖了东西不给。”
锦瑟与廖昂轩一笑,这时候,蓝萱也看到了站在左良身后的允臻,可是她却并没有起身,只是坐在那里,问了句:“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左良以为蓝萱在与自己说话,刚要开口,却听一个声音从自己身后传了过来。
“你来得,我就来不得了?”
这声音一传出,左良忙起身跪到了旁:“微臣给王爷请安。”
他这一拜,连同廖昂轩和锦瑟也都跪了下来。
“快起来。都是便装,你们像蓝萱那样多好。哪里都是君君臣臣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左良三人听了这话,站起身来。但却心里纳罕,想这蓝萱并不是个不明事礼之人,怎么会见到王爷不叩呢。
“你们不用看他,是我今天才和他说的,只要周围没有太后和皇上,便许他可以不拜。他这可是,奉王命行事呢。”一边说着,允臻一边笑着坐了下来。
廖昂轩看了看左良,又看了看允臻,心里想着:“看来,这蓝萱倒是十分得这贤王的意,只是不知道,这对左良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
“你们刚才赌什么呢?”允臻笑着问道。
锦瑟一笑,把事情的原委告知了他,允臻一笑,说道:“既然本王来了,再不用锦瑟做这个东道了!今儿这晚饭,算我的了。”
“这可使不得……”廖昂轩忙说道。
“没什么使不得的!你们也坐吧。”允臻笑着,对还在着的三个人说道,“看看蓝萱,平日里,都是差不多年纪的人,抛开那些无谓的尊卑,自自在在的说说话,要是看立规矩,本王就不用来这儿了。”
三人笑了笑,都也坐了下来。
“子卿,我刚才走得早,后来皇上还说什么了么?”韩允臻笑着问道。
左良心里琢磨着,虽然看似这话说得平常,像是句闲话,但是自己还是隐约地觉着,这贤王爷绝不会随随便便的问出这么一句来。但是,还是把蓝萱绕开比较好些,他已经太受人注目了,对于一个可能将要入仕的新人来说,这可不见得就是件好事。
“哦。刚才王爷走得早,我后面回的话,王爷可能错过了。”
“哦!是么?我错过了什么?”
“是这样的。那日,我也听说了西山之事,所以,按照原来考后的时辰,提前派了人过去……在那儿候着蓝萱!”
“可是陆贤弟那日不是告诉我并没有见到什么人么?”
“想来,可是她是在我派去的人离开之后才到的。”
蓝萱听了左良的话,只是低着头喝茶,既没有看韩允臻的反应,也没去看左良,只是偷偷用眼睛瞄了下廖昂轩,廖昂轩看似无意的边摇着头,边吹着茶,蓝萱会意,只是听着左良自己在那里自说自话,她心下明白,这就是左良对自己的“关心”,只会去做,却不愿意说。
韩允臻点了点头,看着左良一笑,问道:“那你的‘手下人’,可在西山见到了什么?”
“我的那个‘下属’回来的话是他从西山起就一直跟着一个人回了京都,后来看着那人入了宫……”
听到这一句,允臻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说:“那人必是看准了吧?”
“是。据说看得倒是很真切。”
“那皇上怎么说呢?”
“王爷也知道皇上的脾气,这件事,既然知道了,自然是要彻查的。想来,现在已经命内务府调查当出入宫的记录了。”
“那就好。若真是出在宫里,只怕就更令皇上烦恼了。”说到这里,允臻停了停,笑着说道:“看,怪我怪我。说是要说闲话的,又谈到了正事上了。一会儿,本王自罚两杯。”
众人一笑,把这话岔了过去。
贤王不再说这件事,其他人也乐得不再去提,这种事情,不知哪句话,就许是说错了,惹出不该有的是非来!虽然贤王说是闲聊,但是,还是提防着些的好!
席间无话,不过这一餐几乎谁也没有吃饱,马上要散席的时候,有人急匆匆跑来寻左良,左良见是相府的家人,便离席来到外面,只见那家人与左良耳语了几句,左良的脸色微微一变,走进了屋子向贤王爷告了罪,急急的离开了。
廖昂轩追了出去,简单的问了两句,又回了屋子。
“怎么了?”贤王问道。
“哦!这件我还真没问,我就是问了问他今晚上,是回自家还是来我家住。”
听了这个答案,贤王微笑着点了点头。
左良离开之后,廖昂轩又勉强的坐了一会儿,便给蓝萱递了个眼神,蓝萱会意,站起了身。
“你们这是……”允臻问道。
蓝萱微笑着说道:“王爷,虽也想再和王爷聊上几句,可今天这整整一日,小人东奔西跑的也真的是累了。能否容小人先告退?”
听了蓝萱这话,允臻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也好。早点回去好好休息吧,改天我得了空儿,就去看你。”
蓝萱点了点头。
“那我也一并告辞了。”廖昂轩也站了起来,对着贤王一施礼说道。
“去吧。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无忧一个人在街上行走我还真有些放心不下。”
听了这话,廖昂轩差点“噗”的一下笑出来,心里想着:你不放心她,算了,你还是改改心思,不放心我吧!
廖昂轩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嘴上还是答得非常客气得体。
“是。王爷说的是。像无忧这样弱不经风的体质,还真是让人不放心。在下自会多加保护,请王爷放心。”
允臻点了点头,对着锦瑟说道:“你送送,一会儿回来,我还有几句话想和你说。再稍坐坐,我也准备走了。”
“是。”锦瑟站了起来,对允臻点了点头,然后,亲自将廖昂轩与蓝萱送到了大门口。
“快回去吧。外面风凉,你又没披大衣服。”廖昂轩说道,“我想我那些银子,娇姨还没用完吧?”
跟在后面的娇姨听了这话,笑着点了点头,说:“自然还没用完。公子何意,老身明白。”
“明白就好,别委屈了姑娘。”
“我改日再来看你。”蓝萱冲着锦瑟一笑,说道。
蓝萱这句话,说得倒是平常,但在锦瑟耳中听来,却是别有一番情意的,她又颊一红,说道:“好。”
廖昂轩一笑,拉着蓝萱离开了“听雨轩”。
锦瑟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退去,同样还未退去的,还有一脸的笑意。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允臻给自己倒了杯酒,啜了一小口问道。
锦瑟收敛了笑意,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说道:“没什么。”
“莫不是因为那个蓝萱么?不过数面之缘,你和他倒是相投……要是没记错,你过了十岁之后倒是从未这样对本王笑过,或者说,过了十岁之后,你就没这么笑过。”
“王爷今天来,不会是因为和我闲话家常吧。”锦瑟低声问道,“太后有什么旨意么?”
“这次你真是说错了,今天来还就是为了讲几句家常话。”
“王爷有什么尽管说,奴婢听着。”
允臻叹了口气,说道:“再过几个月,就是我及冠之礼了,然后,我想再过不久,也或许是就在同日,我可能就要大婚了。”
“那奴婢要恭喜王爷了,双喜临门。”
锦瑟依然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的无所谓这一次似乎真的是激怒了允臻,他重重的把酒杯放在桌上,站起来,几步走到锦瑟面前,捏住了她的脸。
“为什么?”
锦瑟看着允臻,既说不出话,也不想说话。
“本王哪里不好?哪里让你看不上眼?我去问太后要你,宁愿出来做这雅妓也不愿意随我,为什么?”
说着,允臻一甩手,重重的把手捶在桌上。
“王爷没有什么不好。奴婢不过是个卑微之人,又是罪臣之后,蒙太后仁慈,保得性命。王爷错爱奴才愧不敢当……”
“你……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要了你……”
“如果这是王爷您的王命,奴婢自然不敢抗命的……”锦瑟淡淡的说道。
允臻还要说些什么,却见娇姨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滚出去,没见本王正和锦瑟说话!”
“王爷,太后宫里来人传话了。”娇姨小心谨慎的说道。
“什么事?”
“具体的没有细说,传话的人只是说……太后急召王爷入宫。”
允臻斜了一眼娇姨,又看了看锦瑟,然后冷冷的说了一句:“你最好还是收敛一下你自己,别以为那天你在考场外面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太后在,我自然不能悖了她的意思,可是,如果我说不许,你也断然是不能给了别人的。这件事,你还是记得清楚些的好。”
说着,允臻一甩手,大步向外面走了出去。
锦瑟一动没动,留在屋子里面,娇姨把贤王送走之后,返到屋子里面。
“姑娘,你还好吧。”
锦瑟含着眼泪,点了点头,用手轻轻抚着刚才被贤王掐得有些红肿的脸颊。
“这……你究竟惹王爷发了多大的火啊,怎么把脸都给捏成这样了,你且等着,我去给你拿东西敷脸。”
说着,娇姨急匆匆的向后院走去。
锦瑟对着烛火苦笑了一下,我惦记你的时候,你不在意我,只把我当个玩偶一样恣意玩弄。可是,当我遵了太后的旨意,恪守身份,远远的躲开你,你又不依不饶的纠缠,我究竟是前世造什么样的孽,才会有这一辈子的遭遇……
放下锦瑟在这边独自对影叹息不说,只说廖昂轩和蓝萱离开“听雨轩”,两人骑上马,直奔“闲庭居”而来。
路上,蓝萱悄悄打量了几次廖昂轩,见他的眉头一直是紧锁着的,蓝萱有心问讯一下究竟是为何,可是,看廖昂轩的样子,似乎并不想说话,也就只是闭着嘴巴,默默的前行着。
到了大门口,两人将马匹交给下人,两个人进了院子,廖昂轩才对蓝萱说了这沉默之后的第一句话。
“今晚,你到我屋子里来住。”
“啊?什么?”
“哦!”廖昂轩知道是自己失言,没有把话说清楚,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子卿临走的时候,特意嘱咐我,让我今晚一定要叫手下人保护好你。虽然,不敢肯定会不会有人要对你不利,但是,加些小心总是好的。”
“我不用你保护,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
“你能保护好自己,也能护住小豆子……哦,雨青么?叫你来就过来吧,别那么犟好不好!”见蓝萱还一脸怪异表情看着自己,廖昂轩无奈的一笑,说道:“好吧,我们换个方法来说,现在,这事儿,你们有意也罢,无意也好,反正我是也被牵在其中了,你蓝萱陆大侠今晚过来我屋子里住一夜,保护一下我,行不行?”
廖昂轩皱着眉,瞪着蓝萱说道。
蓝萱看他的样子,是自己还真未见到过的认真,她笑了笑,说:“好吧。算是顶了我这些日子在你家里吃住的费用。”
“你倒是会算计,什么保镖这么贵。”
廖昂轩看了看蓝萱,嘴上这样说着,却似乎生怕她跑了似的,拉着她的手腕,一直牵着她进了自己的屋子才放开手。
到了就寝时间,蓝萱看着依然没有任何离开之意的廖昂轩,问道:“你不是想我们俩睡这一间屋子吧!”
“怕什么?你武功那么高,随便动动手,我就没气儿了!”
听了廖昂轩这话,蓝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又不是什么杀人的魔鬼,占山的大王,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只是,我的兵刃并没带在身上,真要是有人来了,我怎么护你呢?这赤手空拳的,难道拿你当兵刃么?”
廖昂轩环视了一下屋子,看到了书房里挂在墙上的那把宝剑,他走过去,取了下来,转回身来到蓝萱身边,把宝剑递给,说:“这个,行么?”
蓝萱接过剑来,轻轻一用力,宝剑出了壳,剑身在烛光上发着幽幽的蓝光。
“好剑!”
“能将就用么?”
“我只是怕委屈了它呢!我和它,还不知道谁将就谁呢!”
廖昂轩一笑,吩咐外面的小厮进来,把被裖铺好。
“怎么少爷?您还要和陆公子同禢啊?”雨墨问道。
“我今儿要与陆公子彻夜长谈,你也管?”廖昂轩瞪了雨墨一眼,问道。
“不管,爷的事儿,我是不管的!”雨墨笑嘻嘻的说道。
蓝萱倒是没觉得什么,可廖昂轩却从雨墨那一脸诡异的笑容里,看出了雨墨在想些什么。
廖良狠狠的瞪了雨墨一眼,然后说道:“那就早点回去睡觉。告诉外面守夜的,晚上警醒着些,别只顾着喝酒耍钱!平日里你们怎么玩我虽知道,但也没管,但是今天一定给我加些小心。”
雨墨看自家少爷说得正经,也收了笑脸,点了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蓝萱等着雨墨出去之后,让廖昂轩闪开了些,拿着手中的剑,先捥了个剑花儿,然后舞了舞,还好,这剑不轻不重,自己用起来还是很称手的。然后,把剑归了壳。坐在桌边,喝了口茶,看了看在一旁坐着发呆的廖昂轩。
蓝萱放下茶杯,声音不大的问了一句:“入凡兄,真的有必要弄得这么草木皆兵的么?你这深宅大院的,哪那么容易就进来了。”
听她这样问,廖昂轩叹了口气,回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必要,但是,既然子卿那样说,我就一定要准备好。你也看得出,他是个极正经的人,再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吓我就是了。有备无患吧!”
是啊,有备无患吧。蓝萱这样想着。
夜已经深了,廖昂轩打了个哈欠。
他看了看铺好的床,总觉得似乎少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