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萱不置可否的一笑,说道:“收拾一下吧。这天眼看着就快亮了。”
“知道了。我先去给您弄水去。”雨青边穿衣服边说道。
果然,过了一会儿,院子里就不再安静了。
蓝萱坐在了院子里,呆呆的想着昨天发生的这许许多多的事情,连廖昂轩什么时候站在自己旁边的,她都不清楚。
廖昂轩站了半天,见蓝萱也不理自己,他暗自一笑,又起了玩心,只见他伸出两根手指来,重重的往蓝萱头上一弹……
“哎呀……”
这一下,廖昂轩是用了些力气,但更主要的是蓝萱真的是没注意……被这突然的一吓,蓝萱几乎是一下子跳了起来……
“你……”
若是平时,只怕这个时候廖昂轩就算没挨上蓝萱的拳头,也早被骂的狗血淋头了。可是今天,她只说了个“你”字,便再没下文了……
“你没事儿吧?”
廖昂轩明显的感觉到了蓝萱的不一样,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知为何,此时,蓝萱看到廖昂轩的时候,满脑子想到的都是孟夫人的样子……真的,这廖昂轩细细看来,真的与那孟夫人有许多的相像之处,眉眼,鼻子,口型……
“你……干嘛这么看我?怎么?忽然*之间,觉得我英俊的无与伦比了么?”
蓝萱有气无力的白了他一眼,又坐了下来,扭过身子不去看他。
“昨儿晚上睡的可好?”蓝萱明知故问道。
“好不好的,真不好说。这里虽然比马车上舒服,但总比不了家里。不过,倒是做了个奇怪的梦,你想不想听……”
“想说,你就说吧……”
“那梦真真的,就跟真事似的。我长这么大,头一次梦记得这么清楚。感觉,有位女子……可不是年轻女子啊!”廖昂轩特意解释了一句。
“噗……”蓝萱一笑,“说吧。年不年轻的与我什么相干。”
廖昂轩一撇嘴,继续说道,“那女子跟我母亲年纪相似,我远远的看着她走到我身边,泪眼婆娑的望着我。我想问她是谁,可是却是张不开口,只是望着她。她轻轻的抚着我的脸,却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味的望着我……”
听了廖昂轩这话,蓝萱回过脸来,有些惊诧的看着他。
“是吧。诡异吧。可是,我却看不清楚那人的脸孔,不然,我倒可以给你画出来瞧瞧……”
“不是,你母亲么?”蓝萱低声问道。
廖昂轩摇摇头,说道:“我母亲,倒真没这样温柔的对过我。虽然我是长子,但却似乎不是那么讨母亲的欢心,所以,你来我家这么久,也没见过我父母吧……”
“不是么?”
蓝萱自言自语的说道,若是这两人没有半点亲缘,却如此的相像,确实让人有些匪夷所思……蓝萱又看了看廖昂轩,只是微微的一笑……
“大清早起就坐这儿聊天,也不怕露水重,湿了衣服。”
这时候,左良也出来了,看着两个人并着肩坐在一处,左良话里有话的说道。
蓝萱一见左良,昨晚的一幕又浮上脑子来了,她先是红了脸,把头垂的低低的,继而又想修飞说的话,这话里究竟有几分可信呢?
“左将军,陆大人,廖公子。几位都已经起身了。王爷那边儿已经摆了饭了。让小的过来请几位呢。”
这时候,一位侍卫站在到廊下,对着几位请了安,然后报道。
几人点头,廖昂轩吩咐着雨墨和雨青整理下随身的物件,然后三人起身来到了允臻的院子里,去用早饭。
“几位大人好。”见他们进屋,锦瑟对着他们一个万福说道。
今天再见到锦瑟,蓝萱的心里较往常更是不同,不禁又多看了她几眼。
出家人三餐用的都是十分的简单,而且允臻也无心在此处多作耽搁,草草的用罢,便准备起身了。
听闻众人准备离寺,那方丈领着众人前来送行。在人群之中,蓝萱又见到了修飞,站的远远的,只是望着自己和锦瑟……
蓝萱走到允臻身旁,微微一笑,说道:“王爷,微臣想向您讨个赏赐,不知王爷会不会嫌微臣……”
“哟?无忧会向本王讨赏,不知道讨的是什么?”
允臻也注意到了今天蓝萱看锦瑟的眼神特别的不同,难不成,是想问自己要了锦瑟么?若是他真的如此这般,自己应该如何呢?
“王爷,昨日微臣夜间走了困,与这院中的扫地庙以笔当言,相谈甚欢。不知道,王爷是否能成全微臣,拜了这师傅为师。”
一听蓝萱这话,允臻满脸诧意的一笑,看着左良说道:“瞧瞧,这一路上,帮本王送了个替身不说,这现在自己又想拜师傅了。要不然,我直接赐你在此处出家算了。”
“王爷……”左良一听贤王要赐蓝萱出家,“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这万万不可……”
“王爷不过是句笑谈,你急什么?”坐在一旁的廖昂轩拉着左良的衣服,低声说道。
“我怎么就忘了,这还有个实在人呢!”允臻笑着看着廖昂轩与锦瑟说道。两人闻言,都暗捂着嘴笑了起来。
倒是蓝萱被左良的一句“万万不可”说的臊红了脸。
“若你真想拜师,这寺中……”允臻对着蓝萱说道。
“王爷,这寺中法师虽多,可是,微臣自知修为不够。更何况,万事万物皆讲个缘法。既然微臣与这位师傅有些缘份,您……”
“阿弥陀佛,贤王爷,可愿听老衲一言?”
这时候,只听住持大师说道。
“大师请讲。”
“这位施主所言甚是。万物皆需缘法。引戒,你过来。”
修飞听到方丈叫自己,忙走了过去。
“我见这施主心意诚恳,但恐公务繁忙,不便来寺。对你而言,不过也只是个挂着名的徒弟,你可愿意……”
修飞冲着方丈一施礼,点了点头。
“若是拜师,倒需个仪式吧。”锦瑟说道,“可是今日,只怕是时间不够呢。”
“这结缘之事,乃是随缘随喜的。”蓝萱说着,“若是法师和方丈不介意,这虚礼且放在一旁,晚辈愿以一杯清茶拜师,不知可否?”
方丈大师微笑着点了点头,口里颂着佛号,说道:“陆大人乃是个有慧根之人。这样也好。来人呐,取清茶一杯。”
蓝萱从小沙弥的手里接过茶来,双膝跪于修飞面前,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拜师之礼。”
修飞接过茶来,啜了一口,含着笑,将杯子递与他人。
“再请师父受徒儿三拜。”
边说着,蓝萱冲着修飞三拜,又拜过了方丈,也就算是礼成了。
僧人们将允致一行人等送上马车,转回寺中不提。
蓝萱上了马车,只觉得左良一直在看着自己,马车里一共就那么大个地方,蓝萱是无处躲无所藏的,只得闭上眼睛养神,马车有节奏的摇了晃去,过不多一会儿,倒真的把蓝萱给晃睡了。
左良怕蓝萱磕到头,忙坐到她的身边,把她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今天真是奇了,平日里,你早就应该已经蹭过来了。今天怎么没动?”左良看着廖昂轩问道。
“这有什么可奇的?看着你们俩个那副神情也知道昨天晚上应该发生过什么事情了。你……对她说了你的心意了?”
廖昂轩问的直接,左良也没想过要瞒着廖昂轩,诚实的点了点头。
“看她的样子,应该也是没有拒绝……”
左良很想告诉廖昂轩自己没给蓝萱拒绝的机会,便一鼓作气了……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停了下来,不为自己,也得为蓝萱想想,若是什么事情都招了,只怕蓝萱有事没事就得被这个家伙嘲笑上几句了。
廖昂轩叹了口气,看着左良,说道:“子卿,你若喜欢她,就好好的对她。虽然,对她的过往,我和你都还不算是十分清楚。但是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们都知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她瞒了你什么,又或者发现她做错了什么,你可得包容着些。”
廖昂轩这话,说的用心良苦;可左良听的却是另一番意思,他淡然的一笑,说道:“不管他以前是什么样子,做过什么。我都不介意……他的苦楚,我愿意分走一半……”
“那就好。这样,我也放心了。”
说着,廖昂轩长叹一声,把目光转到了车外……
回到京城之后,蓝萱就开始忙碌起来。
其实,这礼部本是个不太辛苦的地方,而蓝萱这个所谓的侍郎,其实干的不过是典仪的活儿,说白了就是个虚闲的差事。
可是,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发展下来,蓝萱想躲个懒偷个清闲都没有什么机会了。不过这对蓝萱也是件好事,这些天,虽然能经常见到左良,可是也只是见面,点头,告别这三步曲。两个人都是非常的忙,忙的都没有什么机会说话。
虽然说,他们回到京里之后,端阳已到,自不必提,就连允臻的寿典及冠礼诸多事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可是,有件不太容易的差事却落到了蓝萱的肩上——再过一月左右,日庄王将要到京都觐见。同时,他的女儿,文溪郡主也会随行前来。听其他人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一次日庄王与郡主同行,意在和亲。
蓝萱想想都觉得好笑,大老远的,把自己的女儿带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就为了给她找个婆家。这日庄王也是奇怪,你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家么?知道这人的人性品格是什么样的么?只要你看上了眼,就用手那么一比划,你女儿的一生就这么给比划没了……
女人啊!这一生真是悲哀……
不过想来,若是讲门当户对的话,这郡主怎么也会被指到个王侯公卿的家中吧。想想都觉得可怜,若那郡主是个脾气爽朗之人还好,若是个柔性之人,只怕真的会被活活憋闷死在那所院子里吧。
该不会是指给贤王爷吧……蓝萱回过神来,耸了耸肩,算了,自己还是别为别人操这个闲心了。现在,有不少的事情还要自己去细查呢。
收了东西,天色已经不早了。蓝萱出了礼部的院子,才没走出去几步,就遇到了左良。
“就知道你没走。”
“有事?”
左良也不答话,拉着蓝萱的手就往屋里走。
“你,你,你……你放手。让别人看着,像什么样子?”
“你不跑,我自然就放开。若是跑……”
“好,好。我不跑就是了。快放手吧。”蓝萱又坐回到桌边,看着左良,“你不好好的在宫里当差,跑这儿来干什么?”
“你也会说,我是当差,不是奴才,自然也有容我休息的时候。今儿,娘娘托我给你带样东西过来。”
“什么?”
左良微微一笑,从怀里取个扇套子来,递给蓝萱。
“娘娘知道,王爷的那把扇子在你这儿,让我转告你,别管皇上怎么讲,那东西还是得当心着些,别让旁人有机会借题发挥。娘娘还亲手给你做了个扇套子,让我给你送过来。”
“娘娘现在怀着身孕,怎么还做这劳神的活儿。”
蓝萱边说,边接过套子来,水蓝色的贡绢之上,两只灵鹤一立一翔,秀的呼之欲出。
“真好看。这得花多少心神啊?”
左良没答话,只是拉过蓝萱的手来,握在自己的手里。
“好好,又拉拉扯扯的做什么。也不怕人看见。”蓝萱想挣开,却被左良捏的更紧。
“这满院子,除了你,就只剩下些站岗的兵士了。谁能看见?”
蓝萱嘟着嘴,羞的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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