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臻听了她的话,心里也讲不出个什么滋味,也只好笑了笑,说道:“今儿这件事儿,不是太后让你做的,是我想让你去做的……”
“哦?”锦瑟有些意外,不知道允臻会想让自己去做什么,在庆县的时候,就算是把自己配与那位朱泽的时候,虽然允臻也有些懊恼,却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的愁苦,看来,这一次他想让自己去做的事情,应该不是件小事,也肯定不会是件好事……
“不知王爷想怎么差遣?是要我……”
允臻看着锦瑟的表情,知道她有想些什么,他摇了摇头,忙说道:“不是……”
“那王爷又为何为难至此呢?”
“咱们先不说这个……锦瑟,你知道西施么?”
锦瑟一笑,点头说道:“自然是知道的。”
“如果我想做一次范蠡,你愿不愿意为我做次西施?”
锦瑟抬起眼来,笑了笑,心里说,你刚刚还在否认,可是眼下,要我去做的还不是和我想的一样么!
“我可不可以问问,那谁来演这出戏里的夫差呢?”
允臻抬起头来,直视着锦瑟的眼睛,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这件事,我容不得你去做。我自己的这关也过不了……”
说到这儿,允臻停了下来,暗骂自己道:想成事,就不应该如此儿女情长。若把话说的如此明白,照着眼下的形式,只怕锦瑟是不会为自己做事的……
“你不要再呆在‘听雨轩’了,明儿起,这里就别再开门了!”允臻说道。
看着允臻前后完全矛盾的做法,锦瑟心里不免有些感动了,看来,这位看上去冰冷无情的王爷,还是顾念一些自己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情意的。
“王爷,不必如此……”
“你想呆在这里一辈子么?锦瑟……你……觉得蓝萱如何?”
锦瑟一愣,不知道怎么又提到了蓝萱。
旋即,她又回过神来,对着允臻淡淡一笑,说道:“他是我的义兄,若要我说,自然是好。只是不知王爷是如何看的。”
“我怎么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打从你被送到这里,我就一直是心怀着芥蒂的,虽然你们结了兄妹,可是我看你的心意也并没有改变……”
“王爷您说笑了。这结义之事,都是我一时糊涂所为,只怕要累陆大人受人耻笑了。”
“你若真的无意于他,为何每次见到你,这步摇都在呢?”
允臻说着,指了指锦瑟头上的那只步摇,微微一笑。
被允臻这一笑,锦瑟的脸一下子变的通红,连玉颈都染上了红晕……
“我和你一起长大,你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清楚,既然你喜欢他,那我就成全了你吧……”
什么?锦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天下之物皆应归我所有的王爷,怎么可能把自己送给蓝萱,不对,这里肯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锦瑟并没有着急去追问,而是静静的听着允臻接下去的话。
“只是,只怕身份,你还不能登堂入室,若让你做他的外室,你可愿意?”
说完,允臻停了下来,等着锦瑟的回复。
锦瑟默默的深思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对着允臻一笑。
“王爷刚才和我提起了西施,虽然话锋一转,但是却没有改变初衷吧……”
允臻没有否认,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王爷刚才您自比范蠡,那想来,这位夫差之角,就是陆大人了吧……我能否问问王爷,陆大人是否已经对您与太后构成了什么威胁,或者说,是王爷想把陆大人彻头彻尾的变成自己人?”
允臻没有否认,轻声说道:“如果我说,他现在既是我的威胁,而我又想把他变成自己人,你会怎么做呢?”
“王爷,奴婢本就是罪臣之女,若不是太皇保全,早就应该在十年多以前,和自己的父亲一起被处死在菜市口外了,也没有今日的种种……王爷您……您对奴婢的心意,奴婢明白,只是,奴婢早就已经领了太后的命,不能耽误王爷……可是,为了王爷与太后做事,奴婢是万死不辞的!”
“可是,这一次我的目标是你的义兄!”
“义兄为人通透,自然明白什么叫良禽择木而栖。”
“可是如果他不是个明事理之人呢?你又如何?”
是啊,自己该如何呢?一面是自己义,一面是自己的忠,若是两者相撞,自己又该如何的取舍呢?
锦瑟沉默下来,问自己道。
允臻叹了口气,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你也别急着答我。这件事,我不勉强你去做。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来权衡……”
说着,允臻就向听雨轩的门口走了过去。
可是他的步子还未及两位数,就听到锦瑟在自己身后说道:“这事,我去做。”
“你有把握么?”允臻背对着锦瑟问道。
“没有。但是,为了太后王爷,奴婢愿意尽力一试。”
允臻点了点头,却依然没有回过头去,声音不高的说道:“余下的事,由我去安排,从明日起,这里便不要再开门了。这件事,你若应了,便只能成功。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手段,都要把蓝萱变成我的人。这,你能接受么?”
“能。”
得到了锦瑟肯定的答复,允臻的脸上又浮出了一个难以名状的微笑,然后离开了听雨轩……
天还刚蒙蒙亮,蓝萱就已经起了*,已经很久没有入宫或是去衙门了,不知为何,今天的紧张竟然超过了第一次进宫。
雨青侍候着蓝萱沐了浴,然后整理好了一切,这才来到廖昂轩那里一起用早饭。
早饭蓝萱吃的很少,一餐饭的时间,廖昂轩都几乎在目不转晴的盯着蓝萱,可是她却是浑然不觉。看着这个平日里,可谓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儿,落寞到如此,廖昂轩不无担忧的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又不舒服了?若是这样,写个折子,我让下人帮你递过去,今儿的传召就别去了。”
听了廖昂轩的话,蓝萱回过神来,勉强着笑了笑,摇了摇头,说:“没事。放心吧。早去早了,难道还要一辈子窝在这里不见人么?”
“你在这里窝一辈子我还乐不得呢!”廖昂轩看着蓝萱笑,自己也陪着笑道。
“等我做完了我想做的事,只怕你就不会再想留着我了……”蓝萱小声的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说什么?”廖昂轩没听清楚,问了句。
“没什么。时辰也差不多了,我走了。”
“哦,对了,有件事儿,和你打个招呼。”
“什么事?”
“你受伤的那些日子,我接到了封家书,过些日子,家父家母和我二弟要来京城。”
听了这话,蓝萱想了想,问道:“那我留在这里,岂不是非常不便了。伯父伯母什么时候到,我提前些……”
“说什么呢!告诉你这事儿,就是想告诉你,家父听我说了你,非常想与你结识一下,而且,我二弟也是个喜欢读书的孩子,家父还想让你帮着他些呢!你要是搬了,我还不得被父亲骂死……这事儿,你心里有个数就好了,行了,快去吧……早去早回。”
蓝萱听了这话,再看着廖昂轩一副小媳妇的模样看着自己,又是觉得好气又是觉得好笑,心里还有些好多的惭愧,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便起身向皇宫而去了。
蓝萱进宫的时候,早朝已散,皇上正在勤政殿的侧殿里用着早膳,蓝萱没让人惊动,悄悄的站在廊下,想着今天皇上什么和自己说些什么,自己又应该怎么应对……可是脑子里转来转去,待看到一队羽林卫从自己眼前经过的时候,蓝萱的脑子里又塞的满满的全是左良的影子了,但这个影子没打转多久,自然而然的又想到了左相……
自己不是已经打算好了么……既然已经各归各位,那么自己也就应该再回到正途之上……可是现在唯一担心的,不是别人,只是握连累了廖昂轩……若是可以,还是用暗算的吧……当然自己也想过,借着贤王的手做掉左相,可是,若是这样一来,只怕以后会更多麻烦,权衡下来,行刺应试算是最好的打算了……
就在蓝萱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富海透过窗子已经看到了蓝萱的身影。
眼瞧着皇上的早膳也用的差不多了,富海这才低声回到:“皇上,陆大人来了有一阵子了,一直在外面侯着呢……”
“来了么?怎么没人通传呢?”
“陆大人知道您在用膳,想来,是不想打扰。”
韩铭越歪过神子,也瞧了瞧外面,天气虽然炎热,可是蓝萱却也只是站在了大殿廊下略有阴影之处,并没有刻意避暑。韩铭越点了点头,说道:“难为他,倒是体贴。今儿没有什么事儿,我也想出去到御花园里转转,让蓝萱陪着吧。”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说着,富海转身,把事情交待了下去,不多大功夫,韩铭越在富海的陪伴之下,出了侧殿。蓝萱一见皇帝,忙准备参拜,可身体才刚刚向下用力,便被皇帝命着富海给参住了。
“你身子可大好了?”
“回皇上的话,微臣已经无碍了。”
韩铭越点了点头,说道:“行动呢?可方便么?若是方便,便陪朕走走。若是不方便,便与朕一起坐车去御花园逛逛。”
“臣不敢。臣谢皇上体恤,臣现在行动一切正常。”
“那就走吧。”
就这样,蓝萱随着皇上,一路向御花园走去。在路上,君臣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众随从的前面,一直不断的交谈着。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为皇上分忧,是臣的本分。”
“庆县那件事儿,已经有了下文,一干人等也都定了罪罚。为首的朱沛,已经定了秋决,朕定了他凌迟。”
听了这话,蓝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次日庄王爷的事情,也大出朕的意料之外,没想到,你还会武功……”
“只是小时候和家父习过几日罢了,登不了大雅之堂。”
“关键之时管用就好。你也不必过于自谦了。再加上左妃的事儿,朕一直想着要好好的赏赏你。所以,朕和吏部已经商量过了。过些日子,会为你再升一升官阶的。”
“多谢皇上的美意,只是臣年纪尚轻,还少许多的经验,这升迁之事……”
蓝萱的话没说完,就见韩铭越挥了挥手,明白这件事情已经是定下来的,自己多言也是无用,便没再说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韩铭越忽然问道:“你……在廖家住的还习惯么?”
不知皇上为什么会忽然间问起这事儿,蓝萱一时没有做出太明确的判断,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还好”。
韩铭越还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又止住了。
就这样,这一君一臣又沉默着往前走了走。
一直到了湖边,皇上自称觉得乏了,便来到了一处凉亭休息,蓝萱垂首立在一旁。
皇上退下了其他的人,只留下富海伺候,又赏了蓝萱坐。
蓝萱推辞了一下,便也坐了下来。
不多时,宫女端上两碗还浮着冰块儿的银卫百合绿豆羹来,可是皇上依然没有说话,蓝萱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只是望着玉碗里的冰块儿在碗里上上下下的浮着。
“你可见过廖昂轩的父母啊?”忽然,皇上开口问道。
又是廖昂轩,好像皇上对廖昂轩很感兴趣,这对自己来说,可不是件好事,难道,是自己哪里做出了什么差错,才让皇上如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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