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萱点了点头,然后对雨青说道:“去把柜子里我准备的那对四扇小桌屏,还有那一对寿山石纸镇拿出来。还有那个……紫檀匣子里的那个金镶玉的勒子也取出来。”
雨青应声去开柜子,蓝萱笑着对雨墨说道:“你既然来了,就烦你帮帮忙吧。”
蓝萱遣着雨墨和雨青将礼物分别送到廖昂轩和廖庚那里,自己则抱着那个小桌屏亲自来到了廖氏夫妇的院子。
一进门,正巧看到两夫妻坐在屋子里说话呢,他们一见蓝萱来了,微笑着让下人把蓝萱迎了进来。
“怎么就你自己过来了?雨青那孩子呢?怎么不跟着?”廖夫人招手让蓝萱来到自己身边儿。
蓝萱笑着,边把东西放在桌上,边说道:“我让她帮我给二少爷送点东西过去。这个是我给您二老的一点心意,想来府上也是样样齐全,什么也不缺的,所以就自己动手作了点儿小东西,您别笑话我。”
蓝萱冲着廖夫人的使女点了点头,使女走了过来,帮着取出了一扇,蓝萱又自己拿出了一扇来。
廖老爷仔细一看,原来是在烫金的朱红绢上,细细写上的百福百寿图。
廖老爷看了看夫人说道:“看来,这两个孩子还是没管住嘴,不然,这孩子怎么知道今儿是你的生辰呢……”
“今天是夫人的生辰么?”蓝萱有些意外的问道,“我还真是不知道,若是知道,自然不会只准备这点东西了……这……”
“他们没说么?”廖老爷问道。
蓝萱摇了摇头,回道:“只是觉得在府上打扰了许久,总该有点心意的。又不知该准备点什么,仗着自己还能写几笔看上去像样些的字,才写了这个的……”
说到这儿,蓝萱才忽然意识到,今天早上,不只是自己,就连各处的仆役都赏了面吃。当时自己还在奇怪,这是不是廖家的习惯,现在才明白究竟是何用意。
“老爷,看来,还是您多言了呢!”
廖夫人满是笑意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说道。
还没等廖老爷回话,只见蓝萱双手抱拳于胸,总着廖夫人深深的一拜,说道:“晚辈给伯母拜寿有迟,还望伯母不要见怪。晚辈祝伯母,眉寿颜堂年年悦,慈竹风和岁岁青。”
“好啦好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日子,别拘礼了。好孩子,过来伯母这边坐。”
蓝萱点点头,坐到了廖夫人的身边儿,与两位长辈说起话来。
这三人正说的热闹着,远远的就看到门外廖昂轩和廖庚一前一后的走进了院子,身后还跟着雨墨、雨青和廖庚的贴身小厮巧智。走在前面的两位,一看到屋里一团喜气洋洋,这兄弟俩也是相视一笑。
廖昂轩打从刚才离开蓝萱那里开始,心里就是一直忐忑着,不知道自己的那一番表白会不会让蓝萱对自己顿生厌恶之感,所以就算是有祭祀的时候,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直到刚才,自己从雨墨手里接过了那个蓝萱送过来的金镶玉发簪,自己忧心才被打消了些。如今,看到蓝萱正坐在母亲的身边儿,与自己的父母闲话着家常,自己的心更是安定了不少。
这时候,他们兄弟俩也走进了屋子。
廖昂轩一直在想事情,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东西,倒是廖庚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新添置的东西。
“娘,这个是……”
“无忧送给的。”廖夫人笑着说道。
“这可就是您两位的不是了,千叮万嘱的不让我们透一个字给她,倒让您两位自己给说了。可苦了我们俩个连在自家准备个寿礼都要偷偷摸摸的。”
听了自己弟弟的这番话,廖昂轩也笑着说道:“这几年不见,你这嘴巴怎么也变的不饶人起来了。”
“倒不是伯父伯母说的,是我误打误撞知道的。”蓝萱微笑着说道。
她说这话时,看着的人是廖庚,可是一转脸的功夫,目光与正直视着自己的廖昂轩撞了个正着。其实,这样的目光交集以前也有过许多许多回,蓝萱一直都没有介意,哪一次都会借着这样的机会糗上廖昂轩几句,可是今天,蓝萱却只是脸一红,有些慌张的躲开了。
蓝萱的这一红一慌一躲,让本来就挂着微笑的廖昂轩笑意更浓了些……
“好了,不要在这件事情上再纠结了。传饭吧。蕧雅不是说想晚些时候去庙会上逛逛么?你们早去早回。都记得,要带着家人出去,免得人多出了什么差错。”廖老爷说道。
“爹,您怎么总把我们当小孩子看呢?这么大的人,难不成还走丢了?”廖庚笑着说道。
“就好像你出门从不带人似的。我自然是雨墨跟着,雨青还跟着无忧。蕧雅自然也会有巧智陪着,父亲母亲就尽管放心好了。而且,我们家的胜意楼,就在庙会的街上,我已经吩咐伙计了,把最好的位置给用屏风隔了出来,到时候,我们尽可能不会下楼,只要楼上呆着就好了。”廖昂轩对父母说道。
廖氏夫妇点了点头,觉得这样的安排更让自己放心些。
话说到这儿,饭已经摆好了,几个人这才移步向饭厅走去。在路上,蓝萱忽然想到了什么,故意落在了后面,拉了拉廖昂轩。
“怎么了?”廖昂轩问道。
蓝萱干咳了两声,然后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有点事儿,和你商量一下。”
“商量?”听到这两个字,廖昂轩不禁笑了出来,“还真难为你有和我商量的一天,什么事儿说吧。”
“我是想……那个……虽然不知道方不方便……但是我想……”
见蓝萱说的支支吾吾的,廖昂轩站了下来,然后低声说道:“你想到那个人了吧?”
“谁?”蓝萱不知他指的是谁,忙问道。
“锦瑟。”
被廖昂轩一语中的,蓝萱垂下眼下,点了点头。
“晚上你去她那里不方便,不过,我已经悄悄的找了小厮去请了。用过晚饭,她也会到胜意楼的。”
听了廖昂轩如此贴心的安排,蓝萱烂然一笑,说道:“多谢了。”
“对,就是这样。”廖昂轩微笑着说道。
“哪样?”
“刚才那个‘商量’就让我觉得很别扭。咱们还和以前一样,别因为我说了什么你就变了。好不好?”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蓝萱说完这话,把廖昂轩扔在了自己身后,红着脸快步向前走去。是啊,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婉约了起来?以前自己跟廖昂轩的交流不是这样的!这……真的是好奇怪!
看着蓝萱赌气的样子,廖昂轩发自内心的一笑,也没再就这件事继续与她讨论,也是快走了几步,跟上了众人的脚伐。
……
用过了晚饭,这主仆六人一起出了廖家的大门,现在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街上却也已经变得熙熙攘攘的了。各色的摊位整齐的挤在整条大街的两旁,吃的玩的,穿的戴的,一应俱全。
今日,在廖夫人的吩咐之下,三位都没有骑马,而是坐着马车。这一路上,蓝萱一直不停的掀开窗帘向外张望着。就像个久不出门的小孩子一般。
这兄弟二人看着蓝萱的样子,只是觉得可爱,因为他们面前,这样的天真之态是他们极少能见得到的。
马车慢慢的移走了一个街口,只见前面的人越发的多了。车夫转过身来,对着车内说道:“少爷,二少爷,陆大人。前面只怕车子是进不去了。我们要不要拐进小路,从胜意楼的后面绕进去啊?”
听了车夫的建议,廖昂轩看了看廖庚,廖庚点了点头,车夫得到了允许,拉了拉马头,把车子拐进了小巷之中。
这样一来,行进的速度大大加快,不多大的功夫,车子已经在胜意楼的后门停了下来。蓝萱刚一打开车帘,就见到了锦瑟的马车,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我们出来的就够早的,没想到,还有比我们心急的。锦瑟应该已经到了呢!”
听到了锦瑟这两个字,廖庚的眼睛忽然一亮,问了句:“长兄还请了锦瑟姑娘么?”
廖昂轩点了点头,然后也跳下车去,然后才说道:“不然,就我们几个人,岂不辜负了这月色么?”
“是啊。长兄说的极是。”廖庚笑着,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这时候,雨青已经拍开了门,店里的伙计已经站在门口笑迎迎的等着几位了。
“巧智。”
“是,二少爷。”
廖庚笑着对廖昂轩和蓝萱说道:“这孩子家就在京都,随着我已经到南边能有五六年了。我想着,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让他回家看看。”
“真的?”巧智张大了眼睛问道。然后用乞盼的眼神望着廖昂轩。
廖昂轩嘿嘿一笑,说道:“你倒会当好人。好话你来讲,许不许是由我说。若是出了事儿,还要我担着。你啊,真是越来越滑头了。你且去吧。记得,两个时辰之后……算了,亥时之前吧,得回到家去。就不用再跑这里来一趟了。我会让雨青到后面给你开门的。”
“谢谢少爷,谢谢二少爷……”得了如此的允许,巧智转身就要开跑,却被廖昂轩一把揪着领子又给拉了回来。
“怎么了少爷?”
“给你点银子。大过节的,就这么空着爪子回家!”
领了银钱,巧智又谢过一遍,然后大步向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蓝萱见廖昂轩和廖庚放走了巧智,笑着说道:“你们既做了好人,那我也当次善人吧。你们俩个也去玩儿吧。不过,别玩的太久了。一个时辰够你们逛了。”
“可以么?”雨墨看着廖昂轩问道。
“瞧瞧!刚说一个,又来一个!去吧去吧。真是……”
廖昂轩装出一副无奈之态,又扔了三五两银子给他们,自己先转身进了院子。廖庚与蓝萱相视一笑,也随了进去。
到了二楼,绕过屏风,果然见锦瑟已经坐在了窗外的位置,正眼巴巴的望着街上的人流。
为了方便,锦瑟今天也扮了个男装,可就是这个打扮,让廖庚着实惊艳了一把。
“瞧什么呢?”廖昂轩笑着问道。
忽然听到背后有声音传了过来,锦瑟一惊,忙转过头来,这才发现自己所望之人已经出现以了自己的面前。锦瑟忙站了起来,给三个人请了安。
“怎么没见府上的马车经过呢?”锦瑟问道。
“这么多的人,不好走。所以绕到后面去了。”蓝萱解释道。
锦瑟点了点头,也是了,自己心急,出来的时候街上还没有许多人,所以也就是长驱直入的到了这门口,现在这街上到处都是人,哪里是马车能行得通的。
“都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廖昂轩边说着,边把蓝萱拉到了自己的手边,让她坐在了临窗的位置上。而廖庚则一伸手,把另外一个位置让给了锦瑟。他们兄弟两个则坐到了下首处。
看着这样的排位,锦瑟觉得似乎有些不妥,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落座。
“坐下吧。今儿不用顾虑那许多。别立规矩了。”蓝萱笑着说道。
锦瑟听了蓝萱的话,只好微笑着点了点头,也坐了下来。
“姑娘来的这样早,晚饭用过了么?”廖庚问道。
“略吃了些。”
“长兄,我们再准备些点心吧。”廖庚对廖昂轩说道。
廖昂轩点了点头,招来伙计,吩咐去准备点心,水果还有茶酒。
“我家的月饼是很好的。姑娘可要多尝些。”廖庚说道。
“多谢二公子关心。义兄也为我送去了不少,味道自然是极好的。”
蓝萱此时用手支着脸,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锦瑟,以及旁边的廖庚,看着廖庚对锦瑟如此殷勤,倒觉得有些好笑。
她拉了拉廖昂轩的衣角,低声说道:“我还一直以为,你家里只有你在女人身上下的功夫多,没想到,蕧雅也不逊色于你啊!”
“哼哼”,廖昂轩干笑了两声,也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果不是父亲管的太严,那就是这小子今转了性了。”
“何解?”
“他对女人,可是眼高于顶的。一般的女子是入不了他的眼的。我倒不是夸口,就算是我母亲身边的丫环,也不比一般的大户人家的闺秀差,可是你见他拿正眼瞧过哪一个了?话说回来了,他一口一个姑娘的叫着,锦瑟也没用我们介绍就知道他是二公子,难道他们以前见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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