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斗看着画像上面的人，又看着下方的字样，脸上满是哭笑不得的窘迫。

“陛下……”

穆景天头也不抬，手中的画笔不停。在这个世上，只有他最熟悉她的容貌和神态。所以，他不想假手画师，画像皆是亲自动手。

他真的是没办法了……

每次借着消息奔过去寻找，都只是扑个空。一次次的失望不算什么，只是一想到她再过不久就要生产，凶险万分，他再也坐不住了。

暗自寻找，派影卫调查，根本无法从茫茫人海中找到她。

可齐国上上下下如此多的人，他们都可能帮上忙。他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公开寻找的效果必定会更好。

黑斗颤抖着手，将手中的纸张递上前。

“陛下，昨晚一夜间，南方二十多个城镇的画像都被人换了。”

穆景天一愣，惊讶抬头问：“换了？！谁敢如此胆大妄为？！”连官府贴的告示也敢乱动？！这还是破天荒第一遭！

黑斗缩了缩脖子，低声：“除了夫人，估计谁都不敢如此了。”

穆景天一把扯过画纸，一看——好笑又好气。

只见图像已经换了，变成了他，五官十分神似，却肥头大耳，俊脸完全变形，看起来像一个小丑。

下方写着一行字——通缉此人，凡提供可靠消息者，赏钱十文。

黑斗低着头，拼命忍笑，低声：“陛下，请你息怒……夫人也许只是不喜欢这般张扬的寻找方式。”

穆景天没说话，沉默盯着那纸张看，神色有些奇怪。

黑斗刚想要继续劝——

“太好了！”穆景天突然激动嚷嚷：“她这是在提醒孤——她有本事知晓齐国上下的任何消息。孤想要找她，给她道歉，就得通过这个方式。”

黑斗愣了，吞了吞口水。天啊！这也太为难陛下了吧？！

上次湘国联烟的事情，陛下名声一落千丈，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攒起来一些。

“陛下，你毕竟是一国之君，一举一动备受国民关注。许多人不识你的龙颜，这番画作影响不大。可是若你开声跟夫人道歉，颜面上似乎——”

“不。”穆景天罢了罢手，俊脸微沉道：“是孤伤了她的心，让她怀着孩子流浪四方。她现在凶险未卜，心里肯定更加怪我。可她也需要孤，所以才肯松口泄露消息于我。”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长长松一口气。

“能给孤这个机会，孤该万分珍惜才是。没有她，生活得没有意义，颜面还有何用！孤以前想方设法顾及这个，顾及那个，却忽略了她，导致差点儿失去她……孤不敢了。”

……

第二天，南方几十个城镇都一一贴上皇榜。第三天，就连北方边境的小城，也都一一贴上了。

秋月一字不漏将皇榜的内容念给尉迟悠，安静等待她的反应。

尉迟悠沉默片刻，淡淡“嗯”了一声，便继续工作。

十天后，全国上下的皇榜都同时换了一张。

尉迟悠照样一字不漏听了，淡淡“哦”了一下，扶着腰继续散步。

郾城王宫，御书房。

黑斗躬身施礼：“陛下。”

穆景天俊脸微扬，连忙问：“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