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领很不想继承这个汗位,且不说契蒙皇廷乱哄哄,就单单赵国和魏国两个烂摊子,就足够让人一个头两大。
关悠耸了耸肩,道:“你自己做主,我尊重你的选择。”
语罢,她的视线往仍躺在地上的遗体看过去。
狼领的视线也随她看去,脸色一僵,眼神不自觉矛盾起来。
关悠依偎在他的身侧,低声:“这是塔里木一早便亲手写下的遗诏,应该也是他最大的遗愿吧!”
狼领后背挺拔,想着这几天来,他总是不忘絮絮叨叨劝自己继承汗位,总叹气说他是最合适的,无关什么补偿,甚至还无关父子情分,因为他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关悠说完,便沉默不再开口。
其实,她了解狼领。
他自小缺乏父爱和安全感长大,他比其他人要更渴望亲情。
所以,他虽然嘴硬说不原谅塔里木,可当看到“最后一面”这个词后,他转身就来了。
谁都以为像他这样顶天立地的巨汉,生性必定冷漠,行事肯定狠绝!
可事实恰恰相反,像他这样的人,如山一般厚重,感情会是如水般绵绵。
她跟他相处多年,自然最清楚他的秉性。
果不其然,狼领对着塔里木的遗体,对着一众不停跪他拜他的人,最后点头同意了,缓慢伸手接过那块金huángsè的帛布。
……
受命于危难之中,狼领的责任重如泰山。
他先安排塔里木的丧礼,一边传令回夏国,让云军师火速调出二十万大军。
他忙得不可开交,她不敢打扰他,匆匆收拾东西,打算先回琅琊山。
“明日再走!”狼领撇过脸来,嗔怪瞪了瞪她,又埋头忙去了。
她无奈轻笑,低声:“我也得去忙啊!我绕回去看看孩子,然后还要北上月氏一趟。”
“你给我坐下!”狼领压低嗓音,对她无声唇语:“不然我就气了啊!”
关悠不敢走了,扫了一下乱哄哄的屋内,只好坐到角落去,拿出一旁的捷报看起来。
狼领的余光瞥了瞥她,终于放下心来,跟其他将领商量魏国南方的战事。
人一忙,时间就过得快。
等他把乱七八糟的战报看完,发现已经是半夜三更。
他转过身去,看到关悠托着下巴,早已靠在椅子上,迷糊睡着了。
他连忙起身,脱下披风,将她包裹住,跟下面的人挥了挥手,将他们赶走。
接着,他将关悠抱了起,往后方床榻走去。
关悠并没睡沉,睁开眼睛问:“多晚了?”
他低声答:“三更了。”
关悠打了一个哈欠,干脆动手脱去外衫,钻入被褥中。
他走出去,自己喝了一大杯水,然后倒了一杯进来。
“娃他娘,天气干燥,喝点水再睡。”
关悠懒得动,咕哝:“不喝……”将被子卷好,闭眼睡了。
男人最喜欢看她懒洋洋的撒娇模样,大手将她连人带被抱起来,喂她喝下。
关悠喝了水,睡意少了许多,见他睡下来,迷糊往他贴了过去。
“阿狼,你接下来怎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