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宾阁,后院
大树下,石桌旁,四张石凳,清茶袅袅,四人围成圈坐着。
陌上悠脸色很不好,眼睛无神,低着头。
嬴舟和欧阳院长各坐她的身旁,韦一坐在对面。
韦侯爷见她不肯看自己,紧张吞了吞口水,往前挪了挪。
“悠儿……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可我真的是你的爹爹!你瞧,你的眉头跟我一模一样,一看便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跟我少时太像了。”
欧阳院长瞪了他一眼,暗示他不要再说了。
嬴舟推了推她身前的茶杯,低声:“喝点水,精神会好点儿。”
陌上悠木然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心头乱糟糟的。
娘亲告诉过她,说她的爹是一个外貌极其贵气俊朗的男子,文采十分出色。
娘亲还说,当年他离开的时候,说他有事要忙,稍候便会来接她一道回北齐皇城,谁知他便一去杳无音讯,一去不返。
这一年多来,她苦寻他不到,内心深处还不时隐约害怕——他会不会遭受什么不幸,早已不在人间。
娘亲苦苦等了他那么多年,一人辛苦肩负整个家,抚养她长大,还要不时遭受他人非议,可娘亲都咬牙忍下了。
因为在娘亲的心里,她爱的那个男人,值得她等,所以她一直坚持等下去。
谁知天不遂人愿,直到大水灾来临,她香消玉殒了,最终还是等不到这个男人。
本以为他可能是遭受祸害或不幸,无法兑现诺言,根本不是存心要负了娘亲。
谁知完全不是!!
他活得好好的,还是地位尊贵的侯爷,娶了圣上的公主妹妹,拥有一个美满温馨的家庭……
她张了张口,晦涩冷笑。
“其实……我宁愿我今天没有遇到你……与其知道我的父亲是一个绝情负心汉,还不如不知道。”
韦侯爷听她好不容易开口,可说出的话却是讥讽十足,眼睛不自在眨巴几下,语气焦急无奈:“悠儿,你听我解释……我当年是有苦衷的。”
“苦衷?”陌上悠冷笑:“你当年有苦衷,然后呢?一年又一年,我娘亲足足等了你十六年!难道在这十六年里,你年年都是有苦衷?”
“不不……”韦侯爷罢手,为难摇头:“我当年是被逼的……我起初是不敢回去面对你娘亲。烟儿她是一个那么骄傲的女子,我心悦她。可我也了解,她是绝不肯委身给我侧夫人。偏偏当时圣旨已下,根本没任何扭转的余地。”
“住口!”陌上悠瞪眼怒道:“不许你再提及我娘亲!你这样的负心汉,根本没资格说你‘心悦’她!你侮辱了这个词!你滚!”
她爆发般激动起来,让瀛洲禁不住有些担心,连忙按住她的肩膀。
“别冲动,且听韦侯爷解释。”
陌上悠推开他的手,腾地站起来,冷冷瞪着韦侯爷。
“对不起。我想你弄错了。我寻找的‘宋一唯’已经死了,并不是你韦侯爷。我不打算找了,也不会找了。民女还有事要忙,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