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那个少年，因为眼瞎而自卑。

那条街上的小朋友都会欺负他，他们捡起石子扔他，骂他，朝他吐口水……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因此记恨过。

那时候的她比他长得还要矮小，可是，她却依旧愿意将他护在自己身后，甚至为了他跟那些小朋友打架。

那时候的瞎眼少年，很小心地帮她擦拭脸上脏兮兮的数字，然后一脸坚定地对她说，楚楚，总有一天我会保护你……后来，他的眼睛总算能看到了，他特意跑回江城找她。

他说，楚楚等我，给我时间。

……

想到这里，乔楚裂了裂嘴角，无声地笑起来，只是，这样的笑容让人觉得格外悲伤。

相比起乔楚的悲伤，乔乐雅此刻的心情可以用绝望来形容了吧！

她站在医院的楼顶上，一张精致的小脸苍白如纸般，又充斥着浓浓的嘲讽意味儿，那一双原本秋水般的眸子如今却变得空洞而迷茫，就像是冬日的荒原一样，没有一丝生息。

其实，她只要跨出去一步，她的人生就可以彻底结束，从此隔断与这个世界的关系。

从这个高度望下去，一片车流，一片人海。

乔乐雅的双腿突然有些发软，她吓得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一不小心就跌落下去。

她还不想死，她还想活着。

因为活着才有希望。

乔乐雅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那个最熟悉的称呼，然后轻轻一按拨了过去。

很快，手机里就传来一阵悦耳的铃声，一直到移动小秘书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

漂亮的手指用力扣住手机，指关节几乎泛起青色。

她不甘心，继续拨过去。

等了好一会儿，就在乔乐雅以为结果又跟刚才一样的时候，手机听筒里却传来一个很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小雅？”

“你总算愿意接我的电话了？”

乔乐雅抿唇一笑。

那一抹笑容显得格外的凉薄和讥诮。

顾亦扬挑眉，眼眸深处一闪而逝的冷鸷，淡淡地说道：“小雅，对不起，我这几天一直都很忙，你们家的事情我已经听说过了，还有伯父的事情，我觉得很抱歉，因为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对了，我听说你跟伯母住进了八十年代的老房子里，要不这样吧！我刚好有一套房子空着的，你跟伯母搬进去住，虽然比不上以前舒适，但也总比现在住在那种肮脏不堪的破地方强。”

听到他故作关心的话，乔乐雅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愤怒，讥诮，嘲讽，怨恨……所有的负面情绪一瞬间爆发了。

她感觉自己要疯了，简直要崩溃了。

“什么叫做肮脏不堪的破地方？顾亦扬，你小时候住的地方难道很好吗？你不觉得那种地方比我跟我妈现在住的地方还要差劲吗？”

“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帮我们家，对不对？你说你忙，你说你出国考察信号不好，那都是你骗我的托词吧！顾亦扬，你真以为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吗？你真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