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脚下山猪的奔腾速度依旧狂暴而疯狂,但却不受控制的减弱下。
顾景之平静黝黑的眼眸划过一道冷光,一道血液,自下而上的激射过。
长刀入手,猛的一劈,刀光凛凛,血红不祥的血液,都被削弱了色彩。
山猪巨大的头颅划出一道深刻见骨的刀痕。
“吼!”
庞大的山猪不甘昂天咆哮,最终还是无力的倒下,巨大的兽躯几个抽搐,血液潺潺流淌出,染红了这一片的地方。
血腥味扑鼻冲天!
顾景之拔出长刀,对着山猪没有伤口的兽躯一抹,长刀血液被擦去一部分。
按照平日,他现在应该将刀入鞘,再收拾自己的猎物。
但现在……
顾景之哪怕在激烈战斗都无波无澜,既是漠然,又似一切皆在自己掌控之中。
他此时却是带着担忧紧张,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刀,他下意识的手一松,立下无数功劳的大刀就这么被无情的扔在地上。
随后其主人动作有些激烈的转过身,透着焦急的朝前大步跑去。
是方才遇到危险,慌不择路女子跑过的山路,在高大男子一路冲来,却似乎是极为平坦的大路。
唯一相同的是,前后跑过这条山路的二人都是情绪极度不平静。
这时清洛已经调整好状态,缓缓动了动扭伤的脚踝,坐起了身,倒没有再不顾一切的朝下冲去。
原本是要的,但是在准备要跑时,局势已经稳定下来。
清洛没有想到的是那头足有三百多斤的巨大山猪,竟然在五分钟之内就被男子轻而易举的击杀!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有着一头野猪,也是极不安全。
但是相比较狂暴不通人性的野兽,清洛还是没有放下心,但要好些,不会有那种随时丧命的极度惊惧。
这时理智回笼,便是一阵阵的抽痛感觉到。
看到疾步跑来的男子,清洛拧着眉头,颤抖着身形爬起身,缓缓朝后退去。
顾景之连忙停下,一手抬起,“你受伤了,小心!”
看到清洛紧绷的小脸,即使强撑镇定,冷静,但还是有遮掩不住的防备。
顾景之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心里似乎抽痛了一下,很轻微,一闪而过。
但那短短一过后,又只感觉整个心都沉闷了下来。
顾景之低沉的声音,微哑道:“你别怕,我不过去……你脚应该是扭到了。”
“……小心!”
极少说出这么多话,顾景之面色有些不自在,再又憋了许久,只憋出了干巴巴小心二字。
他有心想要安慰,可那么一搜寻,只感觉自己能说的,知道的词汇极为贫乏。
这般一来,他侧脸绷得愈发冷硬,一脸严肃,透着锐利的眉头皱起,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危险,一股压迫感自然而然的蔓延。
但他又很快反应过来,快步再朝后退去。
垂目看对面地下的人,他不需要自己强行控制自己,神色眼神自然的就温和柔和下来。
“你别怕,我不过来,你要小心不要动,不然伤会重!”
我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让你身边有其它的东西伤害你!
这里有我,很安全。
清洛见对方朝后退去,没有再靠近来,微微放松,站着的重心朝左边转移去。
右脚脚尖点地,慢慢的转动脚踝,让其放松下。
“啊……嘶……”
顿时一阵阵的抽痛让清洛抑制不住的呻-吟,果然是扭到了,还扭得不轻!
这时顾景之转身朝前面走去,清洛顿时吐出一口气,再朝后面那一望望不到底的陡峭山路看去。
清洛的肩膀一垮,侧着身子,右腿绷着,缓缓的弯下左腿,极为小心的坐了下去。
如果是没有受伤,自然是不管山上有野兽还是陌生男子,都是最好离开。
而现在自己腿受伤了,行动不便。
野兽被解决了,现在快点走,脚扭得太厉害,也走不了太远,还是先将这伤势控制下来。
她自然是害怕对方的,但是对方可以在短短几分钟内解决了一头巨大野兽。
……真要干什么的,自己跑也来不及……
清洛心里满是挫败,对自己柔弱的身体无力。
不管是前世今生,自己都是个弱鸡!
怎么这么没用?!
清洛再成熟,心智坚定,前世也不过是未满二十一岁的年轻姑娘。
世界异变,人生前十八年,也是养尊处优,没有烦恼的娇娇女。
三年世界异变,让她改变太多,但也依旧会失望,会伤心,会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伤心难过。
清洛现在是觉得自己太倒霉了!
穿越了,身体还没养好,就是流放。
家人靠不上,更得防着他们。
官兵得恭敬小心着。
其他的犯人更得自己强硬!
到了大槐村更是努力的让自己过得好,终于有了一个勉强安定下来专属自己的房子。
再开始跟仓鼠一般,一点又一点的将其布置起来。
今天做了四个多小时的牛车,抖得骨头都要散架了,不敢耽搁又上山来。
明明时间还早,怎么轮到自己独自一次上山就遇上了山猪奔腾而下?!
不是说这大槐村的后山,没有大型野兽的吗?
她又没有去大奎山,连山脚都没有去!
所以怎么就遇上了这么凶残的山猪!
如果没有遇救的话,自己可不又是要丧命兽口?!
前世今生,自己都就逃不出被生吞的命运吗?!
那以后怎么办?
还需要找土壤,还需要收集山花,得养活自己!
自己没有同伴家人,就是注定孤家寡人的,因为没有人陪同,就要畏手畏脚的缩在那并不是真真正正家的小厢房里窝囊过日吗?
只要小康,只要安安稳稳,可以平静度日的生活就这么难吗?
清洛只觉得委屈难过,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
没人疼没人爱,自己努力奋斗,只想依靠自己,但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下一秒会有什么变故发生!
清洛狼狈的跌坐在地,一手撑在草地上,手划出了伤痕,也都感觉不到。
侧着身子,受伤的右腿伸得笔直,斜放在草地上。
右手还提着锄头放在右侧腰上,面无表情,桃花眼泛红,一滴滴晶莹泪珠滚落而下,扑搭扑搭的滴在被压下的草地上。
鼻尖通红,偏偏清洛满脸自己不好惹,似乎极为冷静,但眼睛鼻子又是泛红。
这样的反差就是明明很委屈很无力,但要强撑着自己很凶。
低垂的眼眸,是藏不住的彷徨,与迷茫,看着极是可怜无辜。
顾景之有力的大手提着的却一个篮子,里面是一朵朵被摘采下,依旧鲜艳欲滴的鲜花,五彩缤纷。
这与他高大威武的身躯一点不符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