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该如何是好哇?”穆皖容白了眼忽然发笑的穆清欢,心中一阵作呕,紧紧握了握手中的白绫,恨不能现在就送穆清欢入地狱!
最好是十八层煎熬难受的地狱,让她死后都不得好受!
“不碍事。她现在这样八成疯了。”穆惊鸿眼神制止穆皖容进一步行动,剜了眼痴笑的穆清欢,眉毛紧锁,目光里带着质疑。
这是真疯了?
疯了也好,疯了也好。这样死的时候也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她想着满意地弯弯唇角,随即松开握着穆皖容手腕的玉手,扬了扬头颅,微微笑。
穆皖容见状竟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觉得面前的女人不同往日的恐怖。
眼睛里尽是噬血的味道。
“既然皇后娘娘都已经这样儿了,那么有些事情就不妨告诉您,也让您死得明白,不觉得冤屈。”她说话的时候调笑着抚了抚穆清欢削瘦的面庞,涂了鲜红丹蔻的指尖若有若无滑过骨肉。
当年,穆清欢这张脸亦是倾国倾城呢。
只可惜一头栽在了慕容离手头,不知好歹。
穆惊鸿道:“慕容离一开始与你成亲不过是受形势所逼。你一个丞相嫡女溜进人家东宫还送了幅画儿给他,外人议论纷纷,为了更好的继承皇位,他才不得不娶你。
当然娶你也是因为你是丞相嫡女。一国之相在朝廷之上说话到底有多少分量,谁都知道,所以你嫁过去了,爹就没有理由不帮他,哪怕你不受宠,但你是穆家的女儿。
所以,从头至尾慕容离都没有爱过你。
啊…再来谈谈你那冤大头的兄长吧。要怪就怪穆清寒傻,只不过我用计骗他说你在宫中有危险,兵源不足。他果然不出所料开始到处招兵买马,赶着回来见你。
呵,还真是个好兄长呢。我还可以告诉你,把穆清寒消息无意散布的就是皖容。穆清欢,你当初自以为是将皖容许配给了御王,一个残废!你好狠的心啊你!你就这样一手毁了皖容的幸福!
还不止呢。南南的死也是我故意的。他太聪明了,对我造成了威胁…不好。你肯定奇怪皖容怎么会入宫为妃,那是因为御王死了,慕容离见皖容可怜就接进宫里了呢…”
一言一语一字一顿,宛若利刀狠狠扎着穆清欢原就伤痕累累的心脏。
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穆清欢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了,只能歇斯底里地干吼,嗓音比之前更难听刺耳。
“穆惊鸿你会遭报应的!人在做天在看,你这样草菅人命,终有一天会遭天谴的!”
“报应?天谴?”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穆惊鸿笑得花枝乱颤,穆清欢居然敢和她提“报应”二字?
“皇后娘娘莫不是忘了自己的一双手上有多少冤魂吗!”
这一声“皇后娘娘”讽刺至极。
“啊啊…啊!”闻声穆清欢举起双手看,宛如看见了那些被她害死的人,一张张面孔清晰地闪过,叫嚣着救命求饶。
紧接着她居然看见汩汩鲜血从指尖流下…
“啊!”
穆清欢大惊失色,然后流着冷汗,不管不顾地使劲儿用手扒拉着地面,企图用灰尘盖住鲜血。
宫里因而更加灰蒙蒙了。
嘴里一个劲儿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有意想要害你们的!只是你们挡了慕容离的路我不得不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对不起!
“…她这样我们还要用白绫吗?”瞧着穆清欢疯疯傻傻地磕着头,神神道道,穆皖容迟疑着开口,穆清欢这样她压根儿近不了身,更别提用白绫勒她了。
现在这样的场景有些骇人。
“用!怎么不用?”用白绫勒死穆清欢可是慕容离亲口下的命令,怎么敢不从?疯了又如何,疯了也得勒死她!
穆惊鸿满意地欣赏着她的丑态,笑容渐渐冷了起来。
凭什么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穆清欢想要就可以得到?嫡女之位是,慕容离是,皇后之位也是!
她自问并不比穆清欢差丝毫,有些方面甚至比穆清欢都还要天资过人!
那为什么她就必须得抑制住自己想要的欲望?仅仅只是因为穆清欢的母亲比她的母亲高人一等吗!但那个贱人不是死了吗!穆家的大房主母是她娘,可为什么嫡女不是她!
她恨!
恨一切的一切!
如果可以自由选择出身,那么穆惊鸿再也不想屈尊于别人脚下,她要自己凌云之上!
生而为人,谁都不该。
“动手吧…”
轻飘飘一句话,惊得穆皖容差点儿扔了白绫,好在反应快,倒也没扔出去。
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在穆惊鸿压人的视线中小心翼翼地靠近穆清欢,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穆清欢突然发疯朝她过来。
她惜命。
穆清欢已经磕得没有力气,机械化地重复着磕头的动作。直到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淡粉色的绣花鞋才堪堪停下,眼神迷离地抬起头缓慢对上穆皖容的视线。
穆皖容快要吐了!
从穆清欢的额头中央流淌的鲜血,如同秋季枫叶般红。那个窟窿不大但有些深,进了不少灰尘在里面,顺着流过,穆清欢一张脸全是血!
“呕…”大家闺秀的穆皖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耐不住胃里的翻天倒海,扔了白绫直接跑远呕吐。
太恶心了!
“……”
穆惊鸿却是半点儿反应都没有,反而觉得穆清欢的那张脸此刻分外好看。她对于穆皖容的怯场感到嗤之以鼻,冷眼暗暗骂了句废物之后,上前拾起白绫,站在穆清欢跟前。
穆清欢此时此刻已经神智混乱,眼前的人她只知道很漂亮,于是就这么呆呆傻傻地望着穆惊鸿傻笑。
“姐姐你真好看…”
她伸手拽了拽曳地望仙裙,裙子立马沾了灰。
穆惊鸿垂垂眼睑,立刻上前几步,一手死死攥住穆清欢的脖子,一手将白绫用力套在穆清欢的脖子上。然后转到她的背后,用力一扯,白绫撕扯着骨肉,骨头发出清脆的响声。
倒也奇怪一个女子竟无端生出这么大的力气。
脖颈用力被撕扯,难受得紧。
穆清欢连连咳嗽,嘴里喊着“姐姐饶命姐姐饶命”…
“死了吗?”
“死了。”
“皇上怎么说?”
“皇上说要怪就怪她的命不好!”
……
瘫倒在地上的女子瞪大着眼睛,脖颈清楚的勒痕格外刺眼。
仿佛在昭示苦楚,死不瞑目…
-
一声轻叹,似在惋惜,又夹杂着痛苦。
“我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