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十七憋着笑,“他们或许并没有不要你,可能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既然他们无暇来找你,你回去找他们也是一样的。有话当面说清楚------”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回去?”小白生气的吼。
颜十七楞了一下,看着他那样子,明明快哭了,却还是忍着,哪还狠得下心继续逼他?
“好吧!”颜十七退步,“等你想回去了的时候,再来跟我说!你也累了!先下去安顿下来吧!撄”
一个自称过目不忘的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
既然认定了他非一般的孩子,自然也就不能拿一般孩子的标准来对待他。
小白却站着不动,乌溜溜的黑眼珠直瞅着颜十七。
把颜十七看的,心都化了偿。
这小子的眼睛生的真是好看,好看的让人过目不忘啊!
“怎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白抿唇,“我听说,姐姐那日进京,差点儿被沅王的马踩死了。”
“呸呸呸!”颜十七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也连啐了三口,“什么叫差点儿?我离着死还很远,好不好?”
小白挠头,“那既然沅王没有给姐姐造成什么伤害,姐姐应该不会恨他吧?”
“恨?”颜十七转动眼珠,“那我是该恨他好,还是不恨他好?”
小白刚刚发白的脸色,就转红,然后转黑。
“姐姐怎么这样?”说着转身就走。
“那就恨吧!”颜十七斩钉截铁的扔出一句话。
小白正好到了门口,不知道是要迈脚,还是收脚,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就扑到了外面。
颜*叫一声,就冲了过去,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报晓闻声,如同鬼魅般的现身,从颜十七手中把人接了过去。
小白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以及一颗门牙。
颜*惊,对着跑来的沙暖道:“快去请大夫来看看!”
沙暖又忙不迭的往院外跑。
报晓忙将人抱到了屋内,没好气的道:“多大个人了!走路都不看脚下的吗?”
小白眼里含着泪,却愣是没哭出来,骂了一句,“奶奶个头的!这让小爷以后怎么见人?”
颜十七哭笑不得,“行了!别臭美了!不就是掉了颗门牙吗?就是不磕掉,也会自己掉的。”
小白眨巴着眼睛,“你怎么知道它已经晃动了的?”
“我会神机妙算!”颜十七转身倒了杯茶水让他漱口。
后进门的泥融连忙去拿了个铜盆来。
小白被人这么伺候着,竟是完全没有违和感。
颜十七道:“除了牙齿,还磕了哪里了?”
小白道:“磕了牙齿已经很严重了,好不好?你听听!这说话都漏风了。”
颜十七抱臂,“看你以后长不长记性!”
小白倒吸气,竟真的听到了漏风的动静。
好在,大夫来了仔细检查了后,确定只是提前掉了颗牙齿,并没有什么大碍。
但小白却很少笑了。
他越是这样,颜十七便越喜欢逗他,自此,在养病中便又多了一项乐趣。
高家,因为高氏的回归,而其乐融融。
至于,颜家是怎样的气急败坏,高家人是不在乎的。
何况,在千秋宴的盛况下,颜家人散布的那些个小谣言,如同雨滴落在了湖面上,根本起不了浪。
颜十七的小身体,经过半个多月的调理,已经没什么大碍。
高氏总认为,颜十七在被马车撞之前,身子是极好的,跟小老虎一般旺盛,并且很少生病。
就是那次被马车撞了之后,才伤的根本。
为了弥补回来,各种补汤便源源不断的运往朝夕院。
不用高峻钊出马了,高氏亲自盯着。
颜十七觉得这么喝下去,自己都快成了稀世补药了。
时间很快的进入了腊月里,天气愈发的冷了,可谓是滴水成冰。
腊月的第一天,便是皇后的千秋宴了。
在自己院子里吃了早饭后,颜十七去给高老太太请安,关山月已经在那里了。
高老太太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问:“怎么没跟你母亲一起?”
颜十七皱了皱小鼻子,道:“不敢去!娘亲那里肯定又炖了什么汤,等着我呢!”
关山月掩不住的笑,“你以为躲到老太太这儿就免了?”
颜十七贼贼的笑,“哥哥已经使人送信来,说今日会过来。我不去娘亲那儿,补汤就可以进哥哥的嘴了。”
高老太太摇头笑,“你就是个小淘气!你母亲小时候,可没你这么多小心眼。对了!你舅母刚才说,要去银楼给你打几样首饰。想要什么款式的啊?”
“还是不-------”话说到一半,却又突然改口,“那可是太好了!京城流行什么式样我还真不知道。不如,我跟舅母一起去挑可好?”
关山月看她眼珠滴溜溜的转,就喜欢的不行。
走过去,从高老太太那儿把人抢了过来,“你是想要首饰啊?还是想出去放风啊?”
颜十七谄媚的笑,“舅母就带我去吧!我自从来到京城后,还没出过门呢!”
关山月上上下下打量她,“谁让你这小身体不争气来着?以前在江南的时候,我心心念念想的就是,要是能有一个丫头带出去该多好。”
颜十七就往她身上蹭,“我就是来满足舅母的愿望的!”
关山月道:“我是想带你出去啊!就是你母亲那关不知道好不好过啊?”
颜十七瞬间垮了肩膀,不过仍旧不死心的软磨关山月,“舅母最好了!舅母在娘亲面前给我求求情,保准万事大吉。”
“你又做了什么错事需要你舅母求情?”高氏带着冷风进屋。
在她的身后,果然跟着颜如松。
颜十七吐了吐舌头,小声的嘟囔道:“娘亲还真是不经念叨啊!”
关山月笑不可遏。
这丫头,真是可爱的招人疼啊!
高老太太便絮絮叨叨的跟高氏讲了事情的经过。
本来三言两语就能交代清楚的,她偏偏就能说上一刻钟。
颜十七想到能出府的可能,早已经急的不行。“外祖母要不也一起去吧!”
高氏扔了个白眼过来,“天寒地冻的,去什么去?身子刚好一点儿,就闲不住了,是不是?”
颜十七撅了嘴巴,“整天闷在家里,也是会闷出病来的。出去溜达溜达,还有助于消食呢!”
高氏道:“在家里也一样遛弯,还清静。”
颜十七道:“外面也很清静啊!今天可是皇后的千秋节,都去宫中了,怕是已经万人空巷了。我都怀疑京城现在是一座空城!”
颜如松笑出声来,“还万人空巷呢!皇后的千秋节,关布衣平民什么事?除了权贵和四品以上的官员家眷,其他人可都按部就班的生活着呢!”
颜十七瞪眼,“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帮忙也就罢了,咱能不扯后腿吗?”
颜如松立马正襟危坐,“能!母亲,反正今儿儿子也没事,不如就陪舅母和十七出去转转好了。”
“不用!”关山月连忙摆手道,“大考将至,你还是赶紧温书的好。我要出门,自然有你舅舅跟着。他的武功,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就能近身的。”
颜十七连声附和,“就是!就是!”
高氏依然不松口,“就是什么?赶紧把你今日的头等大事给办了。乔嬷嬷,把乌鸡汤给端上来。”
“不要啊!”颜十七哀嚎,“哥哥看书,太用功了。看看他都憔悴成什么样了?还是给哥哥好好补补吧!”
颜如松揉眉心,“你见过哪个男人喝乌鸡汤进补的?”
颜十七矮了气势,“没见过,又不代表没有。”
高氏道:“行了!赶紧的吧!”
颜十七耍赖皮,“娘亲不让我耍赖皮,我就不喝!”
高氏道:“你不喝,就别想出去!”
“娘亲的意思是,我喝了就能出去了?”颜十七咧嘴,“那我喝!”
高氏就被气笑了,“那还不快喝?”
一屋子的人就都笑了。
颜十七这次喝的很麻溜,喝完拉着关山月就要走,却被高氏硬拉回朝夕院捯饬了一番。
及至上了马车,颜十七的小嘴都能挂油瓶了。
关山月忍着笑,逗她,“这又是怎么了?是后悔要出门了吗?”
颜十七指指自己,叹口气说:“舅母想笑就笑吧!我这幅样子,就是一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粽子。”
关山月很配合的哈哈大笑,“这数九寒天的,多穿点儿没坏处!姑姐这也是心疼你!”
颜十七道:“那也不用裹成球啊!”
关山月道:“哪里成球了?你这一病,整个人都瘦的皮包骨头了。不多穿点儿衣服,指不定就被大风给吹走了。说也奇了怪了,别人这么个补法,早胖起来了。你怎么越补越瘦了。”
颜十七吐了口气,“果真如此的话,只能说明,我这小身体就不适合进补。此事,还望舅母跟娘亲说道说道。”
关山月撇嘴,“我才不当坏人呢!”
颜十七掀帘想要往外看,关山月拍掉她的手,“仔细灌进来凉风。”
颜十七道:“这么冷的天,舅舅怎么骑马呀?”
关山月道:“他其实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坐马车,他觉得骑马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关在马车里,就是两眼一抹黑。”
颜十七表示万分的赞同。
她的傻舅就是一个隐藏很深的智者。
下了马车,眼前是一幢二层的楼房。
“锦祥坊”三个大字金光灿灿,彰显着楼的贵气。
听说,这是京城最大的银楼。
每样首饰出来,都会异常的抢手。
颜十七扭头寻找高峻钊,就看到了一个清瘦的青衣身影。
高氏执意让这个罗跟押车。
若非知道底细,真的很难想象这个看上去文弱的带着几分书生气的男人,居然是个会武功的。
关山月道:“别杵着了!赶紧进去吧!”
颜十七道:“舅舅他们怎么办?”
男人逛银楼,她还真是想象不出来。
关山月道:“他又不是小孩子,在附近打个转,不会走远的。”说着,在露浓的服侍下,率先走在了前面。
颜十七便小声的问报晓,“你师兄也是十二生肖卫里的?”
报晓摇摇头,“这个师兄是奴婢接到了去姑娘身边的任务后,临时拉来的。他的具体身份,奴婢真的不知。”
颜十七道:“那你有没有跟他过过招?他厉害?还是你厉害?”
报晓苦笑不得,“没有!”
颜十七道:“找机会跟他打一架,试试深浅。”
报晓抚额,“奴婢要是输了,姑娘会失望吗?”
“切!”颜十七送了个白眼,“没等着打,就认输。我现在就对你失望。”
报晓就被弄了个面红耳赤。
进到店里,伙计殷勤的迎了上来,“客官需要什么?金件,银件,还是玉件?”
“最好的!”关山月霸气的吐出三个字。
小伙计的笑容又殷勤了三分,“贵客楼上请!我们二楼的货,比一楼要精致的多。”
一楼是敞厅,三三两两的客人倒也络绎不绝。
“贵客是头次光临吧?我们这二楼,不但首饰的陈列,按照材质,各有柜台。更有供客人休憩的雅间,茶水点心免费供送。”小伙计边走边介绍道。
“嗯!”关山月平静的应,“的确有新意!”
颜十七就赶忙收起好奇的眼神,跟走南闯北的舅母比起来,她真是太不淡定了。
伙计道:“贵客是去雅间先歇息,还是去柜台那边看货?”
关山月看了看颜十七努力压抑着兴奋的样子,不觉翘了唇角,“先去柜台转转吧!”
颜十七便差点儿欢欣雀跃起来。
先去了金柜,铺着红绸布的柜台上,金光闪闪,好不亮眼。
各种花草虫鸟的步摇、簪子,真真是造型别致。
镂空的、实心的镯子,图案更是巧夺天工。
颜十七对于首饰,其实是不怎么讲究的,有些爱不释手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做的真的很漂亮。
“我还是那句话,蜀葵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得多开导开导她!”突起的熟悉的声音。
颜十七猛的转身,惊喜的道:“算子先生?!”
朱算子寻声看过来,也是一怔,“你是------”
眉眼里有些熟悉,却又一时间不敢确定。
“啊?啊!”颜十七恍然想起,朱算子是没有见过女装的自己的。本来要福身行礼的,便又改为了抱拳。“朱先生别来无恙啊!”
朱算子大喜,“阿七?”快步走了过来。
颜十七笑笑,“家兄颜如松代问朱先生好!”
朱算子的脚步便止在了五米之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人,再也不是能在一起烤红薯的小阿七了。
双手一抱拳,“见过十七小姐!”
关山月走回到颜十七身边,往颜十七面前一挡,“槿儿,你们认识?”
颜十七笑道:“舅母在江南做生意,肯定听说过四大世家的商家吧?”
关山月一愣,“那个朱家的人?”
看向对面的胖子,却见那人也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被一个男人这么直白的看着,就算她惯于抛头露面,心下也是恼的。
颜十七也察觉了不对劲,连忙干咳了两声。
朱算子回神,自觉失礼,暗恼不已,刚想要补救,关山月却已经拉起颜十七的手就走。
“往后那杂七杂八的人,给我少接触!”关山月没好气的说。
朱算子弄了个大红脸。
颜十七也是一脸的尴尬。
朱算子深深的一揖,“算子无意冒犯!只是看到十七小姐,就想到了曾经的故人。还望太太见谅!”
“故人?”关山月停住了脚步,“不论什么原因,都请阁下自重!”
就算是她会错了意,他朱算子注视的不是她,而是颜十七,但这样子的眼光,还是放肆了一些。
说到底,她没抬脚把人踹下楼,已经很给面子了。
朱算子叹气,“是!算子惭愧!”
“两位贵客!”跟朱算子一起的人走上前来。
关山月和颜十七一起看去,面前站着的人比朱算子要瘦一圈。
三十岁上下的年纪,面白无须。
长相很周正。
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在下是这店的掌柜牛大庆,给两位贵客见礼了。”
关山月将颜十七扯到了身后,神情淡然道:“牛掌柜这礼是不是太大了点儿?”
开门做生意,点头哈腰的迎来送往即刻,何须作揖行礼?
若她们是大贵之人,也就罢了。
偏偏,她俩跟权贵沾不上边。
所谓礼多,必然是有原因的。
牛大庆笑眯了眼睛,“这位大块头是在下的朋友!他的失礼之处,在下在此替他深表歉意。我这朋友一向都是很沉稳的,平时极少有失态的时候的。”
关山月皮笑肉不笑的道:“希望只是失态吧!今儿也就是怕吓着我这外甥女,否则,这位朱先生能不能站在这儿就很难说了。”
朱算子看着颜十七苦笑。
颜十七扯扯关山月的衣袖,“舅母!这位算子先生跟哥哥是极好的朋友的。哥哥从沂州一路行来,算子先生也是多有照拂的。”
关山月看了颜十七一眼,见不得她为难,松缓了语气道:“算了!既是松儿的朋友,那就作罢吧!”
牛大庆道:“要不这样吧!为了以示诚意,两位今日选中的首饰,敝店都给予一成的让利,如何?”
关山月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牛掌柜若真想表诚意,一成怎么够?怎么也得降三成啊!”
“这------”牛大庆面露难色的看向朱算子。
朱算子眨巴了下眼睛,“大庆,你或许还不知道吧!这就是我曾给你们提起的颜家的十七小姐,这位则是十七小姐的舅母,帝师府的高太太。”
牛大庆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那个能双手同时写字的莒州颜家的十七小姐?”
颜十七错愕,“这事,怎么就传到了京城了呢?”
牛大庆满脸的惊喜,道:“莒州来京城准备明年大考的大有人在。所以,十七小姐在莒州的所为,在京城也就不是秘密了。”
关山月笑道:“看这架势,牛掌柜这三成怕是认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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