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浥尘道:“装个正常人,还是可以的。我今日前来,是有事情请教十七小姐。”
颜十七端起茶杯喝茶,“公子请说!看在公子为我们家大人这么卖力的份上,十七知无不言。”
虞浥尘道:“思思的事情,还望你据实相告。”
“哪个思思?”颜十七眼眸闪烁。
虞浥尘道:“别装了!惊鸿坊的佘思思,跟你在宏济观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她是真的死了吗?”
努力控制着情绪,还是禁不住的声音颤抖。
双眉蹙起,是化不开的浓愁。
颜十七确定了,佘思思在他的心中,真的是很重要的存在。
“死了!”颜十七的声音很轻,“是为我挡了毒箭,就死在了我的面前!”
虞浥尘沉默。
颜如松却皱眉看向颜十七,这一段竟是他不知道的。当时得有多么凶险?她究竟还瞒了他们多少?
“五味当时不是在场?”虞浥尘再次开口。伸手去端茶杯,却控制不住手的颤抖。
茶杯倒了,茶水从桌面流到地上,滴滴答答的。
三个人谁都没动,谁都没有表现出大惊小怪。
颜十七轻轻叹气,“五味说箭上的毒致命!”
虞浥尘猛的起身,大步往外走。
“你去哪里?”颜十七急急的喊。
虞浥尘脚步一顿,“屋里有些闷,我出去透透气。”
双拳紧握,指甲嵌进了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颜十七也跟着起身,男人表达疼痛的方式,会有很多种,但绝不会像女人那样子大喊大叫。
赵翀那人的情绪,在外人面前很少失控,在她面前倒是有,恐惧失去她的时候,会瞬间化身为野兽。
而虞浥尘,这般温和的一个人,纵使已经悲痛到崩溃,却也还是忍着。
不知道没人的时候,他会不会大哭一场。
“佘思思有几个?”颜十七冷不丁的问。
虞浥尘迈出门口的脚就又缩了回来。“你什么意思?什么有几个?”
颜十七道:“换个问题,惊鸿坊的招牌佘思思漂不漂亮?”
虞浥尘一怔,“自然是漂亮的!”
颜十七道:“你确定?”
虞浥尘道:“如果说太子妃是倾国倾城的牡丹,那么,思思就是那带刺的月季。牡丹虽然开的雍容华贵,但月季却美的端庄秀美。”
颜十七蹙眉,“那可就奇怪了呢!救我的那个佘思思,顶着的却是一张极其平凡的脸孔呢!”
“当真?”虞浥尘的手扣在门框上,眼若铜铃似的圆睁着。
颜十七点头,“骗你作甚?当日的佘思思,姿色还不及我的丫鬟呢!”
虞浥尘的身子便摇摇欲坠了起来。
颜如松连忙抢了上去托住。
虞浥尘的脸色已经白如雪了。
颜如松连忙扶了他去榻上躺着。
颜十七到了门口,吩咐了人去喊五味来。
虞浥尘咬着牙,额头上是豆大的汗珠,“我没事!就是天太热了!”
颜十七叹气,“你还是乖乖躺着吧!国公夫人还在我娘亲那里,若是惊动了她,你只怕三个月不用下榻了。”
虞浥尘苦笑,“我这心里------你不会懂的!”
颜十七道:“如何不懂?当我听闻江南遇刺的消息的时候,也是心痛的不行的。”
虞浥尘摇头,“你不懂的!她活的太难了!我说过要给她将来的!我答应她的!我答应她今年一定将她带离那个地方,娶她进门的。我已经在计划了。可是------”
颜十七道:“计划没有变化快,是吗?你以为你一个元宵魁首就能将一切圆满了吗?”
虞浥尘道:“赵翀说了,等到江南的事情完了,必然会给她一个全新的身份的。可是------可是------”
“打住!”颜十七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好了!看在你这伤是为了赵翀受的份上,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心中的佘思思,真的就是那个相貌平凡的女子吗?”
虞浥尘道:“之前我还心存侥幸,以为死的只是她的替身。在惊鸿坊,她的确是有一个替身的。那个替身有着风华绝代的美貌,但她就是长相平凡。那又如何?我始终认为,聪慧和才华才是她真正的脸孔。”
颜十七重重的叹气。
杜锦瑟当年也是顶着一张平凡的脸孔的,而她的聪慧和才华也不输任何一个人,为何就没遇到一个跟虞浥尘这般慧眼识珠的男人?
太子那个,自然是不算的。
他对锦瑟的所有喜欢和孺慕都是装出来的。
颜十七目光柔和的看着虞浥尘,说到飘飘若仙,虞浥尘的气质不止甩了太子三条街呢!
说到长情,太子更是够不到虞浥尘的一根小指头呢!
五味急匆匆进来。
颜十七道:“赶紧给浥尘公子瞧瞧,看他的伤要不要紧。诊金可以狮子大开口。”
虞浥尘苦笑,“我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趁火打劫。”
颜十七道:“我可没有打劫你!那是五味应得的!为了救活那个相貌平平的佘思思,他的腿可是硬生生的跑细了两圈。”
“你说什么?”虞浥尘如同针刺般从榻上一跃而起。
颜十七耸耸肩,“好话不说两遍!五味给他检查伤口。无论他问你什么,一句话都别说!哥哥,咱们去外面等吧!”
“颜十七,你不能这样子对我!”虞浥尘气吼吼的咆哮。
颜十七转身,头也不回,“为何不能?你的下半辈子现在可是握在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