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思思苦笑道:“从在宏济观,我把命交给夫人那刻起,我就已经把一切交给夫人了。一切但凭夫人做主!”
颜十七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看得她眼神慌乱。
她虽然是阅人无数,但像颜十七这种凌厉的注视,还是第一次接触。“夫人为何这样子看着我?”
颜十七道:“这真的是你的真面目吗?”
佘思思的视线落在了颜十七的肩头,“夫人何出此言?洽”
沅王妃也是看了颜十七一眼,然后落在了佘思思的脸上,“惊鸿坊本妃虽然没去过,但是佘思思的名号却是听说过的。听闻,你是长着绝色容颜的。”
佘思思叹气,“那个长着绝色容颜的佘思思,已经死在了宏济观的梅林中。那个是我在人前的替身!钤”
颜十七道:“要做到这一切并不容易!惊鸿坊的佘思思有两个人,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佘思思道:“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但这种事做起来,有那么难吗?当初的瑟主和太子妃不也是瞒过了众人的耳目吗?”
颜十七蹙眉,“那一对,太子是知晓内幕的。那么,你们呢?太子可知晓?”
佘思思面露凄楚,“不知!知晓我身份的除了我的师傅外,便是赵大人了。我是作为佘思思的婢女存在于佘思思身边的!”
沅王妃道:“她能做到头牌,还能为你驱使,倒也真是奇了。”
佘思思道:“她的命是我师傅所救,最终把命还给了我。女人也是有忠义的!”
虽极力压抑,却还是没有阻止悲伤外泄。
颜十七叹气,“她在人前风光了那么多年,见惯了各种嘴脸,怕是对这尘世也早已经厌倦了。”
本是朝夕相处的两人,一个去了,活着的人更悲伤吧!
佘思思道:“她说过,让我替她而活。所以,夫人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活下去的。”
颜十七道:“却原来,杜锦瑟把自己的命运在你的身上又重演了一遍啊!”
佘思思摇摇头,“不一样的!瑟主在太子府,风光都给了别人,别人就过的比她好。而我身处花楼,风光都给了她,她却处于水深火热。那种地方,越是平凡,才能越安全。”
颜十七道:“所以,你的师傅就让你故意的扮丑?”
“呀?”佘思思抬头,惊恐的看过来。
沅王妃道:“如槿,你没有搞错?进门之后,我也是细细观察过了,她脸上的表情都是真的。不可能带了江湖中传说的人皮面具什么的。”
颜十七翘了唇角,“她的确没有带面具,只需要化化妆就好了。”
佘思思咬唇。
沅王妃更加诧异,“什么样的化妆术这么神奇?”
颜十七笑笑,“这个世上,总有神奇的人存在着!而她的师傅,就是最大的一个奇才。”
“你认识我师傅?”佘思思眼中射出亮光。
颜十七道:“他扮演的丑,比之你来说,恐怕还要丑上十倍呢!”
佘思思长叹一声,“两位贵人见谅!不是我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只是我答应了师傅,得不到他的允许,便只能这样子了。”
颜十七道:“他已经允许了!”
佘思思道:“什么时候?”
颜十七道:“从他让你到宏济观见我那刻起,他就已经不再管你了!惊鸿坊倒了,佘思思也已经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是这样子吗?”佘思思喃喃道。
颜十七点点头,“佘思思已经死了!你要想走出这个院子,就必须换一副容貌!更要彻底的忘掉过去!”
佘思思踉跄着后退两步,身子抵在了后面的博古架上。
颜十七道:“你想见我,难道不是为了一个新生吗?”
佘思思绞着手,道:“我只是想问问,他好不好。”
颜十七叹气,“他说要年前娶你!”
沅王妃从座位上起身,背着手捶腰。
颜十七连忙靠过去,“王妃可是不舒服?”
沅王妃道:“不能久坐!这腰受不了!要不,我先回了!你们俩好好说说!完了,咱们再合计一下。”
“也好!”颜十七便喊了白芍进来。
门开了又掩上,院子里是渐去渐远的脚步声。
颜十七在刚刚沅王妃坐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手指放在身旁的桌几上,手指轻轻敲着。
她也不说话,静静的等着。
一炷香的时间后,面前多了一双绣花鞋。
颜十七抬眸,入眼的是佘思思苍白的脸色,“可是想好了?”
佘思思咬唇,道:“他并不嫌弃我丑!”
颜十七就气笑了,“他不嫌弃你丑,你就不想想,他会因为你丑为你担多大的压力吗?我就算为你安排新身份,你该知道也不会太高了。所以,他若向你提亲,总得有所图吧?而追逐美色,一直都是男人的通病。”
佘思思低了头。
颜十七道:“你的顾忌,是怕一旦你露了真容,会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吧?”
佘思思这次是彻底的石化了。
颜十七道:“若说你之前藏身于花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怕自己的容颜招祸。那么,到了此时,已经远离了花楼的当儿,又有新身份在前面等着你,你却还是推三阻四,那便只有一种解释了,那就是你的真面容见不得光。”
佘思思面露凄然,扑通一声跪倒在颜十七面前。
颜十七盯着她的脸看,也不说话。
屋子里就陷入了令人恐慌的沉寂。
佘思思绞着手指,看向颜十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题外话---
五分之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