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她就只对自己一心一意,从她看自己的眼神,他都能了解,她和许多仰慕他的女子一样,每次见到他,眼神里都是爱慕和羞涩。
从未想到,她竟然……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另一个人。
临水宴上,她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如遭雷击,他猛然发现,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对他依恋不舍的小女孩了。
可是越是这样,他越不能放手,他苦笑着想,真是报应。
她一心恋慕他时,他移情容泌,甚至一直觉得容泌才是真正适合他的女人,而现在……
要他放她投入赵离怀抱,却如同剜肉剔骨般的痛。
不可能,绝不可能!
“慕容大哥……”
她轻声一唤,让他的心猛一悸,重逢至今,她第一次又喊了他一声,慕容大哥。
抬眼望去,正看进她如清泉般澄澈的双眸中,她脸上带着笑容,神情却哀伤不已:“你真的觉得就凭几个羽林军,就能将我逼上绝路么?”
慕容天华心中一震,微微蹙眉,她话中之意,无须再说,一点即明,她是想说,一切都与容泌有关?
秦晚却似没看见他神色变化,挽袖抬手饮完杯中茶,放下茶杯,对他盈盈一笑:“不管怎么说,我要多谢慕容大哥没有拆穿我的身份……但是这里是燕国后宫,多的是耳目眼线,若慕容大哥呆的时间过久,难免惹人话柄。”
“过几日就是冬至,大都的绡蓝馆,是消遣的极好去处,若是慕容大哥得闲,不妨去坐坐。”
十一月初七,冬至。
阳气起,君道长。
新君至太庙行祭祖大礼。
整个燕宫乃至燕都都热闹非常。
自太庙用斋返回的时候,宫姒坐在辇车内掀帘看着自太庙直至郊坛泰禋门,辉映如昼的灯火,叹惜道:“哀家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景象了。”
“令月,你去跟秦司记说,这么热闹,她也不必一直跟着车驾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今天燕都可有的是地方好玩呢。”
“是,”令月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对了,你跟她说坊南官巷的胭脂香粉头面都极好,花月楼的蔷薇露很好喝,候潮门的小甑糕也一定要去尝尝,咏柳巷的百味馄饨也很有特色……”她说到兴起如数家珍。
令月站在原地怔怔地看她,半晌轻声道:“娘娘。”
宫姒恍然,美目中神情怅然若失,哂然一笑:“哀家可是痴了。”说罢摆摆手,“去传话吧。”
辇车不远处,马蹄声声鸾铃轻响,萧绎策马跟在辇车后,正听见她在给令月讲好吃好玩的地方,不由得心意一动。
这些,岂不都是当初他带她去过的地方,过去了这么久,她竟然还记得一清二楚?
蓦然心中一热,他催马加快了速度上前,岂料还未到辇车近前,就听见太后声音冷冷地道:“吴王殿下也不必跟着了,今日冬至,皇帝恩准可接漱玉郡主回秦府,殿下忙了这么些日子,也未有时间与郡主见面,此时就走也许还来得及去秦府瞧瞧,说几句体几话。殿下谢恩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