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瑛说得在理”,唐老太太对着唐修辰说道,“便也连临水阁一同检查了罢,如果未曾有所发现,便是这个道士妖言惑众,亦可将柔儿身上的疑点抹除个干净,也好让祖母放心才是”。
“孙儿方才也是急切了些,担心柔儿被无端连累了去,如今想想倒是孙儿忽略了这件事情亦是关乎柔儿的名声,孙儿自是赞成此举,也好还柔儿一个清白,让祖母不再心存疑虑”,唐修辰语气恭敬地说道,可衣袖中的手却已握得通红。
唐瑛听到唐修辰这番话后且低下了眼眸,她这二哥早已步入了局中局却不自知,嘴角只是浮起一丝冷意并不再多言。
唐修辰知道唐老太太最是惜命,他这招数用在唐瑛身上自是会让事件顺利进行,可他料想不到唐老太太这点特质,如今却被唐瑛全数附加在唐婉柔身上,此时若再加以阻拦,只会让旁人觉得自身可疑,况且如今已然是由不得他拒绝,唐轩城已是点头,指派了唐舟先行去取了临水阁的钥匙,身后带着一些侍卫离开了琉璃阁,唐老太太亦是差了姜嬷嬷同去。
唐修辰看着院中神色镇定的唐瑛,此时方才提起了警惕之心,他心中只不断地安慰自己,唐瑛不可能料事如神,亦是不会反将自己一局,况且柔儿的院落早已落了锁,她并不懂得轻功,又如何能将那厌胜木偶放入院内。唐轩城一直在心中说着宽慰之言,然面上已冒出些许冷汗,眼神不住地盯着院门口的方向。
半个时辰过后,唐轩城听到了一些脚步声传来,便向着前方瞧去,为首的正是姜嬷嬷,却只见她面色阴沉,疾步走向唐老太太身侧,附耳说了句什么,唐老太太的眼神便如同深冬的冰窟,寒冷得可怖。
“孽障!孽障!当真是侯府的孽障!”唐老太太低声咒骂着,唐舟此时亦是将唐婉柔院子发现的物件讲给唐轩城知晓,赵韵瞧见唐轩城神色的冷凝,便晓得自是在临水阁中发现了那腌臜之物,亦是有些惊诧。
唐老太太此时已走向了被绑着的虚无面前,语气颇为急切地说道:“快且将虚无道长松开,平白让道长受了冤屈,当真是侯府的不是”。身旁的侍卫听后只抬眼瞧了唐轩城一眼,待看到唐轩城点了点头后,方且将虚无松绑开来。
虚无这才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衣袂上的尘土,语气淡然地说道:“无妨,贫道亦是算出了自身有此一劫,却是算不到为何会得此灾祸,如今倒也分明了。贫道向来不曾算错一卦,不想此次却因为受到他人的错误指点才招此祸端,也罢也罢,贫道依旧只有那一句,唐老夫人,此邪祟断然不可再入侯府之门,不然便会让侯府遭遇前所未有的祸端,切记切记”。
“您是说,那邪祟确是二丫头无疑?”,唐老太太开口问道。
“恶鬼附身之人,正是贵府临水阁中的唐二小姐,贫道先前便说过那恶鬼道行极深,想不到离了贵府依旧可以迷惑府中之人心智,贫道先前不知这西南方向竟是有两位小姐的院落,倒是让唐大小姐受累许久,那恶鬼自是迷惑了那两个小丫鬟,她们所说的话并非不是事实,只是这事实却是那恶鬼特意布了迷阵让她们看到的,所以她们以为那便是真实发生的情形,虽言论不实,可那死鸟却是真的,正是在夫人院中埋着,亦是那恶鬼想借此诅咒夫人的身体,让夫人日日忧思,侯爷不妨现下便差人去夫人院中搜索一二,定然能挖出那不祥之物”。
唐轩城听罢便看了唐舟一眼,唐舟便点了点头,方且退出了琉璃阁。唐修辰在瞧见唐老太太与唐轩城的神色后已知事态严重,如今再听过这虚无之言更是怒火中烧,他想不到这虚无怎敢就这样反了自己,当真是下作。
“你个妖道!你妖言惑众!”唐修辰再且忍不住了,若自己再不出面,柔儿便会被唐瑛那个贱人害了去,便是自己与姨娘亦是会成为这侯府内人人避之不及之人,唐修辰对着唐轩城便是一拜,“父亲万不可信这妖道所言,这妖道先是确定瑛儿是邪祟之身,现如今又改口说是柔儿,如此前后不一之人说出的言论怎能让人信服,况且柔儿至今尚在静轩寺思过,怎能蛊惑到这侯府中的丫鬟,当真是可笑之极,那厌胜木偶定然是有人陷害柔儿,柔儿若真想诅咒祖母,何以会留下个祸端待在侯府内,岂不白白让人寻了错处,这处处皆是矛盾所在,父亲,您不可信这妖道之言,您要明察啊,您不能让柔儿就这样被人指责......”
唐修辰还未说完,白芍便出声说道:“二少爷这话便太为不妥了些,先前小姐被这道士说是邪祟之身时二少爷却是一股大义灭亲之状,丝毫不曾怀疑这道士所言,亦不曾为小姐辩解一二,更是要听了这道士所说对小姐施以烈火之刑,怎生如今成了二小姐,二少爷便说这道士是妖言惑众,也是句句都是为二小姐喊冤,难不成这道士所说是真是假,与这邪祟之身是谁有关?还是说二少爷只认定这邪祟是小姐,断然不能是旁人?”
唐修辰只沉着眼眸不语,现在的局面自己先前不曾想过,自然没有留下一丝退路,之前的反应均是针对唐瑛而来,如今自己说什么便都是错处,况且那厌胜木偶已然在唐婉柔院内发现,唐老太太早已认定唐婉柔便是那邪祟之身,此时断然没有转回的余地,若自己再为唐婉柔辩解下去,父亲只会越发肯定此事是自己所为,倒是会损失良多,可若是不为唐婉柔说话,那她便真是没有了指望,最好的结果便是在那静轩寺中待至终老,这与杀了她并无分别,怕是姨娘知晓后亦是会怪怨自己无能。如今便是自身的未来与血脉亲情摆着唐修辰眼前,唐修辰咬紧了牙关,最终还是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