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唐瑛走进室内,对着座前的太后便是一拜,语气真挚地说道:“娘娘对臣女的恩情深厚,入宫一事亦是为了臣女做好了打算,免除了臣女的顾虑,臣女已不知如何报答才好,唯有时常伴在娘娘身侧为娘娘分解烦忧,比之娘娘带给臣女的,却是微不足道了些”。
太后忙让艾嬷嬷将唐瑛扶起,笑着说道:“你是个好孩子,哀家相信自己的眼光,你能与哀家相遇自是一种缘分,哀家喜欢你却不仅仅是因为那日在月隐殿遇到你,哀家从你的眼神中便瞧得出,你与旁的官家小姐自是不同,她们眼底的野心啊,哀家在这深宫里见得多了,没有一个是真心想要陪在哀家身边,可是哀家瞧着你的眼中却是一片纯净无欲,便是你这份真诚亦是值得这份赏赐,若是再要如此拘束推阻,哀家可是要恼了你”。
艾嬷嬷这便扶着唐瑛坐在太后身旁座椅上,唐瑛便也不再提及此事,瞧着桌面上散落的枝叶与剪刀,便晓得太后方才在修剪这盆白菊,太后此时已是再次拿起了剪刀继续修剪了片刻,唐瑛坐在一旁安静地瞧着并未多言,待到太后修剪完成后方才叹了口气,这盆白菊修剪后的形状自是美观,然而太后并未修剪到本质,只怕这花亦是存活不了几时。
唐瑛望着太后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娘娘这盆白菊瞧着是赏心悦目,可若如此修剪,怕是会让这白菊心生难过了”,唐瑛说着且将桌上的盆栽指了指,“娘娘您瞧,现下这花盛得正好,细看这花枝端却是生有这许多腋芽,自是要将其除了去,否则是会损耗这株白菊花干的养分,令这白菊早早便会凋零了去,亦是会萌生出些小的分支来,过些日子这盆白菊便会失了美观,像这顶蕾上长出的旁蕾,亦是要将其修剪了去,这白菊才可长得更好,花期亦会延长许久......”
唐瑛说着便拿起桌面的剪刀将那些腋芽旁蕾都且除了去,太后娘娘不知这修剪花盆竟是有着如此规矩,心中愈发好奇了些,亦是惊讶于唐瑛事事皆通,又且听着唐瑛讲了些别的花种的修剪法子,这时间便也在不知不觉中便得飞快。艾嬷嬷瞧着两人兴致盎然的样子,倒也不忍破坏这难得的画面,只默默地在一旁添着茶水并不曾提醒时间,倒是苦了茶水房的唐婧岚。
唐婧岚不想自己费尽心思却是白白在这下人房中待了一天,心中自是愤恨不平,却亦是不敢贸然出了这茶水间,眼睛只不住地望向主宫的方向,瞧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这唐瑛却依旧未曾出了那房门,不由心生烦躁,有好几次都想着推开这茶水间的门就这样走出去。一旁的茯苓却是耐心依旧,只喝着茶水注意着唐婧岚的举动。
“茯苓”,唐婧岚终是忍不住了,对着身后的茯苓说道:“瑛儿都进去了许久,怎生还不出来?莫不是生了什么差错被太后娘娘责怪了,再这样下去天色都要晚了,不行,我得出去瞧瞧,你且待在这房内便是,你放心,我只说要去净手即可,定不会让那些宫女寻了错处......”
唐婧岚不等茯苓反应便退开了房门,对着门口的宫女询问着西阁所在,顺着那宫女所指的方向便急急而去,茯苓瞧着唐婧岚如此胆大,心中亦是心急,生怕她闯下什么祸事,忙且随着唐婧岚的方向跟了过去。唐婧岚自是并未去西阁,只绕了一圈便来到太后主宫的偏角处,趴在门框上听着房内的动静,却是听不真切,只听得一阵模糊的笑声,不由将身子前倾了些,却不想屋檐上正有个猫儿跳了下来,唐婧岚猛地被吓了一跳,竟是呼出了声。
茯苓刚且寻着唐婧岚,便听得这一声惊呼,心中暗叫不好,正且瞧见几个宫女已是顺着那声音的出处而去,唐婧岚已是躲不开来,茯苓且咬了咬牙跟在这几个宫女身后一同走了过去。唐瑛在房内亦是听到了这一声惊呼,听出了这声音正是唐婧岚发出的,不由皱了皱眉头,此声自是惊动了太后娘娘,艾嬷嬷瞧着太后面色的不虞忙且出了房门查看,正与宫女们瞧见了偏角处不知所措的唐婉柔。
艾嬷嬷看到这人正是随着唐瑛入宫的丫鬟之一,方且回了室内禀告给太后娘娘知晓。
“禀太后娘娘,是唐大小姐身旁的一个丫鬟,想是被只猫儿惊到了,方才失了礼数”,艾嬷嬷说着便瞧了唐瑛一眼。
唐瑛此时已是站起了身,对着太后福礼说道:“臣女不曾管好府中丫鬟,竟让其失了规矩冒犯了太后娘娘,恳请太后娘娘责罚臣女管制不周之罪”。
“可是身着青蓝色衣裳的那个?”太后幽幽地开了口,见着艾嬷嬷点了点头,心中便也明白了几分。唐瑛几人到了这慈宁宫时,太后便透过纱窗瞧向了院中,只觉唐瑛身后着个青蓝色衣裳的丫鬟不识礼数了些,她并不规矩地低头站在唐瑛身后,只不住地抬眼张望着四周,双手摆放的姿态亦非丫鬟应有,待瞧见那张脸时便知晓了缘由。这张脸此时虽是没有生机了些,但自己却是识得的,正是安正殿中自己瞧见的官家小姐,当时自己除了佛堂,第一眼便瞧见了这女子,只觉得这张脸与唐瑛却是有着一两分相像,如今瞧着唐瑛言辞中有着为她开脱之意,倒是清楚了二人的关系。
太后只令艾嬷嬷将唐瑛扶起身来,轻声说道:“瑛丫头便且起身吧,自是不干你的事,倒是唐府的老夫人有些心急了,哀家眼前却是容不得这样的伎俩”,太后且端起桌面上的茶盏,扣了扣杯盖,“艾嬷嬷,这丫鬟殿前失仪,掌嘴二十便是,待会儿你且出宫送瑛丫头回了侯府,告知唐老夫人定好教导好府中的丫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