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点了点头便向着左边行去,夜影紧接着亦是离了这院落,他们二人走后萧皓玄却是站起了身,径直向着府外而去。
萧皓玄一路只觉得头脑发昏,待吹过一阵冷风后方才恢复了些意识,却是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院落,他且定睛瞧了瞧,发现自己如今所在之地正是唐瑛的琉璃阁,想到此处意识更是清晰了许多。
萧皓玄望着四周的陈设怔愣了片刻,随后不禁轻笑了一声,似是嘲笑自己此时的举动,他向前走了两步,正且处在唐瑛闺房之下。雕花木窗被支开了一个缝隙,萧皓玄望了眼那窗户上的薄纱,透过这一层轻纱看向了房内熟睡的人,眼前出现了她闭目沉睡的模样,然而有了那一层纱的阻隔,眼前的景象到底是种虚妄的假想。
萧皓玄在原地站了许久,任由秋夜的冷风吹散了心头的微醺,心中的千万愁绪最终化为一声深沉的喟叹,包含着所有的无奈与不知所措,那一坛坛桑落酒醉的是他萧皓玄一人,也只能由他独自化解心头的纷扰。
月色渐渐隐了下去,萧皓玄这才反身离开了琉璃阁中,房内的唐瑛仍然沉睡在今夜的梦境,她在梦中遇见了一片花海,天际正有一道晚霞低垂,温暖而令人安心,她的身旁飞舞着一只彩蝶,四周亦是有着欢声笑语,自是难得得惬意与自在。
唐瑛走在这片花海之中,只瞧见远处有个模糊的身影瞧不真切,一片花香中却是传来了淡淡的酒味,又带着一个人深沉的叹息。唐瑛想要开口询问,却是发不出任何声响,她心中疑惑,不由提步走向那个模糊的影子,二人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了些,她开始奔跑,想要瞧瞧他的模样,想要知道这人究竟是谁,她亦是伸出手去够那人的衣袖,却依旧触及不到那人半分。唐瑛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长时间,眼看着追到了他的身后,左手刚且拉住他的手腕,便感到一道光线照在了眼前,周遭的一切便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窗外的鸟啼声传入耳内,唐瑛伸手挡住了木窗缝隙中透进来的阳光,眼中亦是存留着三分睡意,她且坐起身来回想着方才的梦境,却仍是想不到梦中之人到底是谁,只是那片花海却是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时候去过一般。唐瑛正在努力整理着有关于那片花海的琐碎记忆,床上的赵锦瑟却是轻哼了一声,转而便睁开了眼睛。
“瑛儿......”赵锦瑟坐起了身,看了眼房内的陈设便知晓这是唐瑛的闺房,转而便瞧向了床下的唐瑛,自是满脸疑惑,她不禁打了个哈欠,随后便开口问道:“我怎么在你房间睡着?昨天晚上我不是送你回侯府......”
赵锦瑟说罢眉头便逐渐紧蹙,她脑中意识到了昨夜不对劲,转而掀开了被子跪在地面仔细瞧着唐瑛:“瑛儿你没事吧,昨天有人暗算我,我意识到此事的时候已然中了那人的招数,竟然就那样昏睡了过去,你可还好,没有伤到哪里吧?都怪姐姐太过大意了”。
唐瑛的思绪已然被赵锦瑟打断,她瞧着面前一脸紧张的赵锦瑟,不由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笑着说道:“没事,阿瑛如今不好好的,昨夜的遭遇怎么能怪锦姐姐,那些人是早有预谋,行事自然更为小心,好在昨夜均且无事,不过姐姐日后亦是要多些警惕之心,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心中多谢防备自是好的,爹爹已经在处理此事,锦姐姐便莫要为此担忧”。
唐瑛又且宽慰了赵锦瑟几句,便唤来玉竹等人准备好洗漱的用具,亦是备下了些早膳。唐瑛与赵锦瑟待用过早膳后且去了霁月阁向唐轩城与赵韵问安,闲谈了几刻后,唐轩城方令唐舟送了赵锦瑟主仆返回将军府,昨夜的风波倒也平静了下来。唐瑛送过赵锦瑟后便返回了琉璃阁后,且着手准备着一席薄皮月饼,好在下午时分带去皇宫给太后娘娘品尝,唐老太太知晓此事后自是感到欣慰,倒是免了唐瑛今日的礼节,只由着她在琉璃阁中准备入宫的事宜。
不知不觉间便到了规定入宫的时辰,茯苓经过昨夜的缓冲已是恢复了平日里的状态,眼中亦是多出了几分坚定,唐瑛瞧着她如此面貌倒也放下心来。半夏昨天夜里便醒了过来,却毫不知晓自己乱吃了什么东西,唐瑛听后倒也作罢,只让半夏莫要多想,好生休养便是。因着半夏身子尚且虚弱,白芍便在房中照看着她,加之玉竹守着琉璃阁,今日便由茯苓一人随着唐瑛入宫。
唐瑛刚且收拾妥当,正欲与茯苓走出房门,书意却在此时走了进来径直跪在唐瑛面前。
“小姐,奴婢书意”,书意跪着说道,语气全且是担忧,“奴婢知晓半夏姐姐近日身子不适,本想着前去照看半夏姐姐,可白芍姐姐却担心奴婢照料不好半夏姐姐,奴婢只好作罢,可玉竹姐姐亦是要守着咱们琉璃阁,小姐今日入宫,这身旁却不能少了人伺候,加之昨夜之事,奴婢更是放心不下小姐,奴婢心中担忧,斗胆请求随在小姐身旁,也好让小姐多一份助力,奴婢定然尽心尽力谨而慎之,绝不会出了差错”。
唐瑛看了书意一眼,随后便起了身,笑着扶她起了身,只轻声说道:“你有心了,且起身随在茯苓身后便是”。
书意听后便知道自己赌对了,她这些时日便在观察着茯苓几人,倒是发现了她们四个身上最大的特征便是忠心与真实,亦是由此推测唐瑛对待丫鬟的喜好,她自然不喜欢那些阿谀奉承之人,只对那些真实忠诚之人另眼相看。唐瑛自一开始便对自己有着好感,琉璃阁此时缺少人手,自是应该毛遂自荐才是,倒显得自己多了几分真性情,亦是比旁人多了些真心,而这样的表现正是唐瑛所重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