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轩城此时亦是起了身,目露骄傲地看了唐钰一眼,他不想唐钰这三年竟是凭借着自身实力取得了参将的功勋,当真是令他惊讶了一番,唐瑛这身功勋是自己一点一滴赢得的,断然没有依靠侯府任何,唐钰已然用事实告诉了众人自己的能力与作为,如今有了这道圣旨,便是唐老太太亦是不可再加以阻挠。唐轩城心中只觉欣慰,且收回了视线与苗公公寒暄了片刻,随后便伴着他走向了府门,自是好生相送了一番。
苗公公一行人这便离开了侯府,他这一来一去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却是在侯府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仁宗这道圣旨听在众人耳中,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嫉恨,亦是躲不过唐老太太质疑阴沉的脸色。唐修辰面色的温润不减,然而手中轻微的颤动却是暴露出他此时的怨恨,他只起了身神色平静地望了唐钰一眼,随后且顺着唐老太太的指示走出了厅内。
唐老太太此时已然坐在了暮松厅主座之上,她自是遣散了院中众人,只余下唐瑛与唐钰二人在内,便是赵韵亦是被唐老太太下了死令,倒也是不得不返回霁月阁中。唐老太太望着面前的二人,心中的怒意便已控制不住,她本以为仁宗今日的圣旨是对侯府有益,不想却是说出了一道她最不愿看到的旨令,而这旨令却是唐钰这么多年来心中的渴求,如此巧合之事,自是不能不让她生出疑心。
“瑛儿,你告诉祖母,你当真不知晓陛下这道圣旨?还是说这道圣旨是你为钰儿求下的?莫要有任何欺瞒!”唐老太太神色阴冷,并未放过唐瑛任何一丝异动,然而她却并未在唐瑛面上瞧出任何心虚与惧怕来。
唐瑛且紧蹙着眉头,神色坚定地回道:“祖母,阿瑛当真不知晓陛下会写下这样的旨意来,阿瑛知晓祖母心中亦是生气,但是祖母却是错怨阿瑛了,阿瑛怎么会想要哥哥整日处于那般危险的气氛中,自是满心的不愿意,阿瑛本以为哥哥自此便可以一生无虞,却是想不到陛下竟是如此心思,如今这圣旨倒是成了烫手山芋......”
唐瑛面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担忧来,“哥哥早晨与阿瑛聊了许久,亦是说出了自己不愿再征战沙场的意思,阿瑛本是为哥哥感到高兴,以为自此再也不必与哥哥分离,怎想陛下却是传来了这样一个‘恩赐’,阿瑛此时亦不知该如何是好,祖母,您告诉阿瑛该怎么办?不如阿瑛这便入宫请求陛下收回旨意,哥哥,可好?”
唐瑛说罢便转身握紧了唐钰的手腕,亦是向他递去了一个眼色,唐钰心中暗笑,面上却是扬起一丝愤然,“好,哥哥同阿瑛一同进宫面圣,陛下宽厚,自是该明白哥哥如今志不在此,况且阿瑛昨日救了那五公主,陛下亦是会看着这救命之恩的份上收回成命,万不该恩将仇报才是......”
唐钰只将唐瑛带向身后,自己则上前走了两步,对着唐老太太说道:“祖母,阿瑛本就不愿孙儿整日处于那般打杀之地,又如何能求来这样一道圣旨,孙儿知晓祖母心中不虞,孙儿亦是不愿听从陛下这旨意,孙儿这便与阿瑛一同进宫向陛下好生解释一番,祖母放心便是”。
唐钰说罢便转身拉着唐瑛向厅外而去,自是有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唐老太太方才听到那收回旨意一句便感到了不妥,待听到唐钰说及救命之恩时更是蹙紧了眉头,如今自是不能让他们二人这般闯入皇宫。仁宗这道圣旨刚且下达不久,唐瑛唐钰二人便请求仁宗收回成命,这已然是将天子之言当做了儿戏。
唐老太太想到此处忙且捶了下手中的檀木杖,转而出声道:“都给我站住!你们两个这是要做什么?那皇宫是你们想去就去的地方?这圣旨是你们说不从便能不从的?你们两个非要气死我不成?回来!”
唐钰与唐瑛二人听到这声怒斥方才止住了步子,且转过身来走向唐老太太面前。
唐瑛只上前拍着唐老太太的后背,言语间仍是担忧,“祖母您消消气,可是如今还有什么旁的法子不成?除了这个直接的办法之外却是没了旁的路可以走,阿瑛刚且等回了哥哥,莫不是又要看着哥哥去那险恶之地?祖母,您说现在该如何是好?”
唐老太太瞧着唐瑛与唐钰的神色毫无作假之态,心中的怀疑已然消下了许多,倒是深思着仁宗的用意,身旁的唐瑛突然就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她且靠近唐老太太轻声说道:“祖母,阿瑛不明白陛下为何会知晓哥哥回府一事,莫不是陛下一直派人盯着咱们侯府的举动?可他为何要如此做,爹爹一直遵守本分并未有丝毫越界之事,陛下自然不会生出疑心才是......”
“会不会是因为二哥与五皇子来往密切,仁宗误以为二哥此行是爹爹授意,转而升到了夺嫡之上,帝王最忌讳的便是皇子与大臣交好,难不成是因了这误解方才生出了戒心?这道圣旨听上去是一道殊荣,然而其中的险恶太甚,陛下莫不是要以哥哥的性命为要挟,来警告咱们不可与皇子相处过近?若真是这样,便是爹爹亦是会受到牵连,二哥随在五皇子身旁自是真心效力于他,绝对没有一丝杂念,更是该与陛下好生解释一番”,唐瑛说罢神色更为坚定,随后便看向了唐老太太,自是要等她定夺此事。
唐老太太听过唐瑛所说,倒是想通了仁宗的用意,后背却是泛起了冷汗。唐瑛说得不错,仁宗此行更像是给了侯府一次警告,如今这道圣旨却是不得不从,若是侯府中有一丝质疑声传入皇宫,那仁宗心头的怀疑却是真的落了地,这对唐家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好在唐瑛提点到了自己,否则唐家日后才是会没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