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皓玄许久之前便令姝娘将叶泽宇可知的过往调查了一番,叶泽宇且告诉世人他父母早逝,亦是不知祖上为何人,他这十几年来便是一人游历各国,依靠着自身的医术得以生活至今。
叶泽宇且说过他并非天祈国人,却亦是不知晓自己究竟生于何处,叶泽宇只说到在父母尚未离世前,他们便一直生活在天锡国境内,然而那里亦非他父母的故土,如今叶府内的众人除去少部分是叶府自来的奴婢,其余大都是叶泽宇一路救得的患者,全且是甘愿陪在叶泽宇身侧侍奉一生,倒是以此回报叶泽宇的救命之恩。
天锡国传回来的情报自是与叶泽宇说述的无甚差别,叶府众人因了叶泽宇相救而甘心为奴的事件亦属真实,这些说法是叶泽宇说予仁宗知晓的,萧皓玄自然不会怀疑,但他亦不会因此便相信叶泽宇的身世一如表面那般简单,萧皓玄心中所质疑的反而愈发深刻了些,亦是因了他直觉上的怀疑而不会相信这流传在外的说辞,萧皓玄且令姝娘她们着重调查叶泽宇在天锡国的往事,了解叶泽宇父母身旁所接触到的所有人,以此为据来查探他们在天锡国所存在的痕迹。
叶泽宇的父母自是在天锡国境内生活了许久,如此便该被旁人所识得,饶是叶泽宇一家不曾与许多人有些交集,却总是会有那么一个人知晓叶泽宇一家的存在,唯有这样一个存活于世,才是合乎情理之内,而萧皓玄亦是可以此为切入点来寻找其中的虚假之处,倘若这个世间明确识得叶泽宇一家三口的人已不再人世,萧皓玄便足以确定叶泽宇身份的虚假性。
这个世间不会存有那么多巧合之事,越是瞧着寻常的经历却是最最易成为欺瞒世人的假面,萧皓玄不会以那些世人所以为的事实为真相,他要揭开眼前这层虚幻,自要将其下的真相瞧个清楚。上次在金祥楼中,姝娘所汇报之事亦是认证了萧皓玄的猜测属实,天锡国确实有一处地界存在过叶姓三口,当地人同样表明了此事的真实性,然而真正见过叶泽宇一家三口的人便仅仅余下一位九旬的老妇人,其余的众人都且是在旁人口中知晓叶家,她们均不曾亲眼瞧见叶家三口生活在自己身旁。
那个九旬的老妇虽然仍且存活于世间,却已然看不见任何人事听不到一切言论,在一定程度上亦是如离世之人无差。这样一位老人自是无法辨别如今的叶泽宇是否为当时叶氏夫妇的小儿子,便也从另一面让萧皓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没有确凿的证据证实叶泽宇的身份,那他的身份过往在萧皓玄眼中均且是捏造来的。
萧皓玄从未怀疑过世间存有叶泽宇这样一个人,他且是怀疑如今天祈京都内的叶泽宇并非那叶氏夫妇之子,叶泽宇不过是借着那叶氏夫妇之名来蒙蔽旁人的目光罢了。
萧皓玄在令姝娘派人去天锡国的同时亦是唤夜离暗中打探叶泽宇的真实身份,夜离谨遵萧皓玄的命令,这许久的时日内均是全心查探叶泽宇的来历。夜离且先是由叶府入手,他想要自叶府众人身上发现一两处特殊的地方,以此为参照来判别他们究竟属于哪个国度,夜离最先观察的人便是叶泽宇,然而他这许久都不曾在叶泽宇身上打探到任何可疑的地方,叶泽宇此人太过谨慎亦实为细致,他周身所表现出的习惯喜好没有任何地方性,正且随了他四处飘零的实况。
夜离在查探无果后便将目标转向了叶泽宇身旁之人,他知晓叶府管家叶德是叶府中最为亲近叶泽宇之人,亦是陪伴叶泽宇时日最长的那一个,故而多日潜伏在叶德房门外观察着叶德每日的事宜,而夜离长时间观察下便是在叶德身上瞧见了些粗心与迟钝来,随后且将重心放在这叶德的身上。夜离观察了叶德许久,更是处处留心他平日里的习惯性情,倒是从叶德的举止间瞧见了些端倪,亦是找到了追查的方向来。
夜离不仅仅是精通易容之人,他更是对各个国家的习性忌讳颇为熟知,一个人自是可以隐瞒身份藏匿过往,只是他身上所存有的地方习性却是极难剔除,叶泽宇那般谨慎之人自是有能力不让旁人瞧出半分,只是叶德不如叶泽宇那般谨慎,亦是不曾对外界生出警惕与顾虑心,他在无意间流露出的特征已然令夜离想到了叶德所属的国度,那是一个国度内的百姓通有的习惯。
叶德这般粗心之人断不会将其看做不可为之事,而夜离在叶德身上瞧出来的不是天祈国的习性,亦是与天锡国无关,正且是沧澜国所特有的喜欢,夜离由此判别这叶德断然是沧澜国之人,而叶泽宇,亦是有着九分的可能性同属于沧澜国民。
夜离在料想到此处后便将消息传达回了淮南王府,萧皓玄便在那时遣派了多人去往沧澜境地寻找线索,他们描绘出叶泽宇的画像在沧澜境地内四处询问,无论是明处抑或是暗处,萧皓玄均不曾有些松懈的地方,他们耗费了近三个月的时间,终于在沧澜都城内找出了叶泽宇的身份,而叶泽宇的真实身份却更加令萧皓玄感到不解,亦是生出了一份莫名的担忧。
萧皓玄自是无法将唐瑛与沧澜国相连,叶泽宇是沧澜国人,他的身份断然不会是唐赵两家的仇敌,而叶泽宇与唐瑛的接触却是表明了他对唐瑛已然有着重视。萧皓玄想到此处转而看着面前的信纸,眉间的愁绪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是深了许多,他且顺着夜离的推断查探到叶泽宇的来历,如今天祈京都内的叶泽宇不是旁人,他是沧澜国尤姓世家最小的公子,唤作尤常,而尤常更是有着一个特殊的身份,他自小便与沧澜国太子聂无涯性情相投,更是生出追随之心,如今的尤常已然成为了聂无涯的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