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于书意,唐轩城亦是会对她留有些许情面,倒也不会当面给她太大的难堪,毕竟书意是唐瑛亲自提拔的一等丫鬟,若是当面怒斥于书意,亦是会让唐瑛处于两难的境地。
唐轩城虽然不知晓唐瑛为何会对这样一个丫鬟生了喜爱,只是事已至此,他便只能尽可能地让唐瑛看清楚书意心中持有不轨,若是因此让唐瑛看清一个丫鬟的真实面目,亦是一桩好事。
“回侯爷的话,奴婢心知自己逃不过今日之祸,总归奴婢的结果是一死,又何苦让事情因了奴婢而变得更为复杂,倒不如让奴婢一头撞死在这门柱上,如此会少去诸多麻烦,更是让奴婢自己有了个选择的机会……”
“奴婢生来便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可是这死法,奴婢只愿能自己做一回主,侯爷成全了奴婢吧”。
书意说罢便跪着向着唐轩城的方向行了几步,倒是再次出声说道:“侯爷,奴婢生是小姐的丫鬟,死后亦是小姐的人,奴婢亦是恳请侯爷莫要将奴婢丢弃在乱坟岗,请将奴婢埋在侯府下人们的坟地处,让奴婢来生也能够陪在小姐身旁,奴婢求您!”
书意说罢,身后却再次传来唐瑛微怒的声音:“书意,你若再这般固执,便是要真生惹我生气,你胆敢死在这客院,我定不会将你葬在唐家的地界,且让你做个孤魂野鬼,下一世,下下世,你书意自此生生世世都不会同我再有半分干系!”
唐瑛只迈步向着书意走去,语调亦是冷酷了许多:“谁人教的你随意寻死,又是谁人教的你满嘴谎言,你以为你死了,这件事情便有了定论,今日这祸能善了了不成?”
“如今二哥和岚姐姐均是认定,我表示陷害他们之人,而你书意同样是今日这件事情的重要人证,你不单单是个受害者,只怕在多数人心中,如今的你更是有了一个加害者的身份,你若是这般寻死,非但不会让事情变得简单,反而会让这事端更为复杂……”
“不单单是你会因此妄死,更是会因此而让众人对我增添上更多的怀疑,你是我唐瑛的贴身丫鬟,你且是以为,你今日独自儿揽下此事,我这个主子却是能独善其身?你若死了,下一刻成为众矢之的的,便该是我了,你当真要眼看着我深陷泥潭不成?”
“小姐,奴婢……奴婢不想连累到小姐,奴婢说谎……是想保护您,奴婢……奴婢对不住您这些时日的教导……”书意声音哽咽,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唐瑛瞧着眼前的书意只是一声轻叹,随之便走到书意面前,只倾身扶起书意,转而继续说道:“书意,你此时应该做的,是自证清白,断然不是寻死,只有你除去了自己身上的疑点,方才能真正得保护我……”
“我知晓你为何要说谎,你虽然随在我身边的时间最短,却是那个最知晓我心意的一人,你清楚我心中担忧什么,更加明白我不愿戳破什么,可是如今,你都做到了这般田地,我便也没有什么理由来隐瞒此事了,毕竟,我亦是相信岚姐姐的为人”。
唐瑛说罢便起身走到人群中,只注视着唐轩城说道:“爹爹,书意她是说了谎,可是岚姐姐方才所言,却亦非全然真实,包括阿瑛,同样对此事有所隐瞒……”
“阿瑛,曾在事发前来到过这客院,更是步入过九殿下所在的那个房间,只是阿瑛一进那间房门,便感到一阵眩晕,之后便晕倒了过去,等到阿瑛转醒之际,却发现自己已然回到了琉璃阁内,这期间发生了什么,阿瑛实在是困惑……”
“先前在房中接受问话,阿瑛已是极力回避着与岚姐姐有关的话题,而对于今日的具体行径,阿瑛更加不曾正面说明,阿瑛虽然没有欺瞒大家,却亦是藏有私心,以至于话中处处隐瞒,而书意如何来的客院,阿瑛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书意自是同岚姐姐见过面,而岚姐姐却并非是被书意引来了这客院,且是岚姐姐她,将阿瑛和书意引来了此处,”,唐瑛说着便转眼瞧向了唐婧岚,只轻声问道:“岚姐姐,事已至此,我亦是无法再有任何隐瞒,你又能否告诉阿瑛,方才,为何要说谎,又为何要刻意将阿瑛引来此地?”
唐轩城心中愈发混乱,只回问道:“阿瑛,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会来过客院?你说是岚儿引你来的客院?”
“正是,岚姐姐以茯苓遭受危机为由将我引来了客院,我与书意来到客院外,正是瞧见有着两名侍卫守在院门,那两个侍卫只说自己受到二哥的命令守着客院,任是何人,都不可入内……”
“那是茯苓并不在阿瑛眼前,阿瑛看着这客院有着侍卫把手,而岚姐姐亦是肯定有人要害茯苓,当时便以为茯苓当真遇到了什么危险,且是极力闯入了客院,却不想在走进正房之后便晕倒了过去,至于阿瑛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便只有书意与岚姐姐知晓了”。
“因而书意和岚姐姐均是说了谎话,书意想来因为知晓我的顾虑,不愿将事情引向更为复杂的状况,方才会在此事上撒谎,这是书意的错,心有顾虑而隐瞒此事,更是阿瑛的不是,可是岚姐姐说及是书意将她引来了客院,阿瑛实在是难以理解,只愿岚姐姐能够解释一二”。
唐婧岚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再且重了些,她本以为唐瑛与书意断然不会处于一个阵线上,更料定唐瑛不敢将自己来过客院一事说于众人知晓,可是眼下,这种种均是出乎唐婧岚的预料,而今的书意,好似再且将赌注押在了唐瑛身上一般。
唐婧岚知晓自己此时不能转口,自是要坚持自己的说法,若是此时表明自己撒了谎,那她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便会生出些破损来,而一但有了裂口,便再也达不到先前的期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