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焕脖颈上所戴着的青玉是自小便有的,乃是容妃亲手为他所配,这十余年来,容妃亦是叮嘱他时刻均需要佩戴此物,除去沐浴之外,倒也不可轻易摘除了去。
萧景焕这多年来自是不解容妃的用意,他心中虽是不明于此,却亦是好生戴着这青玉,饶是沐浴时亦鲜少将其摘下,萧景焕自幼便极为尊敬容妃,他亦是知晓容妃这多年于后宫中所受到的磨难当是极多。
敬母心切,便也不会让容妃为了这等小事而感到忧心,佩戴这青玉已然成为了萧景焕多年的习惯,只是如此听得张无言所言,瞧着张无言眼中异样的神色,萧景焕倒也知晓了这青玉并非寻常之物。
亦是此时,萧景焕方才意识到容妃的用意之深,倘若这青玉能够消除噬魂香以及情鸾醉的影响,那便意味着这青玉在一定意义上能够保得萧景焕的安全,那容妃自小的叮嘱,便尽然是出自一番慈母之心。
萧景焕且是不由得回想起幼时所面临的诸多危险,更是想到宫中这些年来所生出的诸多冤魂,容妃自是处处保护着萧景焕,倒也是有了容妃这样一个母妃,方能保得萧景焕安稳长大,思及此处,萧景焕对于容妃的敬重便更甚了些。
此时,萧景焕的心中自是有着感动在内,而眼下的情况,却也容不得他来思忆这母子情深。
张无言已然表明萧景焕身上并无任何香味,这便表明,那噬魂香与情鸾醉二物对于萧景焕而言并无作用,那萧景焕同唐婧岚在房中所发生的一切,便是没有了强迫的意味,当且是萧景焕默许之事。
萧景焕因了这青玉在身,倒也不会受那噬魂香以及情鸾醉的蛊惑,然而唐婧岚却是不同,若是神志清醒的萧景焕在唐婧岚意志薄弱之际犯下此举,那萧景焕便不是此时全然无辜的处境,他自会面临众人的指责,更会饱受文官谏臣的嗤怪。
萧景焕想到此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同唐婧岚发生男女之事自是萧景焕主动在先,可那时萧景焕是将唐婧岚认作了唐瑛,况且,萧景焕自是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冲动在牵引着自己,倒是不自觉地沉浸其内。
萧景焕知晓自己在房中并不处于清醒的状态,那亦是与身受噬魂香与情鸾醉一般的表现,或许因了这脖间的青玉的存在,由得萧景焕免受这噬魂香与情鸾醉的影响,可萧景焕心中清楚,他亦是未能免受旁人的暗算。
青玉能够消解外在的迷幻之物,可是它却并不会除去人体内所存有的毒素,萧景焕先前在房中自是受到了另一些东西的迷惑,想必在他昏厥之后,却是被旁人喂下了不知名的药物。
萧景焕想到此处,倒是抬眼瞧了眼一旁面色镇定的唐瑛,当时便唯有他与唐瑛二人待在室内,唐瑛那时已然身受迷香,那迷香并非常见的种类,且是萧景焕特意寻来交于唐修辰手中,饶是唐瑛早有准备,她亦是难以躲过。
如此,唐瑛的昏厥自是做不得假,萧景焕细细回想着室内之事,他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已然凑近了唐瑛,正欲将她抱起,便在接触到唐瑛外衫之时感到指尖传来轻微的刺痛。
那刺痛感好似被银针勾过,当时并未引起萧景焕的在意,只是随后片刻,萧景焕却是生出了一股眩晕感,而后便失去了意识,唐瑛外衫上的玄机,或许便是害得萧景焕昏厥的缘故。
除去唐瑛的外衫上留有效力极强的迷药之外,还且有着另外一个可能性,那便是当时房中且是有着另一个人在内,此人能够不为萧景焕所觉察,更加足矣毫无声响地偷袭于他,那这暗中之人的武学自是在萧景焕之上。
萧景焕只抬眸瞧了眼院中众人,在目及唐钰时倒是稍顿了片刻,略微思索一二,随后,且是将目光投向了一侧的萧皓玄,萧景焕的眼中再次升起了困惑,却亦是转开了视线。
萧景焕早先便已然疑心过萧皓玄的出现,可是他并不以为萧皓玄会是藏于室内的那个人,一来萧皓玄性情孤傲,向来便不屑于在旁人身后偷袭,二来,萧皓玄亦是没有任何理由如此帮助于唐瑛。
莫说萧皓玄与唐瑛并无任何往来,饶是因了唐轩城或是唐钰的缘故,令萧皓玄对唐瑛多有关照,可这并不足够让萧皓玄如此屈尊,饶是萧皓玄便是暗自藏于房中之人,可他与唐瑛的结盟关系,亦该是一早便存在的。
如此便意味着,唐瑛在一开始便知晓唐修辰今日的举动,更是猜测到了萧景焕的出现,料想到了自己可能遇到的一切危险性,那今日的一切,看似是唐瑛险中求胜,实际上却不过是唐修辰等人被唐瑛牵着鼻子走。
这样的假设在萧景焕看来是断不可能的存在,除非唐瑛有着预知的能耐,否则,她绝做不到此事,排除了萧皓玄,那这院中众人,倒也没有旁人能够与背后偷袭于萧景焕,那余下的猜测,便再次转回了唐瑛的外衫之上。
萧景焕转而仔细瞧着唐瑛身上的衣物,她此时所着的外衫并非先前的那一个,如此,倒也验证了萧景焕心中的猜测,唐瑛不会料想到自己所会面临的危险,却是有着极高的警觉性,只怕她的身上,不单单只有那外衫上留有玄机。
萧景焕眼中生冷,待感到张无言投来的视线后方才不再多想,且是将脖间的坠绳勾出,倒是示于众人眼前。
“张大人的意思是,我身上的这青玉除去了噬魂香与情鸾醉的效力?”萧景焕出声询问,倒是没有一丝心虚。
张无言待瞧见那辟邪玉后便已了然,倒是温声回道:“正是,九殿下并不曾受到那香气的迷惑,该是万分清醒才是”。
“如此倒也奇怪,我若不曾受到这两种香味的迷惑,那自该是全然清醒才是,可为何方才亦是感觉自己意识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