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祖母,您的记忆未免也过于差了些,开始还且是说得会重重责罚于唐婧岚,而后一句便要阿瑛原谅了她,您这心里,究竟是想要让阿瑛得到一个公道,还是想要为唐婧岚开脱?”
唐老太太只颤抖地指了指唐瑛,自是不可置信地念道:“你......”
“钰儿,不可这般同你祖母说话”,唐轩城自是轻声呵斥了一句,却也没有了旁的表示,自是不曾上前好生安慰于唐老太太,倒好似,他对于唐钰的不满便仅仅是他出言过激罢了。
唐老太太此时方是没有了半分假装,当真生被唐钰的话所气到了,她且看着眼前的唐钰与一旁无甚行动的唐轩城,心中亦是升起了不安,倒也不由得向后退开了半步。
唐老太太从不曾遇到过这样的质疑,而在以往,但凡唐老太太有一丝不虞之态,唐轩城均是会前来极力安抚于她,自如现下的情况,自该是唐钰深受怒斥,断然不会是这般平静的作态。
唐轩城的行为已然让唐老太太心中生出了警惕心,她只觉唐轩城确实有些不同于以往,而这样的变化,却是唐老太太不可接受的,她难以忍受旁人对她生出不敬之意,更加不可容忍唐轩城的不孝之举。
想到此处,唐老太太却是恶狠狠地骂道:“好呀!一个个的都是忤逆不孝!忤逆不孝!我这个老婆子还处在这里作甚?瑛丫头,你可听到了,你哥哥他便是这般看待的祖母,连着你父亲也这般由着他,当真是忤逆!”
唐老太太自知唐轩城心中在意的事情为何,她如今便是拿捏着这要害之处,以此来在侧面威胁于唐轩城,唐轩城自来便是极重孝道,定不会眼看着旁人以此弹劾于自身,而唐轩城更是注重唐钰的名声,却也不会眼看着唐钰担上不孝之名。
单是这忤逆不孝的名声摆在面前,便足矣达到唐老太太心中的目的。唐老太太刚且说罢,还未来得及摆出些许作态,由得众人指责于唐轩城与唐瑛的不是,便听得一阵带有些磁性的语调传来,只这一声,便令唐老太太立在了原地。
“本王却是以为,唐大公子所言并无不妥”,萧皓玄缓声说道,他瞧着唐老太太身旁的唐瑛,眼底的神采自是未减分毫,“唐大公子倒是如实说明了情况,唐家老夫人,如今且是就事论事,您老人家便也莫要以孝道来逼迫唐侯爷了”。
“想来唐老太太方才并不曾将张大人的话真正放在心上,张大人已然言明,此事不单单是侯府的家事,它当是成为了大理寺的公案之一,既然已经被记录在案,便不该存有个人私念,只须得依着是否有罪来判断每个人的性质”。
“是以唐家老夫人,你如今并非是在以唐侯爷的母亲来参与此案,现下,你与院中诸人一般,均是充当着一个见证者的身份,是以你需要做得,便是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莫要掺杂有一丝欺瞒之言,更莫要加入个人的主观意见”。
萧皓玄走近唐老太太身边,且是继续说道:“所以,唐家老夫人,你可否告知本王,你究竟是想要依法行事,替唐大小姐讨回个公道,按着这行恶之人的罪责处置了她......”
“还是要徇私枉法,就此包庇你们府内的岚小姐,反而是令唐大小姐忍下此事?”
“唐老夫人莫要再瞧着唐大小姐,也莫要再求唐大小姐来从中调和,此事,唐大小姐已然没有了任何用处,饶是她全然不追究府内这岚小姐的过错,这岚小姐在大理寺那处,亦是躲不过这刑罚......”
“还是唐老夫人您要逼迫唐侯爷从中插手,将这岚小姐以旁种法子救出?便在本王面前,行这不尊法例而滥用职权之举?唐老夫人如实说明便好,只是你的这番话,亦是会被记录下来,作为供证......”
萧皓玄说罢倒是扬起了些眉头,“老夫人当是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毕竟本王瞧见的事情是如何,那它自是真相,莫要指望旁人会为您的言行承担后果”。
唐老太太先前面对唐钰时便已然生出了退意,如今再这般近距离地同萧皓玄接触,她方才的怒意与气势当真沉入了心底,萧皓玄周身的冷意,方且是最难承受的,唐老太太自是招惹不得。
“老身......老身自不会包庇岚儿,定会依着法例行事,淮南王......淮南王放心......”
姜嬷嬷此时且是搀扶着唐老太太的右手,唐老太太在说罢这句后便也向着右侧倾了倾身子,倒是惊恐未定一般。
“祖母,阿瑛扶着您”,唐瑛感到手中的重量轻上了些,倒是出声说道,随后亦是尽心挽着唐老太太的手臂。
与此同时,萧景焕只面色沉静地瞧着萧皓玄,心中却是升起了些异样的感觉,这般善言的萧皓玄,萧景焕亦是第一次瞧见。
萧景焕且是静下心来,自是出声道:“今日这闹剧也该收场了,侯爷,余下是侯府的家事,我不便参与,便先行告辞了,此事有着旁的消息,侯爷再且派人向九皇子府递个信便是”。
萧景焕所指的自是这暗处陷害他的人,唐轩城亦是清楚,如今并不曾查到陷害萧景焕的那个人是谁,眼下萧景焕自是有着不平,然而他却依旧能这般和气相对,当且是有着极大的气度在内。
萧景焕此话说罢,且是对着萧皓玄轻点了点头,随后方才轻步离去,端的是温润之态。
院中的那些个公子哥们此时亦是两两相望,先前那些找来的平民与丫鬟小厮都已然离开了客院,而今这院中的旁府之人,除去萧清容、萧景焕与萧皓玄之外,便也就他们这些个公子哥了。
诸人思及此处,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多余性,其中多数人虽是心中依旧存有好奇,却也知晓自不可再多逗留,倒是纷纷对着唐轩城行礼告退,不一会儿,除去萧清容与萧皓玄之外,这客院便尽余下唐家人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