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很多时候能掩埋很多肮脏的东西，即便下面是腐朽的尸体，可是表面上看起来却是洁白无瑕。

苏木望着街道上厚厚的白雪，她知道那些起伏不定的小坡下面可能就埋藏了一个尸体，也许是男人，也许是女人，亦或者是小孩。

天音一直沉默的走在前面，他并没有去看那些雪堆里的尸体，但是他的背影看起来却很萧索，像是垂暮的老人，苟延残喘的活着。

“啊，鬼……鬼……”迎面走来一个老头，他原本呆滞浑浊的眼睛在看到苏木的时候，突然尖叫了起来，那声音凄厉无比，像是恶鬼发出的哀嚎。

苏木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望着那个雪里连滚带爬的老头，觉得他的样子像个猴子。因为他四肢齐用，好似后面真的有恶鬼索命一般。雪堆里的头颅被他给踩了出来，他看也不看那头颅，依旧往前爬着。

苏木回头看了看，并没有什么鬼。天音见到这一变故也停了下来，看着那老头艰难的爬着，苏木歪着头问道：“这里没有鬼，他为什么怕成那样？”

天音长相俊俏，一身道袍，更显得他慈眉善目，是人见到他都会心生善意，怎么会怕他呢？可是不是怕他，这里就两个人，难道是因为她？

苏木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所以然来，她觉得就算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她也不认为自己是坏人。当然好人和坏人的界定本就模糊，谁是百分百的坏人，又是百分百的好人呢？

“因为你！”天音看了一会儿，淡淡的说了一句，又往前走。

苏木却因为他的话，停了下来。

因为她？难道之前她真的是坏人吗？

原本她并不想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可是现在她却觉得被人指着鼻子说自己是鬼，被天音淡淡的语气弄的有些生气。她觉得有些委屈。

苏木快步跑到天音的跟前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有些气愤的问道：“我杀过人吗？”

天音望着她清亮的眼眸，这一刻的她跟刚醒来的漠然不一样，她似乎真的想要知道关于自己的事情，她眼巴巴的望着他，他知道她希望答案是否定的。因为他认识的苏木，一直心存善意。

他不相信所谓的预言和天命，他觉得只要找到天书一切就能结束，他能救天下，也能救她，可是他错了。是他害了云都的人，若是再见她的时候，一剑杀了她，云都便没有这一场浩劫了。

可是世上本就没有后悔药，他当时下不了手，再重来一次，他就能下得了手吗？

“假和尚，我问你话呢！”

天音看着她，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杀过。”

苏木以为和尚都是善良的，她以为他身为她的未婚夫应该护着她的，可是他还是实话实说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很多时候她根本不信他的鬼话，可是这一刻她却是信了。

信了之后，胸口有些闷。

她望着那个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老头，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我想知道以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