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楚宅呈现温馨的生活。远乔不上班,安心陪轻妤用早餐。
“叮铃铃,……”楚宅门廊下传来一阵阵叮铃的门铃声。
“这时早,谁会来呢?”
夏轻妤抬头问。
远乔心里也奇怪,他正要起身看。
老管家李福气喘吁吁走进来。
“少爷、少奶奶,亲家翁来了。”
“李伯,我爸来了吗?”夏轻妤惊喜地问道。
“对。”
李管家笨拙地回答。
那亲家瓮夏老板富贵逼人,待下人又很倨傲。管家自觉相形见绌,说话也没了底气。
“乔哥,我去迎迎我爸。”
夏轻妤没等他回答;丢下饭碗,高兴地跑去迎接。
“李伯,我岳丈自个儿来的?”
远乔站起身,轻声问:“他说了什么事儿吗?”
“是,没!”
老管家简短回答他,转身便退下去。少爷此时该立即出迎,管家不能过问太多。
老岳父夏初实很少来楚宅。
远乔和轻妤结婚后,夏初实第一次来楚宅。楚远乔不敢怠慢,紧跟着就来到前院。
夏初实父女俩站在回廊下聊天。
夏轻妤穿一件浅粉色长裙,阳光洒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热情的光芒。
她挎着父亲的胳膊,撒着娇,笑道:“爸爸,您要过来,怎么不提前吱一声?”
“我出来办点事,顺道来看看你们。”
夏初实望着楚家有些寒酸破落的小院,皱皱眉头。他转向女儿:“乖女儿,你的闺房,爸爸每天都让人打扫。你什么时候想回家,随时都欢迎。”
“爸爸,有时间我会回去的。”夏轻妤歪着头,“石库门小院办了学校,招收了几十名学生。每天要给学生上课,还要批改作业,实在有得忙。”
“轻轻,会不会太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夏初实疼爱地望着女儿:“女儿若是太累,就回家来,让你大哥二哥陪你出去放松放松。”
“爸爸,加入到新的行业,创办自己的学校,真从事教育行业,才知道不那么简单。虽然辛苦,但很充实。工作是有些忙碌,但,回到这就轻松了。远乔哥陪我说说话,那些烦累就丢到爪哇国去了。”
夏轻妤黑宝石般的眼眸一闪,又道:“爸爸你看,这宅子还有老式的天井。一到下雨时,雨水顺房顶上的瓦片滴答到天井内。我听着滴答的雨声,心里欢快极了!”
“爸爸看到你高兴,过得很快乐,爸爸心里很安慰。”夏初实怜爱地捏了下女儿的脸:“轻轻,远乔,他人呢?爸爸有话要跟你们说!”
楚远乔正好来到。他赶忙走上前去请安。
“岳父,您来啦?您请屋里坐吧!”
“好!”
夏初实望着他点头。
楚远乔请老丈人到堂屋,恭敬地奉上了茶水。
“爸,您今日来是不是有特别重要的事?”
楚远乔的感觉很敏锐。
“远乔,你和轻轻认识公共租界工部局的大董事约翰吗?”夏初实说话很直接。不回避,直入主题。
“英国人约翰吗?”夏轻妤一愣。
夏轻妤立刻明白,爸爸原来要找约翰。她赶紧接过话去。“爸爸,你要找约翰?乔哥不在商界,与约翰见过几次。约翰是我们的校友,他早些年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轻轻在宴会上见过他,也可以帮你引荐。”
“哦,这样太好了。不过,我听人说,他比较认可远乔。”
夏初实望了一眼女婿,说道:“公共租界这两年增加人口近四十万,正要加强警力的时候。英国人比较倨傲,明知警务需要加强;却拉不下面子与警察局协商。这时候,你主动找他,他正好求之不得。”
“岳父的意思,我懂了。”楚远乔心里一动,问道:“岳父是希望我出面搭桥,将您引荐给约翰?岳父应该告诉我,您求约翰到底是什么事?这样我心里也好有数。”
“远乔这话问得好。”夏初实点头,也不避讳他:“公共租界工部局华董,你看,我有没有希望进入?”
“岳父说哪里话?岳父不能入工部局,别的人就没有希望的!”
夏初实真是老奸巨猾。他一心想成为华董,这是多难为的事?他想求助于女婿,口里却不说出来,貌似还送给他一个升职的好机会。
他这小九九打得好。做成了,双方均受益;做不成,他没有任何损失。女婿不可能不接受的。事成,还得感激他。
岳父的盛情,楚远乔必须接受。岳父的心思,远乔不好多揣测。对远乔来说,是一种挑战。
楚远乔谦恭地说道:“谢谢岳父,您费尽心力为我的未来和前程筹谋。这,是一次尝试。警察局警力无论能不能渗透到公共租界,对警局无任何损害。对于我个人来说,却是一次绝好的升值机会。”
“远乔哥,我们去拜访约翰,看约翰的态度吧。他如果愿意与我们进一步交往,我们再循序渐进。如果可能,我们可在夏公馆举办一次宴会,邀请约翰来参加。”
夏轻妤灵机一动,说道:“到那时候,我们将夏氏商行介绍给约翰,再隆重地将爸爸推荐给他。我们夏氏论实力、论影响,在沪上华人商圈是数一数二的,工部局应该吸纳,没有理由拒绝。”
“嗯,这主意不错,我赞成!确实应该多宣扬我们华人实业家。”楚远乔向她投去赞许的眼神,说道:“轻轻的英文说得比我好,和约翰交流毫无阻碍。岳父,我们立即操作起来,看看下一步到哪,我们再及时跟进。”
“警察局如能与工部局合作,对警局是扩大影响的。对女婿你来说,也是绝好的时机。”夏初实起身,拍拍远乔的肩膀,说道:“远乔,轻轻嫁个你,我很放心。你们着手准备吧。需要什么就告诉我。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是,岳父。”
楚远乔毕恭毕敬地,与轻妤一起送出门。
夏初实走出楚宅,跨入路边的黑色轿车。他朝女儿女婿挥挥手,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