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盼弟双手捂着胸口发出一声惨叫,但仍然拼尽全力骂道:“你这个畜生!该死的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还没有骂完,武盼弟就痛得晕过去了。
李飞虎咬牙切齿地骂着:“你这个死女人,骂老子是王八,你这是承认偷人了。你这是给老子戴绿帽子?看我不打死你!哟,还装死!”
说着,李飞虎将房间里的一盆洗脚水全部倒在武盼弟的头上。
武盼弟猛地一激灵醒过来了,她对着情绪失控的李飞虎继续破口大骂:“你这个该死的王八蛋!害毒瘆的肺痨!”
气极了的李飞虎用自己的臭袜子堵上武盼弟的嘴,又用她的裤带把她的双手扎起来。
李飞虎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冲出厢房。
武盼弟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因为双手被捆住,身上又没有了多少力气,怎么也爬不起来。
一直躲在窗户下的李大龙心都碎了。他明白,武盼弟被打都是由那首诗引起的,也与自己对李德铜的责罚是分不开的。
他觉得是自己害了武盼弟,一次次产生解救武盼弟的冲动,但却浑身颤抖,迈不开脚步。
屋里的动静没有了,李大龙抹了一把眼泪,在心中自言自语道:
“真没想到他李飞虎竟然对嫂子这样狠毒!他自己在外吃喝玩乐、寻花问柳,还这样折磨嫂子,太不公平了!
这几年,我始终没有和嫂子在一起,因为我觉得,以前和嫂子亲近,有点对不住他李飞虎。
我现在终于明白,这样做是对不住嫂子。李飞虎这样的恶棍,就应该戴绿帽子!
今晚总算挨过去了。唉……嫂子真是太可怜了!我一定要想办法安慰她!”
想到这里,李大龙觉得自己被冻得快要站立不住,便含泪离开。
李飞虎在院子里找了根手脖粗的木棍,返回后就朝武盼弟身上一阵乱打。
打着打着,李飞虎觉得手臂发酸,再看看武盼男已经没有任何的挣扎,便丢下木棍钻进被窝睡觉。
听到李飞虎的呼噜声后,一直躲在门外听动静的薛嬷子,用针锥轻轻地挑开门闩子,进屋给奄奄一息的武盼弟松了绑。
武盼弟被李飞虎打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李德锡一直躲在窗户旁听着屋里的动静。
见薛嬷子进了东厢房,他便跑到锅屋带上几块饼,又到自己住的小屋里带上衣服和书包,然后悄悄出了院门。
……
经过二十一天的一路乞讨,李德锡到了海州城。
海州城是在凤凰城之后建立的,但到了大清朝,它成了海州府的治所,凤凰城便被海州人称为南城。
一天,李德锡捡来一个纸箱子,在上面写了“可怜的小瞎子”,然后装成瞎子坐在街边乞讨。
海州城大街上有不少的外国人。美国传教士杰克路过,见没有多少人给李德锡扔钱,便回到教堂,重新为他做一块牌子。
杰克用英文在上面写道:“whatafineworld!buticannotseeit.”
然后,他又在英文下面写了一行:“多么美好的世界啊,可是我看不见。”
自从有了新的招牌,李德锡的收获大增。不过,好景不长。终于有一天,他的鬼把戏被杰克看穿了。
对一个七岁的孩子,杰克并没有丝毫的气愤,而是十分同情他,把他领回教堂给伙夫当帮手,做些烧火端饭之类力所能及的事情。
杰克是个中国通,见到李德锡背着书包,便在空闲的时间里教他学习汉语和算术,还教他英语。
星期天,杰克在教堂讲道的时候,李德锡就坐在前面认真听着。
这样子过了两年,在杰克的影响下,李德锡成为海州城年龄最小的基督教徒。
一个星期天,李德锡跟随杰克来到海州南郊的古凤凰城教堂。
前来做礼拜的人已经在教堂里等着。突然,沈丁氏发现了李德锡,惊叫道:“老爷,那是招银!”
“真的吗?”沈云喜顺着沈丁氏的手指方向望去,然后一边叫着“招银”,一边上前抓住他的胳膊问:“你怎么到这里来的?你大大人呢?”
“我不是什么招银,你认错人了。我叫李德锡。”李德锡说。
“什么?”沈云喜一听李德锡说姓李,便想到了李飞虎,心中大惊,脸色都变了,抓住李德锡胳膊的手无力地垂下去。
沈丁氏心中也大吃一惊:“如果这孩子没有撒谎,那无疑就是李飞虎的儿子,不然怎么可能和招银长得一模一样呢?”
沈丁氏忽然想起沈招银的左耳下有一颗黑痣,便走到已经坐在前排的李德锡身边看了看他的左耳——没有黑痣。她同时轻声问道:“孩子,你是哪里人啊?”
“阿门!”李德锡说,“我们都是上帝的儿女,都是兄弟姊妹。你应该叫我‘小弟兄’,我应该叫你‘老姊妹’才对。”
沈云喜把沈丁氏拉回后排坐下来,靠近她的耳边说:“要是招银跑出来,云善早就过来告诉我们了。
这个小鬏一定也是李飞虎那个畜生的种。我们暂时不要理会,过几天我就去朐南镇看看。现在我们安心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