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熙本来就想在旁边看着事情发展，不开口的，可是皇上都问话了，自己可没龙延均那么叼，敢把皇上的话当成空气。颔首小声答道：“回父皇。延均说的，是关于敏皇贵妃的事情。”

“什么？！”皇上神色震惊，看向华妃：“难不成那件事情也与你有关？！”

华妃只是傻愣愣的跪在地上，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龙延均却是语气淡淡的开口：“哪儿是有关啊，明明就是一手策划的。不知本王说的可对？华妃娘娘。”

皇上也从案桌边走了下来，站到华妃的旁边，出声大喝：“你还不开口！”

可能是被皇上的怒喝给吓到了，华妃打了个颤栗，目光炯炯看向龙延均：“谁说的？谁说的？”

“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是不是问心无愧。”

“是不是阿福说的？是不是？是不是？”华妃一边摇着头，一边重复的问着。

“当初敏贵妃的事情，是你做的？”皇上还没听到华妃的承认，总是想亲耳听到事情的真相。

华妃这才转了个身，抬头看着皇上，语气哀切：“皇上，皇上，皇上，您饶了我吧。”

“好好好！真是好啊！”皇上咬牙切齿的说出三个好字，其决绝之意，已是通过言表置明。

“皇上，臣妾错了，臣妾错了啊。”华妃拉住皇上的衣摆，紧紧的拉着。被这样的气氛一渲染，竟然连解释都忘了。

“错了？”皇上无情的一脚，踢开华妃：“你错的，还真是不少啊！”

华妃一下就扑到了地上，泣不成声：“皇上，看着臣妾与您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份上，您就放过臣妾吧。”

龙延均牵强的浅笑出声：“华妃娘娘，当初您怎么不看在我母妃与您从小长大的份儿上，饶她一命呢？”

“我不想的，我也不想害死她的，都是皇后，我不想那样的，是皇后下的旨啊。”华妃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往前爬了步，住皇上的衣摆：“皇上，臣妾知错了。”

“好！”皇上垂眸看着脚步的华妃：“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朕怎么处置你也不算冤枉。”

“皇上，你想怎么样？”华妃惊恐的瞪大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皇上。

“朕当然是要秉公处置！派人刺杀我朝王爷，图谋不轨，前日遣人捣乱四王寿宴等等等等。加起来，你就是死十次都不为过！”

方若熙在一旁听的蹙起眉头，好血腥的赶脚，不过她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不过怎么砍十次？人只有一颗脑袋啊，(︶︿︶)唉。

无一人开口答话，皇上顿了顿又道：“再加上十多年前敏贵妃一事，千刀万剐之邢，必受之。”

“皇上~不要啊，不要啊~”华妃泪如雨下，丝毫见不到往日端庄大方的影子。

“来人呐。”皇上看也不看华妃一眼，对着外面吩咐：“把华妃拖下去，关入天牢，等候发落。”

只见从外面匆匆跑入两名侍卫，架起华妃。

奈何华妃紧紧住皇上的衣摆就是不放：“皇上，您就不能念在与臣妾的情分上。。”

“别和朕说什么情分！朕不知五王爷的罪，已经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无需多说，等候发落吧。”皇上又想一脚踢开华妃，但是这次可没那么容易。踢了脚，华妃没有松动的迹象。

只听‘眦啦’一声，是布料破裂的声音。

“押下去！”皇上碎裂的衣摆，无情的话语；华妃受伤的表情，手里着的一角。无一不令方若熙感到可悲。这就是帝王，可以无情至此，为自己诞下一子的女人，为自己苦守一生的女人，没有一丝的眷恋。

华妃的哭喊声瞬时停了下来，方若熙看看皇上，又看看龙延均，前者满面怒色，后者淡然视之。不由想劝句，刚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呢，龙延明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母妃、母妃。”龙延均横冲直撞跑到华妃面前，一一推开旁边的两名侍卫，大声呵斥：“你们不要命了！竟然敢这么对我的母妃！”

绝望闭目的华妃，缓缓睁开双眼，拉住龙延明的手：“延明。”

龙延明搀扶着脚软的华妃，神色焦急：“母妃。”

“你这么冒冒失失的是作甚！”皇上对龙延明的态度也是极其的差劲，对着旁边的两名侍卫挥挥手：“还不快押下去，难不成是要朕亲自动手？！”

“是。”刚刚冲上来的是五王爷，不能反抗，不过现在皇上都下令了，自是听皇上的。

“不行！”龙延明护在华妃的身侧：“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母妃犯了什么错，父皇你要这么对她？”

“延明，你不要问了，都是母妃自作自受啊。”华妃神色懊恼，很是后悔的模样。

“我就要问就要问！”龙延明语气坚持，至清方休啊。

“好！朕就明确的告诉你，你的母妃是前日派人去四王府刺杀的幕后黑手，是无回谷杀手的幕后主使者，更是十多年前，敏皇贵妃一案的制造者！”

龙延明不由脚步往后踉跄了下，以询问的语气问华妃：“母。。母妃，我父皇说的是真的嘛？”

华妃也不说话，闭上眼睛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母妃！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龙延明很不相信的摇晃着华妃，似乎是想听到什么否定的答案。

无奈华妃的默认态度，转头看向龙延均:“四哥，你帮我母妃求求情吧，我母妃后悔了。”

龙延均却是不为所动：“真是不好意思，这正是本王愿意看到的接过，为什么要求情？”

“四哥。”龙延明还想再接再厉的说些什么，却被龙延均接下来的话，硬生生的堵回了嘴里。

“我母妃以前是怎样的死法，她，便要如何还回去！”

方若熙走过去，拉着龙延均的手，捏了捏，这厮说话就不能委婉一些啊？

“还不快押下去！”皇上又对着两名侍卫大喝一声，这次龙延明没有过多的动作，平静了许多。

“延明，你别介意，延均他。。”方若熙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别介意？人家打你一巴掌叫人家不介意，肿么可能。

“四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延明难得用恳切的语气与方若熙说话。

“你看看这个吧。”方若熙今天是第三次把手递给别人了：“看了也许你就会明白了。”

龙延明颤抖的接过，看着拍下来的一幕幕，面无表情。良久之后，把手递回给方若熙，未发一言。

方若熙看龙延明的样子，不由心生怜悯之意，拍拍龙延明的肩膀：“华妃这样想，也是人之常情。”其实方若熙觉得这话也不靠谱，人家的娘都关到牢里面去了，还想让人家宽心？这不是瞎扯淡么。

“四嫂，那敏皇贵妃的事情，也是我母妃做的？”龙延明神色平淡，看不出什么特殊的情绪。

方若熙点点头：“是吧，华妃娘娘也是供认不讳。”

龙延明低头沉思，不置一词。半响，只听皇上的声音响起：“华妃怎么处置，延均，你的意思是怎样的？”

“我刚刚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

方若熙听了，一咬下唇，终是开口了：“延均，凌迟处死之邢，会不会太过严重了些啊。”

“严重？我母妃死的就不惨？”

“可是，母妃执此刑是皇后的意思啊。”管她的，推一些责任下去再说。

“一个都逃不了。”龙延均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的留情之意。

“四哥。”直接龙延明双膝跪到地上：“你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之上，就饶了我母妃吧。”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找龙延均比找皇上有用。

龙延均却是看都不看龙延明一眼，转头对着皇上说道：“怎么处置华妃，父皇您就自己掂量着去办。执行之日，儿臣认为，定在三日之后便好。”说完，便拉着方若熙，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奉天殿。

回府的路上，方若熙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这么残忍，真的好么？

“若熙，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龙延均语气关心的问着方若熙。

“没、没有。”方若熙摇摇头，看着龙延均如常的脸色，不由蹙眉：“你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儿不舒服？”

“不舒服？我最不舒服的日子都已经是熬过去了。”当初皇贵妃被陷害做出那种事，身为其子的龙延均自然也是少不了受到奚落、嘲笑。

“延均，我觉得把，父皇在这件事情上，很尊重你的意见。”

“你想说什么？”龙延均一听方若熙小心翼翼的语气，就知道一定有小九九。

“我觉得吧，华妃纵使是过错滔天，但是把她杀了也于事无补啊，反而还伤了你与延明的关系，得不偿失啊。”

龙延均笑着摸摸方若熙的脑袋：“若熙，你的心太软了。”

“我不是心软，我只是怜悯他们，要重复你以前的悲剧。”

“我母妃的仇，我是一定要报回来的，现在也就还剩下皇后了。”

“延均。”方若熙还想说些劝言，龙延均却把食指伸到了方若熙的嘴唇上，示意不要说话：

“你别想那么多，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其它的，有我在呢。”

方若熙听了，不由心里一热，从来，没人对自己说过这等言语。

“这是她们的报应，慧明方丈与我说了不少教，我都未曾放在心上。即使以后会有什么报应，也只会降临到我身上。”

话虽这样说，但经过后来事实证明，报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

“唉。”方若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叹了口气，无奈寂声。

不过多久，便听到龙延均低沉的声音响起：“延明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能够保他平安，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延明去的倒也真是巧。”方若熙从一开始也是在纠结这个问题，龙延明不是不往皇宫里跑么？好巧不巧的那个时候就去了。

“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们还是去问问蒋卜清吧。”龙延均也不相信，今日会有这么巧的事儿。

“会是卜清告诉龙延明的？”

“会不会猜也是白猜，等见到蒋卜清再说。”

“若熙，事情你们做的怎么样了？”蒋卜清从‘饭遭殃’一回来，便窜到了梧枫阁。

“一切顺利啊，华妃被关入天牢了。”方若熙想了想又问:“你是不是与龙延明说了，今早好巧不巧的，他也去了皇宫。”

“是啊，早上去去店里的时候，遇见他了，没和他说是什么事情，就让他进宫一趟。”蒋卜清毫不在意的耸耸肩：“反正他迟早都会知道的，我也算是间接性的告诉他。”

“龙延明也怪可怜的。”

“龙延明不算可怜，华妃才是可怜，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方若熙明白的点点头：“我知道。”

“诶，那个华妃是怎么判刑的。”蒋卜清知道是死刑，这也算是过程式的关心一下。

“皇上的结论还没下下来呢，现在只是关押着。”

“唉，华妃唯一做的正确的事情，也就是没让龙延明参与事情。”

第二日早朝，圣上一道圣旨，令朝臣哗然，却是在龙延均的意料之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当朝五王之生母华妃，屡次雇佣刺杀四王，其蛇蝎心肠惊为人道。经重臣商议决定，容留不得，特赐其凌迟处死之邢，无格葬皇陵，其遗体由五王领置。行刑之日定与十二月十八日。钦赐。

金銮殿上朝臣震惊，却无一人站出置以异议。唯有龙延明跪于朝堂，大肆求情：“父皇，您就开开恩，从轻发落吧。”

“够了！”皇上大斥一声，昨天私下已经被烦的不行了，现在还要继续。

“朕意已决，无需多说。离行刑之时还有两日，这两日，你可以随时去天牢，多陪陪你母妃。”

“父皇。”龙延明真是绝望了，停顿了一下才改口：“多谢父皇。”

皇上斜乜一眼跪在地上的龙延明，一挥衣袖：“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吧。”

“恭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下朝，龙延明便往天牢去了，天牢是关押重犯的地方，一般情况，没有皇上的亲允是进不去去。心中焦急，毫无头绪的走到了天牢，接下来该怎么办，毫不自知。

天牢的设施可想而知，满地的稻草，潮湿的墙砖，暗黑的空间，能遇上一间有窗牢房，都算得上是好运了。

“母妃，儿臣来看您了”龙延明看着牢房内的场景，以前不是没进过，那时都不会在意，时间过去，物是人非。

“延明，你怎么来了。”华妃从地上站起来，走到龙延明的身边询问。

“母妃，父皇的圣旨已经下了。”龙延明看了看华妃憔悴的脸色，应该是一夜未眠吧。顿了顿才小声道：“凌迟处死，后日行刑，今明两日，自由探视。”

华妃不稳的往后面踉跄了步，龙延明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母妃，您别急，儿臣一定会救您出去的。”

“哈哈哈哈。”华妃就如疯了一般大笑出声：“真是好狠的心啊，好狠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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