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再没有她的声音,只有那压抑着的呼吸。
简曼的脸色近乎青白色,死死咬住了嘴唇的如编贝般的牙齿都在轻轻颤抖着。
“你到底在哪里?”男人低沉的语气透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霍南天的整颗心如同火山就要喷发似的。
哪怕晏文远就算已经死了,他也不愿意简曼在里多陪他一秒。
他眼前浮现着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那晚夜风轻抚,她锦衣夜行,在他的墓碑前用手勾画着上面的名字,轻轻诉说着。
他从来不曾看见她认真打扮过的样子,除了那一晚,美丽的长裙衬得她如同仙子下凡一般。
女为悦己都容,她从不为他梳妆打扮,可是却看一个死人她却可以穿上最美丽的衣裙,足以见得那个晏文远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答案呼之欲出,可是他就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在商场。”
简曼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现在好不容易她才有了一点点盼头,她不想惹火这个男人。
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面前,如同王者君临天下般的看着窗外的一切,仿佛可以穿过空间,看到了那片寂寞的墓地上,年轻姣美的女孩拿着电话对他撒着谎。
她的呼吸慢慢的平复下来,霍南天的鹰眸微微眯着,仿佛可以透过电波看穿她的心思一般:“在那个商场?”
“在咖啡馆旁的一个小店里面,你不会知道的,都是一些小玩意。”
咖啡馆旁边有一间小店,卖着一些可爱的手工布偶娃娃,她也常常会去那进而看看,便随口的说了一下。
“你在那里等着,我去接你。”
比起霍南天的老谋深算来说,简曼这样低级的谎言简直在他的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的。
心砰砰跳得利害,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她不敢想象如果他到那里小店里去,发现她骗他的时候。
“不用了,那我去找你吧。”
简曼急急的说着,心在胸前上上下下的窜动着,她的眼前浮现着他那锋锐的目光,总是如同最强的光束般,照进别人的脑子里,让所有的想法都无所遁形的摆在他的面前。
“你来?”霍南天好整以暇,勾了勾嘴角:“那我等你。”
他的话让她有点不安,可是明明知道去了可能会被他质问,可能要承受着他的怒火,可是总比他跑到那间布偶店找不到人的好。
四周是那么的安静,安静到仿佛有一根针掉在地上都会听得到。
简曼都在怀疑着霍南天是不是可以隔着电话听到她那强烈惶惶不安的心跳声。
还好,他没有坚持着要去找她。
一路催促着车子开到了霍南天的办公大楼,还好一路上没有堵车,她先急急的冲进了洗手间里,给自己好好了的洗了洗脸,整理了一下头发,或者是因为赶得太急,或许是因为太紧张,一点血色也没有了。
简曼拿起随便带着的润唇膏涂了一下,然后用牙齿咬了咬嘴唇,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才上了电梯。
秘书带着公事化的笑容把她带进了办公室里,霍南天看见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一直看着她,好像好是从外星跑出来的怪物般。
被他看有点心虚了,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手指无助的绞着,一下意的越绞越紧。
办公室里很安静,她可以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他的心跳则跟她的全然相反,一下一下的沉稳有力。
霍南天的嘴角带着淡漠的笑,冲着她伸出了手:“过来……”
他是不可忤逆的,至少她现在还是惹不起的,只好乖乖的走上前去,他拉着她的手,从了下来。
靠得这么的近,让她的心跳得更加的快,仿佛一个不小心,她那小心脏就会跳着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
霍南天温热的呼吸就在她的头顶荡漾着,他身上好闻的麝香的味道淡淡的侵袭着她的嗅觉神经,她好像整个人被罩进了他专属的气息里,有点窒息,有点迷乱。
男人强健的手臂圈住了她娇小的身体,大手轻轻的抚过她的脸颊:“为什么要骗我?”
简曼蓦然的心惊胆战起来,她的小脸被他的手指扳了过来,与他对视着,他的瞳仁黑暗深沉得如同天体里最神秘的黑洞般。
他知道她去了哪里?
简曼心里低低叫着这下子真是惨了,这个男人总是易怒而阴晴不定的,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她呢?
被他看得紧张到了极致,心尖上一下一下的颤抖着,她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嘴巴张了张,说着:“我其实并不想骗你的。”
简曼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这个事情。
“那为什么又骗了?”他耐着性子听她的解释,可是简曼却无法说出什么合理的解释。
她总不能告诉他说自己一接到他的电话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告诉他,对他的欺骗是属于她身体做出的本能的条件反应吧。
看着她的无法解释的样子,霍南天的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染上了一丝阴霾,她想什么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因为她的心事通通写在脸上,她一接到他的电话就是想要骗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过骗他的后果。
“那你到底是去了哪儿了?”霍南天淡淡的说着,可是越是轻微的语气越是充满着危险。
他并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可是自己却被他看得心慌意乱的说承认欺骗了他。
跟这个男人纠缠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刚刚自己就是个白痴。
“我……”简曼在想着这一次要不要骗他,如果如实的告诉他自己看了文远呢?
那他也会发火的,那如果告诉她自己去了别的地方呢?
可是又有什么地方可以说呢?
简曼低下了头,整个脑子涨涨得,耳边开始嗡嗡嗡的响着。
“我去办一点私事。”
她小声的回答着,偷偷的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还是紧紧的盯着她,脸色一样的平静,可是她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在生气,他身上的情绪正在变坏,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般,压抑着。
“私事?”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找开了衬衫的扣子,眼角眉稍已经慢慢的染上了戾气。
“我总是会有点自己的事情的,你不要强人所难。”简曼小声的说着,语气之间带不满与抱怨。
难道她就不能去看看文远嘛?
就算是他已经不在了,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
强人所难?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玩的笑话了。
他霍南天就是喜欢她所难,看着她不敢抬头的样子,薄薄的嘴唇勾起了性感好看的弧度。
“你今天哭了?”他的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她带有点红肿的眼睛。
她与他对视着,觉得一股可怕的寒气透过他的眼睛开始蔓延开来,从她的皮肤的毛孔开始入侵,直到她的血液,那双眼,好像是一片冰冷的湖水一般。
“可是你什么哭呢?一定是我不够好?”霍南天捏着她下巴的手渐渐的在加重,拇指在她柔嫩的眼部的皮肤轻轻的摩娑着,他的动作越是轻柔,身上透出的那种阴霾之气就越加的明显。
“说,今天你到底去了哪里了?”
霍南天猛然的加重了语气,简曼惊恐的发现自己的下巴都快要被他捏碎了,她好像快要连张口的力气都要没有了,想要解释的话如同鱼刺般的卡在了嗓子里。
“不想告诉我是嘛?”霍南天竣长浓黑的蹙紧:“还是我来告诉你?”他的瞳仁深处更加的冰冷一片,唇角带着笑,看起来却是残酷无比。
“刚刚去见过了你的丈夫,你应该高兴才对呀,为什么会流眼泪?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他已经死了,还来不及享受你的迷人的身体就已经死了。”
霍南天松开了她的下巴,大手往后穿过她顺滑的发丝,猛的向后一拉:“不敢告诉我?”
他就跟个傻子似的想带她出去散散心,可是她却能跑到一个死人的坟墓前一去去了几个小时?
可是跟他几乎是吝啬得连句话都不肯多说。
他,真是恨不得杀了她。
可是那太便宜她了,她不是也想着去找她那个死去的爱人嘛?
可是他偏偏不准,他就是要她活着,活在他的身边,整日整夜的供他享乐,这个没有心的女人不值得他用心对待的。
“我没有,我一开始真的只是去喝杯咖啡的。”简曼忍着疼,颤抖着嘴唇哆哆嗦嗦的说着。
“是嘛?”霍南天的笑更加的阴冷了,:“那你便是情不自禁的突然就想去看他了?”
喝杯咖啡都能让她情不自禁,这点认知让霍南天更是怒火攻心。
霍南天的嘴唇抿着,倨傲的下巴绷得紧紧的,他锋锐的眼神如同最最锋利的手术刀般,冷冷的射向她。
“我不是说过嘛?不准再想那个死人?”他压低着嗓音,空气里仿佛充满了一个个的汽泡,慢慢的变大,胶着着,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不是也说了嘛?情不自禁,我能有什么办法?”简曼不说还好,一说霍南天便是彻彻底底的激怒了。
“你真是跟老天爷借了胆子了,简曼看来我是给了你太多的自由了。”
“我把你纳入羽翼下小心保护着,可是你却是一点情也不领。”霍南天的眼睛危险的眯着,冰冷得骇人的语气四周的空气搅动着冷到了极点:“你怎么配?”
她是个没有心的女人,他怎么配他用心以待呢?
“你放开我,放开我。”他扯得她好痛,她越是挣扎他就越是生气,她的躲避的眼神,她的谎言,她今天去的地方都让他的怒火涨到了极点。
大手狠狠一扯,火辣辣的刺痛从头皮上蔓延开来,好像要把她整个头皮从脑袋上分离开来似的痛。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大颗大颗的跌落了下来:“好痛,霍南天你这个疯子……”
其实他想装作不知道的,可是他受不了。
她来找他的时候,衣服下摆还的裤管上还沾着干干的草屑,这一切都在提醒着他,这个女人刚刚大概就是坐在坟墓的草地上默默的掉着眼泪在怀念着她的那个心里最爱的男人。
其实都不用算最爱,在她的心里从来都没有第二个男人,自己只是一个可笑的占有者罢了。
在她的心里什么都不是,不是最爱,退而求其次,连爱都没有过,他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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